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过去端翌在她面前气势一直收敛着的缘故,今天她不在场的时候,端翌竟然真的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大将之风。
    这样气息凛然的端翌,竟然有让人敬畏之感。
    或许是田喜娘的在场扰乱了端翌的五识,他竟然没有察觉到夜萤已经出现。
    或许,他没有正眼看过来,以为路过的只是夜府里的小丫鬟们罢了,因此,他站如松,出拳如风,和赵子获你来我往,不出五招,赵子获便被他一拳击中胸口,打到了地上。
    “我不服,你这招使的不是正宗的军体拳,不按套路来!”
    赵子获在田喜娘面前,岂肯轻易言败,因此不免有几分耍赖。
    “赵子获,战场上战况瞬息万变,敌人可不管正宗的军体拳是什么样的,任何拳术中的花架子,在实战中都是不必要的,甚至会害死人,你要记住这点。只要能胜了对手的,就是好拳!”
    端翌收回拳头,也不去扶赵子获,而是负手而立,如一株苍翠的青松,充满了生机活力与伟岸自信,侃侃而谈。
    “呃,这个……”
    赵子获一时也无语。
    说起来,虽然身为军士的他为了执行任务也杀死过几个人,但毕竟都是在对方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出手的。
    若是到战场上千军万马的厮杀,他还没有真正体验过。
    潜意识里他觉得端翌说得没错,但是一看到田喜娘瞪大眼睛、一脸崇拜地看着端翌,赵子获就觉得脑子一热,想要反驳一下端翌。
    但一张口,却发现自已根本反驳不出来。
    最后,赵子获只好挤了一句:
    “哼,你又没上过阵场,亦是纸上谈兵罢了。”
    夜萤抿嘴一笑,亦不惊动他们,悄然往后院而去。
    端翌并不理会赵子获的话,只是眉尾微微一扬。
    他说的这些,一字一句都是血的教训,都是无数兄弟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经验。
    赵子获听不听他懒得管,反正他该说的都说了。
    要不是看在赵子获这个人对国家忠心耿耿、呃,对靖王爷又那么“崇拜”的份上,端翌才不会点拨他呢!
    当然,这些话赵子获现在或许会倔着听不下去,但是真的到了战场上,相信他一定能很快领悟的。
    端翌微微耸动了一下鼻子……
    赵子获亦然……
    “嗯,什么味道啊?有点臭臭的……”赵子获迎风说道。
    还好夜萤已经走过走廊,往后院而去了,没有听到这句话。
    她身上真的有股怪味,在猪场里还不觉得,但是一到干净的家里,就觉察出异样来。
    现在她迫切需要泡个澡,驱散身上异味的同时,也好好消乏。
    热水浴桶已经准备好,玫瑰精油也滴进了桶里,冬雪帮着夜萤把身上的衣服脱下,她光溜溜地钻进桶里,顿时浑身舒畅。
    冬雪收着夜萤脱下的衣服,不由地抽了下鼻子,笑道:
    “小姐,你的衣服上的味,比昨天还大。是不是还象昨天那样洗了明天待穿?”
    “嗯,这是工作服,现在风大,洗了应该能干吧,让施氏帮我再做一套这样的工作服,我可以替换着穿,要不然,明天干不了的话,岂不是得穿着常服去?
    我可不想常服上泅染了那样的气味。”
    夜萤自顾自地嘀咕着。
    “知道啦,小姐,其实施氏下午就做好了另一套工作服,你可以放心了,她下午一做完,我就洗好了,明天肯定能干。”
    冬雪体贴地道。
    “嗯,好。”夜萤就喜欢有这样工作主动性的“同事”,呃,不,现在应该叫下人。
    其实下人比同事配合好多了,想起从前叫那些大爷干活,他们二五八万拽得很,有时候夜萤还得低声下气求他们,比如:
    “编辑哥哥,你能不能把那段前领导拜访果农的录像资料找给我啊?”
    “你没看我很忙吗?没空,等我有空了再说吧!”
    编辑大爷脸一摆,一边抽着烟,一边漫不经心地道……
    哎,不得不说,做封建领主似乎也有一点福利,那就是:下人惟命是从,而且往往很贴心地把你的生活琐事照料得近乎完美。
    就象现在泡澡,夜萤基本上只要站在浴室里,伸个手,冬雪就帮她把衣服脱光了,待她泡好澡,再起身,冬雪又帮她擦干身子,然后套好全身的衣服。
    这待遇,可是在五星级酒店也没有的啊!
    不过,夜萤倒是听说在某个十分著名的夜总会,会有贴心得过份的服务。
    比如,男客人去卫生间嘘嘘的时候,会有服务生拿着两个热水袋过来,敷在客人腰间,一边嘘嘘一边暖肾的意思?不明觉厉。
    然后,服务生还会帮扶着嘘嘘的工具,待客人嘘嘘完毕,还会帮你甩干残余的水渍,顺便擦干净嘘嘘的工具……
    自然,小费亦是不菲,据说在卫生间里做服务生的,一晚上的小费就是平常白领一个月的收入。
    想远了。
    夜萤泡舒服了,又换了一桶热水,头躺在浴桶边上,让冬雪就着把头发洗了,冬雪用的是煮干的茶籽,又天然又养发,待把夜萤的头发干净了,又用布巾细细地擦着。
    冬雪笑道:
    “小姐,你的发质乌黑油亮,着实让人羡慕,可是为什么要天天洗头呢?一般人,都是三五天洗一次的居多。”
    夜萤洗头洗澡的频率之勤,起先让刚伺候她的冬雪十分吃惊,因为在她过去的人生经历里,她的娘亲和她周围的小伙伴们,似乎十天半月不洗一次头和澡都没问题。
    关于这个问题,夜萤倒是没想到会让小丫头这么吃惊,见她发问,便笑道:
    “一种习惯罢了,或许是洗澡太便利了吧!”
    夜萤想起后世的电热水器和花洒,一拧开就有热水源源不断,哎,真是好怀念啊!
    便利?很奢侈好不好?一下子就要用掉两三桶的热水,若是从前在自家,娘亲这样洗澡的话,爹早就拿起杀猪刀把她杀了。
    冬雪听了夜萤的话,不由地这么想着。
    待冬雪替她洗完头发,夜萤也全身舒爽了,唯一不方便的就是头发还要好一会才干,没有吹风机……
    春寒料峭,南方的倒春寒让这时候的天气比冬天还要冷上几分,夜萤从与房间连着的浴室一脚迈入烧着地龙的卧室时,便看到卧室的蜡烛灭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立于窗下,夜萤不由地心里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