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柴氏一想到夜家有厉害的夜萤,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有些胆怯,犹豫了一下,对柴雄道:
    “别说我没告诉你啊,喜娘有个女儿可厉害了,其实喜娘能突然发家,靠的都是女儿夜萤,你要想顺利入赘,夜萤这关非过不可。不过,我看难。别看她是个小丫头片子,但是手腕却是一流,和镇上最有钱的王财主家的小姐都结拜为姐妹了。”
    “哦?还有此事?”柴雄听了,却不以为然,反倒笑道,“一个小丫头片子罢了,能掀得起什么风浪,她可许人了?”
    “不光许人,还走亲了,不过相公却是村里最没用的放牛的吴大牛,这话说起来就长了。”
    柴氏于是絮絮叨叨地把夜萤如何嫁给吴大牛的事说了一通,柴雄却笑道,“原来如此,你说的那吴大牛我却是有点印象,似乎三个月前他才回到你们柳村吧?是个烂没用的男人。老实憨傻,想来夜萤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柴氏不妨弟弟竟然如此老实木讷的吴大牛,于是便好奇地道:
    “没错,吴大牛的爹是个会点功夫的武师,常年在江湖上行走,一年到头不挨家的,那吴大牛从生出来就呆在外头,听说是吴大牛的爹和外头已婚的妇人勾搭成奸生的,一直养了这吴大牛25年,那妇人的亲夫才发现吴大牛不是自已的亲生孩子,于是把他打了一顿,赶了出来。
    吴大牛得了亲娘给的口信,找到柳村说要找亲爹。但是他亲爹早就死了,于是吴大牛就住在他爹留下的破草房子里,靠着给村里人放牛为生。
    但是不曾想到,夜斯文欠赌债被逼急时,吴大牛竟然能拿出十两银子,于是夜萤便嫁给了他。
    不过,你是怎么认识吴大牛的?”
    “说起来,吴大牛到柳村还是我指的路,大约是三个多月前吧,我在镇上闲逛,便遇到一个其貌不扬的汉子,说他叫吴大牛,并问我懂不懂得柳村往哪里走,你不是嫁在柳村吗?我自然路熟,于我便给他指了这条路。原来这个吴大牛那时是第一次回柳村啊?看来,我和田喜娘这一家,还真有缘份。
    不是我说,会嫁给吴大牛那么没用的男人,那女人也没啥手段。”
    话说到这,柴雄不禁得意地咧嘴一笑,心下对夜萤很不以为然,觉得夜萤肯定没有柴氏说的那么厉害,柴氏未免把一个小女子的能力说夸大了。
    再想那田喜娘做了寡妇,久旷那么多年,自已好歹也是身强力壮、相貌堂堂,让她招赘上门,她肯定不会拒绝。只要姐姐在边上添油加醋,这事十有八九就成了。
    一想到来柳村要打姐姐秋风,没想到竟然挖出一门好亲事,柴雄心里象乐开了花一般。
    “弟弟,你是没亲眼见过夜萤……”
    柴氏的话,在柴雄听来十分刺耳,于是他眉头一拧,不满地道:
    “姐,你是不是不想找珍珠了?你的事我那么上心,我的事你咋就那么不上心了?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我若是娶了那田喜娘,不光咱姐弟俩住得近便好互相照应,就是田喜娘那些私房钱,也是少不了你一份的,这件事,你一定要帮我。”
    柴雄的话,让柴氏听了,开始蠢蠢欲动,她道:
    “那你就上点心,赶紧帮我找珍珠去,我呢,去帮你向田喜娘探探口风再说。”
    “嗯,如此甚好,我这就去三清镇上打听。对了,姐,要打听这些情况,也得花费些银两,我身上又没钱,你得先给我二两银子,你也知道,请人办事,最少也得请人吃顿饭吧?没钱哪好指使人家帮着做事呢?”
    柴氏一听要这么多钱,不由地一阵肉痛。
    但一想还是女儿的性命清白重要,只好依依不舍地不知道从哪个犄角不疙瘩里挖出二两私房钱,把这钱塞到弟弟手里,巴望着他能快点打听出珍珠的消息。
    柴雄得了诸般好多,这才又挪着硕大的身躯,摇摇晃晃雇了辆马车,往三清镇上去了。
    不过,一到三清镇,柴雄便到成衣铺,用这二两银子,置办了一套全新的春衫,虽然买不起上好的成衣,但是依然花了快一两银子,把自已从头到尾打扮整齐。
    柴雄再不济,混了多年江湖也知道人靠衣装,今天没想到会遇到田喜娘,所以一身短衫劳力打扮,估计田喜娘有点看不上眼。
    换上了新衣,他对着成衣铺里的黄铜镜子摇头摆尾地自我欣赏了一番,觉得自已虽然称不上玉树临风,但好歹也是相貌堂堂,要征服田喜娘那样久旷寂寞的寡妇,绝无问题。
    掂着剩下的一两多银子,柴雄又摸到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贼头贼脑地敲开其中一户人家的门,递上一分银子,买了一包药沫,小心地贴身收好,有了这强力的媚|药,找机会递到田喜娘茶杯里,不怕她不从。
    一想到田喜娘中计后诸般光景,柴雄咧嘴嘿嘿一笑,这才心满意足地往镇上的赌场走去。
    剩下的钱,他都想好了,自然是要到赌场上去扳本。
    他觉得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有好运加持,一定能大赢一票。
    至于柴氏千叮咛万嘱咐的找夜珍珠的事,柴雄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依他的江湖经验,象外甥女那般姿色的女子,就算真地被拐,命运也不会差到哪去,去青楼也是做头牌的,要是被卖到山里人家做媳妇,那也会得到夫君宠爱的,柴氏那都是瞎担心。
    过几年,珍珠自会带着得意夫婿回娘家来省亲,柴氏现在的担心,完全是不必要的。
    当然,如果柴氏逼得紧,一直追问珍珠下落,他倒是可以以这个为借口,多向柴氏要几次银子,最后珍珠若是找不到,也怨不得他,那么大的姑娘会走丢,谁知道是不是和奸夫私奔了呢?
    柴雄走过一幢高门大院,还随意瞄了几眼,忽然想到,如果自已娶了田喜娘,是不是也有机会住进这样的高门大院里呢?
    柴雄自然不会想到,被姐姐柴氏心心念念的夜珍珠,此时正在这高门大院里,过着她梦想的荣华富贵的小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