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萤才不会吃夜珍珠的醋呢,即便知道夜珍珠一直记挂着端翌。
    这就象国家级的乒乓球选手不会羡慕县级的乒乓球选手在场上比赛有掌声一样,因为他们的地位身份根本就不对等,不匹配。
    夜珍珠和夜萤的不对等在于,端翌从头至尾,对夜珍珠都没有好感。
    而夜萤在乎的男人,从来不会因为他的身份地位是否弱于其它男人而改变。
    不象夜珍珠,现在抱着瑞公子的粗腿,对端翌就存了炫耀显摆的心理。
    待夜珍珠显摆完,得意洋洋地走后,夜萤只觉得一阵气闷,而此时正好下起了春雨,夜萤索性打起油纸伞,在雨中沿着村道漫步。
    走过旧宅,再往前走一百多米,便是祠堂。
    此时的祠堂里无惧屋外的微雨,入耳一片琅琅书声,夜萤站在祠堂外听了好一会儿,脸上露出舒缓的微笑。
    稚子童音中,男女声夹杂,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努力推动的结果,她不知道自已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但却觉得,这是自已义不容辞的责任。
    许是站得久了,身上有点凉,夜萤正打算移步往它处,祠堂的边门却“吱呀”一声开了,从开着的门里,露出了几个小脑袋,他们看到夜萤,都笑嘻嘻地跑了出来:
    “夜姐姐,你怎么来了?”
    其中一个是夜里正的孙女,若不是夜萤,超龄一岁的她也不可能来上学,所以对夜萤特别有好感。
    “下雨,没事出来走走,你们是下课了吗?”
    夜萤笑咪咪地问道。
    看着这些穿着统一儒衫儒裙的小家伙,个个单纯可爱,加之上了一段时间的学后,自有书香之气氤氲,夜萤更是看得挪不开眼睛了。
    日后即便其中不出几个秀才举子,但是村中讲学问道,也不怕寂寞了,满目皆是读书人。
    “还没有下课,只是夫子讲学时,突然下起了春雨,夫子说让我们出来看看,什么是‘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春雨,什么是‘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春天美景。”
    夜里正的孙女稚声道,却让夜萤心里却得特别滋润。
    是了,就是这样。
    这就是她想兴办学堂,启民智的重要原因了。
    她不想活在过去那个田喜娘一遇到难事、愁事,就在地上打滚大哭、或者拍大腿骂粗话的日子。
    而村民根本不以为忤,甚至还会端着饭碗来围观,把这当成他们无聊生活中一件有趣的事来欣赏。
    不是该欣赏这如酥春雨、遥看草色才对吗?
    就象后世有一段时间突然兴起背读古诗词热一般,有人问其理由,答曰,因为:当你开心的时候你可以说:
    春风得意马蹄疾
    一日看尽长安花
    而不是只会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当你伤心的时候,你可以说:
    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而不是只会说:
    我的心好痛;
    当你看到帅哥时,你可以说:
    陌上人如玉,
    公子世无双。
    而不是只会说:
    我靠,好帅!
    我靠靠靠,太帅了!
    或者就象一个儿子曾经问起:“为什么要我读书?”
    父答:“我这么跟你说吧!你读了书,喝这茶时就会说:‘此茶汤色澄红透亮,气味幽香如兰,口感饱满纯正,圆润如诗,回味甘醇,齿颊留芳,韵味十足,顿觉如梦似幻,仿佛天上人间,真乃茶中极品!’”
    而如果你没有读书,你就会说:‘卧操!茶不赖啊!’”
    嗯,要的就是这圆润如诗,韵味十足……
    夜萤摸了摸学童们毛茸茸的小脑袋,看着吴秀才将他们带入春雨中赏景,整个人都觉得畅快无比。
    不过,这豁然开朗的心胸还没保持多久,施管家便匆匆寻到她,一脸焦急地道:
    “主人,猪场那里出事了。”
    “怎么了?”
    夜萤吃了一惊。
    自从猪场运营以来,经过一番悉心调训,终于选出了四、五个得力的人手,在这些人的协力下,夜萤已经不担心猪场平时的运营。
    但是这时候施管家来说猪场出事了,看他的神情,夜萤顿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主人,我听阿全说,猪场小猪得了瘟病,有的已经开始发病,今天早上就死了两头了。”
    施炳压低了声音。
    这种事情,少让外人知道为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传出去的话,日后会影响他们场卖猪肉的生意。
    “啊?怎么会?我不是交待都要按我说的消毒程序照办了吗?”
    夜萤听了,有点不解。
    她之前就是为了防备四季时疫,所以才严格管控着猪场进入进出的程序,免得把病毒带入场内,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发生猪瘟了。
    后世有疫苗,所以大型养猪场得瘟病的机率降低不少,现在不光没有疫苗,也没有医药,只有象夜里正这样以草药治病的兽医,但是草药治急瘟往往不得法……
    夜萤此时也不由得怀念起后世的西医来。
    虽然中医和西医一直争执不下,但其实后面双方倒有大方地承认,各有优缺点,而且正好可以互补长短。
    西医治急症,中医固本培元培……
    当然,多想这些无益,现在她要的是猪场发病的确切数据。
    “走,去看看。”
    夜萤和施炳匆匆来到猪场,就见猪场门前,气氛和往日谈笑风声大不相同,下人们个个面带忧色,就在猪场门前的柳树下,还放着几头一动不动的小猪,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濒死。
    夜萤上前,也顾不得没换工作服,会不会弄脏了衣衫了,蹲了下来,手伸到那些小猪鼻前一探,却听后面的阿全道:
    “主人,别摸了,都死了。昨天晚上有点病秧秧的,我请了夜鸣来看,他开了些药,我煮了水喂了下去,后来小猪身上的烧退了,我以为没事,就没有禀报你,没想到,方才那些小猪突然倒地,还吐了很多吃食出来,接着就腿一伸,死了。”
    阿全现在是猪场的场长,是和夜萤签了长契的下人,由于人老实、肯干,夜萤把他调训出来后,便给了他这个职位。
    见夜萤来了,大家都眼巴巴地看着夜萤,期盼她能拿出什么高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