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珍珠手下对视一眼,互相明白,应该执行第二套方案了。
    眼见村民被夜里正震住,夜萤心里松了口气,虽然这里不是全村绝大多数的村民,但是毕竟她要在这里长久居住,能与人为善总是好的。
    而且一看这些村民被夜里正几句话震住的模样,就知道,他们绝大部分人,还是出于心底那个“钱”字的贪念,与她本人并无血海深仇。
    能不动武,夜萤就不想用武力解决。
    都是一个村的村民,就象夜里正说的,所有人都是亲连着亲,死了谁家的人,都是伤痛。
    象柳村这样原本封闭落后的小村子,繁衍生息上百年,村里户数又不多,东家娶了西家的女儿,西家又娶了东家堂亲,久而久之,一张张亲戚的关系网早就如蛛网一般织就,只是关系亲疏远近的问题罢了。
    若是真动起武来,死伤流血是免不了的,到时候牵一发而动全身……惹了众怒。
    这是夜萤不愿意看到的。
    因为,村民们最终只会看到流血事件的后果,引发打人事件的是夜萤,他们是不会去想,其实若没有夜珍珠挑唆,又怎么会酿成流血事件呢?
    夜萤脑子快速地转着,趁着夜里正震住村民的当口,她凑近宝器和宝瓶,低低地交待了几句。
    宝瓶和宝器来柳村也有一段时间了, 柳村又不大,早就把这里的村民认得七七八八了。
    因此,听了夜萤的吩咐,宝瓶和宝器立即明白过来,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眼神开始专注地盯紧村民中夜珍珠的人来。
    有了夜里正缓冲的当口,夜萤身后的宅子里,也渐渐出来些人,都是宅子里身强力壮的下人,他们摸到夜萤身后,悄悄地将夜萤护在其中。
    阿宁在宅子里看得分明,见这些下人都还听调教,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万万没有想到,在柳村竟然会遇到这么刺激的事情,村民提着锄头和扁担上来围攻归燕堂。
    呃,这不呰于战场上两军对垒啊!
    阿宁虽然躲在宅子里,却看得惊心动魄,握紧了拳头,眼看双方“战事”一触即发,阿宁紧张得冒出一头冷汗,却没想到,跑出个夜里正,从中拦下了这场战事。
    阿宁松了口气,赶紧让施管家把家里精壮的下人都叫来,让他们拿着棍子、扁担等趁手的工具做防身武器,上前护住夜萤。
    夜萤练武场上还是有一些冷兵器的,刀和枪什么的,可是阿宁也考虑到刀枪无眼,这些可都是普通的村民,听夜萤的口气,也不想双方械斗,因此,便没有考虑让下人持兵器出去。
    一番安排下来,见夜萤身边有了人手,阿宁松了口气,内心也不由升起一股自豪之感。
    嘿嘿,虽然不是真实的两军对阵,但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自已能稳住阵脚不慌乱,调度自如,也算是对得起自已皇贵妃的身份了。
    “夜里正,你也承认了,柳村发生时疫,和夜萤在村里建那么大的养殖场有关。
    你看,现在倒好,她一个人发财,害死了全村多少人?我们找她要一点赔偿过份吗?
    你是里正,是全村的里正,可不是夜萤家的里正,你的屁股不能坐歪啊!”
    就在村民情绪稍微平静下来之后,突然,一个乖戾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这个声音里说的内容,无异于向滚油里泼入了冷水,村民们刚刚冷静下来的心,顿时又炸开了。
    夜里正定晴一看,说这话的人,却是村里一向不学好的混混、二流子吴春树,此时他一脸豁出去的样子,双手抱肩,吊儿朗当地看着夜里正,挑衅地抬起了下巴,一副刁样!
    在柳村,敢挑衅夜里正的人基本上没有,而象吴春树这样公然站出来的,几乎算是撕破脸了。后果便是:如果此次挑唆不成,他就别想好好在柳村做人了。
    看来,夜珍珠这一次是花了大血本啊!
    夜萤眸子微闪,倒也不急于马上发表意见,而是静观其变。
    “吴春树,滚边上去,不要再这里挑唆大家闹事!”
    夜鸣一直沉着脸,跟在爷爷后面。
    作为夜里正心内钦定的柳村里正接班人,夜鸣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默默地跟着爷爷学习打理村务。此时见爷爷的权威被挑战,夜鸣自是没有好脸色。
    “凭什么叫我滚?我说的难道不是理吗?身为里正,就要维护大部分村民的利益,而不是维护少部分人、甚至某一个人的利益。
    屁股坐得这么歪,我建议咱们村民们要罢免里正,让官府重新任命一个为人处事公正的里正。”
    吴春树破罐破摔,嘶吼道。
    在吴春树的挑动下,顿时,一群夜珍珠重金收买的村民也跟着附合起来。
    “是啊,夜里正每次都偏心夜萤,这种情况下,他已经不能为村民公道办事,不适合做为村里的里正了。”
    “不让夜里正做里正,你们说谁做里正合适啊?”
    “我觉得,让夜大郎做里正挺好的。夜姓是村里的大姓,绕过夜氏是不可能的,如果非得夜氏一族来做,那我觉得夜大郎年富力强,为人处事公道,是当里正的上好人选。”
    “是啊,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夜大郎合适……”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但是夜萤冷静观察之下,却看清楚了局势。
    原来,夜珍珠这次不光是要对自已下手,还要向夜里正开刀了。
    夜珍珠肯定也看清楚了,自已在村里最大的倚仗就是夜里正,只要把夜里正踢开,她就没有强有力的依靠。
    另外,再把自已的父亲夜大郎扶上位,那夜珍珠就可以在村里横着走了。
    夜萤冷笑一声,夜珍珠想的倒美:
    “各位乡亲,你们不要受蛊惑,夜里正德高望重,在村里做了几十年的里正,若不是他,咱们村能有赵氏工坊吗?大家现在能每个月都稳稳收入一两银子以上吗?没有他,咱们村里能有学堂吗?村里的小童能不出村就上学吗?
    你们不要被随便什么人一说,就蒙蔽了自已的良心和清明的双眼,把黑说成白,把白说成黑,最终把幸福的日子断送了。”
    夜萤沉吟了一下,开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