“我上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夜萤听到夜鸣说外面动静不对,一留神,果然方才还叫嚣着要冲撞大门的暴徒,此时竟然鸦雀无声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夜萤正要爬上竹梯察看动静,突然,外面似乎有人用什么东西捅着大门:
    “大胆民女,还不开门,知县老爷到此,还不出门迎接!”
    神马鬼?知县?
    夜萤大吃一惊,开始以为是对方的诈骗之术,但是又一想,用此计来骗自已,似乎无甚必要啊?
    到底是不是真的知县,看看就知道了。
    夜萤让夜里正爬上竹梯观察一番。
    在这些人里,恐怕也只有夜里正接触过本县知县,并且知道知县的真容了。
    夜里正爬上竹梯,探头看了一下,马上又缩了回来,“蹬蹬”地下了竹梯,对夜萤面的色不虞地道:
    “真的是本县的黄知县,还带了数十名衙役,此时正在外面候着呢!”
    夜萤一听有点傻眼,知县为何来到柳村?据说古代的知县什么事都管,除了耳熟能详的断案之类的事情外,种田经商无所不管。
    今天发生了暴徒冲撞私宅的事件,夜萤本来就打算要报官府的,不报官是不可能私了了。但是这知县来得也太快了吧?
    “老叔公,你来之前可曾着人上报官府?”夜萤问夜里正。
    “不曾。”夜里正毫不犹豫地摇摇头,马上知道了夜萤的忧虑,道,“估计是夜珍珠报的官,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啊!不光发动村民,就连官府那里也做了手脚,今天这件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阿萤,咱家出事了?听说知县老爷还来了?”
    就在这时,田喜娘在冬雪和晚晴的扶掖下,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
    此番动静实在太大,即便有傅大夫的安神药,田喜娘最终还是被吵醒了。
    看着田喜娘一脸担心害怕的样子,夜萤笑了笑,笑容在阳光里绽放些许温度,让田喜娘看了安心了一些。
    “娘,事情的确如此,不过你不必太忧心,我们一定会据理力争,不会让人颠倒黑白是非的。柳村,也不是夜珍珠一个人就能一手遮天的地方。”
    “哎,可是我听老辈人说,衙门八字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但凡和官府扯上关系的,没有钱财铺路是不行的。
    咱家不是有钱吗?咱把钱拿出来,都给了那知县,对了,如果不够,娘那柜子里还有你孝敬的银票,一分不少,娘都收着呐,统统都给官府吧。娘也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你们都平平安安就好了。”
    田喜娘说着,担心的眼泪“吧哒吧哒”地掉了下来。
    夜萤被田喜娘说得身上一麻,身上的毛发竖起,毛孔激成一个个小疙瘩,这自然不是担心恐惧的发麻,而是切切实实被田喜娘感动了。
    她可是晓得,从穷苦的泥沼里挣扎出来的田喜娘是有多爱财了,而且她也吃过没有钱的亏。
    就因为没钱,丈夫得了病没能好好医治,英年早逝;正因为没钱,女儿不得不十两银子贱“卖”了……
    后来好不容易有了钱,田喜娘也舍不得花销,每当夜萤孝敬她银票,她就喜孜孜地收藏起来,一副守财奴葛朗台的模样。
    没想到,为了能家宅平安,能消弥儿女的灾难,田喜娘竟然愿意把她所有钱财都吐出来。
    不要以为做这个决定很简单,世人熙熙,皆为利来。即便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也没有几个能做到象田喜娘吐出钱财这么毫不犹豫,如此果决。
    “娘,放心吧,我会妥善处理这件事的。你呢,现在最重要的是保重身体,不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要急火攻心,不要再触发第二次中风。
    你把心思放宽,身体保护好,我就能全力以赴地去对付夜珍珠了!”
    夜萤上前安慰田喜娘。
    “夜珍珠?又是她搞的鬼?这孩子,到底想什么呢?不都是姓夜吗?打断骨头连着筋,她好歹也是你大伯的女儿啊!”
    田喜娘一脸难以置信。
    得,别说田喜娘了,夜萤也一直怀疑,为什么夜珍珠一直一门心思地对付她。
    但是多少懂得一些心理学的夜萤仔细想过之后,也大体能分析得出来夜珍珠的心理。
    那就是:原本她是一个比夜珍珠各方面都要差很多的人,但是谁知道,原主身体被她一朝穿越之后,开始成为人生赢家,然后“噌噌”地在柳村和三清镇上的热搜榜里,被推到了头条。
    于是,原本比她还略胜几分的夜珍珠,心理失衡了……
    就象她以前说过的例子那样:一个乞丐不会妒忌一名白领的百万年薪,却会妒忌另一名乞丐今天讨的钱比她还要多!
    在夜珍珠心里,夜萤本来就不如她,现在竟然超越她,绝对是不可以的事情。
    所以一旦有了机会,夜珍珠就要千方百计打击夜萤。
    以至于,如今的夜珍珠在打击夜萤的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有走火入魔之势。
    当然,夜萤还漏算了一桩引发夜珍珠狠狠打击她的动机:端翌!
    就在夜萤略一楞神的当口,外面敲门声越来越不客气,几乎变成了擂门声。
    有下人在竹梯上探头一看,便回头禀报道:
    “主人,外面的官兵在用擂木砸木了。”
    哟,好家伙,竟然不怕麻烦,连擂木这种沉重的家什也带来了。
    看来,这一回夜珍珠和官府勾结,是做了多详细的策划和准备啊?
    夜萤心思电转,但是当下之计,门却不能不开,夜萤便让下人喊话,说要开门了,请官差们不要再砸门。
    “萤儿,你记得娘的话,不要倔啊,民不与官斗,民也斗不过官,他们要钱就给他们钱,只要你们好好的就行。”
    田喜娘一再交待。
    阿宁在边上皱着眉头道:
    “哟,还真是新鲜了,头一回见到知县是这么威风八面的官,竟然能带人来砸人私宅,这大夏朝天子脚下,还有王法没有?”
    阿宁的话,正好被开门后,迈着王八步的黄知县听到,他不由地一楞,这小山村鄙下的村民敢说出这种话来,太无视他的官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