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萤一看到夜珍珠,瞬间就明白了,原来,今晚上这群人,也是她挑唆来的。
    如果不是夜珍珠往恶的天秤上加了一点力,那村民的心怎么会向恶这方倾倒呢?
    夜萤美眸微咪,倒也无惧夜珍珠的挑衅,她冷冷地道:
    “珍珠,都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我一笔写不出两个夜字,你现在屡屡挑唆村民针对于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对我什么好处也没有,我知道你是我堂姐,咱们一笔写不出两个夜字,正因为对我什么好处也没有,所以我才是一心为公,为村民讨回公道。”
    夜珍珠巧言辞令,果然,村民们一听她说的,总觉得很有道理似的,又似为他们的利益考虑,便站在了她这边,纷纷点头道:
    “讲道理我们讲不过能言善道的你,但是我们家死了人,确实是因为你们场里的病死牲畜引起的,你想要一点责任也不负,是不可能的。”
    夜珍珠看到村民都站在她这边,不由地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用挑衅的眼神看着夜萤。
    夜珍珠死死抓着时疫来源这个话题,等于抓到了夜萤的死穴,夜萤一时半会也和村民解释不清楚她消毒防疫如何过关、病死牲畜如何得到无害化处理的事情,现场陷入僵局,事态眼看就要恶化。
    就在局势十分微妙之时,一个男子颤巍巍的声音突然在夜萤背后响起:
    “各位父老乡亲,大家之前都说时疫的源头是我们家,其实说起来,时疫的起源,也的确是从我们家开始的。
    而这一切,都是我自作孽,不可活!活活害死了我家小宝和媳妇!”
    说话的人正是赵大友,他一脸憔悴,胡子拉茬,看上去人比往昔瘦了一大圈。
    这个传说中时疫起源之人说的话,村民还是听了进去,有人就好奇地问他:
    “此话怎讲?你又不是夜家的人,也不在夜家的猪场做工,说来也怪,为什么时疫起源是你家?”
    村民中当然也有一些头脑机智之人,此时提出的问题也切中了要害。
    “都怪我,太贪小便宜,夜姑娘已经让人把病死的小猪,全部深埋在地下,还层层铺上了石灰消毒。
    但是我想着那些小猪才死不久,经过处理还是能吃的,于是半夜就和小宝一起,去把那些病死猪挖了出来,不光自已吃肉,还把它们制成腊肉出售。
    虽然赚了点钱,但是孩子和媳妇没了,我也差点病死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哦!”
    赵大友说到这里,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捶胸顿足,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村民们看到赵大友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心内当然相信他的话。
    这么说来,时疫的起源,和夜萤没有关系喽?
    他们这样来纠缠夜萤,似乎不占着理啊、
    便有村民有了畏缩之意。
    时疫即不是夜萤引发的,那找她赔钱,似乎没有理由啊?但是如果找赵大友赔偿,谁不知道他的破屋已经在那场大火中被焚毁了,穷得怕是连身上的衣服都是人家施舍的,哪有钱赔他们?
    这么一想,大家就有点心灰意冷。
    “哼,赵大友把事情揽在自已身上,自是要报答夜萤的救命之恩,你们别被他转移了视线。
    不管怎么样,若不是夜萤违背自然,硬是要在一个场内养了上百头猪,也不会引发猪瘟,引起时疫。说来说去,不管用什么理由来掩饰,都是夜萤的错。
    没有夜萤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会有赵大友有机会偷吃病死猪肉的事是吧?赵大友,你还想替夜萤顶罪,你傻啊你,夜萤才是害死你家人的凶手!”
    就在大家情绪逐渐平息,理智开始恢复的时候,夜珍珠见势不妙,赶紧又跳出来煽风点火。
    果然,一些因为亲属死去而悲痛欲绝的村民,心里的天平又向着夜珍珠这边的言论倾斜了。他们嘶哑着嗓子喊道:
    “杀人偿命,让你赔点钱,已经是看在你过往对村里的功绩上放你一马了,不要想再狡辩!”
    “夜萤,你害死了那么多人,你夜里能睡得好吗?”
    “我媳妇死得好惨,临死前,我的娃还在她怀里吃奶,娃都不知道娘亲死了,一直吃出了血……”
    有村民声泪俱下。
    场面一片混乱,夜萤是时疫引发首恶之名眼看就要坐实。
    端翌见状,嘴角向下微微一弯,眼里露出嘲讽的神色,但是现在局势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端翌也就不急着出面,他想看自家的小女人是怎么处理这种局面的。
    夜萤面色依旧平静如水,凝神望着另一边的路。
    方才她和宝器看到的,是两处火把,在远处看时,好象是汇聚在一起,但到了近处,却又是分开的。
    夜珍珠这行人,先到了这里。
    而这时,另一处举着火把的队伍才刚刚到达。
    这处举着火把的队伍,打头的是夜里正,他面色潮红,气喘吁吁,想必是赶得急。
    他能不急吗?
    当有村民向他报告说村里有些人在夜珍珠的撺掇下,去找夜萤算账时,夜里正赶紧召集了另外的村民,还有一些德高望重的族老,一起赶来声援夜萤。
    召集人用了些时间,毕竟他们是后知后觉,还好他们赶到时,现场还没有发生暴力流血的事件。
    夜里正见双方僵持着,干咳了一声,摆出里正的派头,用威严的眼神扫了一眼夜珍珠带来的那方村民,道:
    “大家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不过,你们知道吗?为了救村民,夜姑娘殚精竭智,甚至不惜耗损自身的血液,制成了时疫的解药,如果不是夜姑娘,这场时疫席卷之下,不光你们家人没命,你们在场的诸位,也早晚会发病,丢了性命。
    我不知道你们还有什么脸来找夜姑娘讨要赔偿,当夜姑娘把身体里的血抽出来,给你们制成解药时,她有想过找你们要补偿吗?
    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一个人身体里的血有多么宝贵,她一个人的血,要救咱们全村的人,若不是因为对村民的大爱,她何必这么做呢?”
    听到夜里正的话,村民们开始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