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个……”
    端翌一脸惭愧。
    夜萤看了,虽然有些奇怪,但仍道:
    “我得想办法帮村里人找点赚钱的门路,我听白雪说,村里人穿不上棉衣、盖不上棉被的,有七八成呐。”
    端翌更加羞愧了,呃,这个女人,她竟然想帮着村里人发财?
    看着夜萤一夜未睡,略带憔悴的神情,眼睛却是因为想着一个主意而闪闪发亮,端翌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正是那种具有“达者兼济天下”胸怀的人,绝不普通。
    “你有什么门路?村子里的人穷,并不是没有缘由的。”
    端翌倒不是一味的因为同情而就被冲昏了头脑。
    夜萤忽然想起后世,国内也提倡“精准扶贫”,要求负责的部门,与对口挂钩的村或村民,一定要落实到位,确保脱贫。
    不过,这里可不一样,首先,这里贫穷似乎是常态,朝廷也并没有这种务必让每个百姓脱贫的意识。
    另外,端翌也说得颇有道理,一个地方的人穷,并不是没有缘由的,有句话叫:穷山恶水出刁民。穷山恶水也出懒人啊!
    不过,更或许,是这些村民脑子不开窍,还没有找到致富的办法。
    夜萤决定先帮着村里几户看起来比较勤快的“困难户”试试。
    夜萤把这个主意和端翌一说,端翌思忖了好一会,才道:
    “可以试试。真是服了你了,小脑袋瓜怎么会有这么多想法?”
    “没什么,看到白雪这样,我就觉得难受。纯出自本心罢了。”
    夜萤说完,缩着身子跑进厨房,还叫端翌道:
    “冻死了,没看霜都下来了吗?赶紧进厨房暖暖身子吧。”
    端翌应了一声,看着夜萤跑得飞快的样子,不禁笑了。
    这小女人,做事总是那么跳脱,方才说要帮着大家赚钱,一转眼,还没说主意呢,又溜了。
    不过,看着瓦顶上渐白,端翌也察觉出严冬的恶意来,他打了个哆索,对村里那七八成没有棉袄穿的人,更加感同身受。
    由些,端翌想到,光是柳村这里就是如此,那整个大夏朝的天下,到底有多少百姓在忍饥挨冻呢?
    一时间,端翌不由地浮想联翩。
    “端大哥,你若是不想烤火,就到我哥房里先睡吧。”
    夜萤见端翌没跟上来,便打开厨房的门唤了一声。
    “好。”
    端翌点点头,天光渐亮,他也不可能扮成吴大牛了,哎,该死的过年,弄得夜萤这么忙,他都没有机会好好和夜萤亲热一下了。
    在京城里憋着,没想到回来也得憋着。
    端翌觉得再憋下去,自已是不是就不能人事了?
    听说,有的功能是用进废退哦!
    夜萤见端翌已经进了夜斯文的屋,她便把厨房里的东西收好,熄了灶膛里的火,这才回屋睡觉。
    屋内,宝瓶已经给她升好了炭盆,暖暖的,相比白雪家的触目惊心,夜萤突然觉得,自已过的真是天堂的幸福生活。
    一晚上操劳,夜萤便在鸡叫三遍时,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到了近午时分,她醒过来时,脑袋还有点昏昏沉沉的,好象乘飞机出国没倒过时差来一样。
    “夜姐姐,不好啦,田大娘好象发烧了。”
    就在夜萤刚起床的时候,宝瓶推门进来,紧张地道。
    “什么?我娘发烧了?”
    夜萤听了,赶紧披上棉衣,就往田喜娘的厢赶去,昨天晚上她就觉得娘亲有点不对劲了,只是到底没往身体那方面上想,只觉得她是不是太累了。
    “萤儿,我没事,你赶紧去干活吧,别管我,我再躺会就好了。”
    田喜娘迷迷糊糊地,看到女儿在摸她的额头,她只觉得全身酸痛,动弹不得,头十分沉重,但却倔强地对女儿道。
    “挺烫的,要去叫大夫。”
    夜萤也有点慌乱了。
    “村里没有大夫啊。要请也只能去镇上请,来回要两个时辰呢。”
    宝瓶焦急地道。
    “那拖太久了,肯定不行。”夜萤急得直搓手,半晌反应过来道,“宝瓶,你快去拧个热巾,给我娘擦擦,可以降温。”
    “好。”
    宝瓶冲出厢房去拿脸盆和布巾,却差点一头撞到端翌身上,看到宝瓶慌慌张张的,端翌眼角一跳,赶紧问道:
    “怎么了?何事如此紧张?”
    “田大娘发烧了,夜姐姐让我拧热巾给她退烧,要请大夫也来不及啊。”
    宝瓶一股脑地说出来,有点前言不搭后语。但是端翌还是听明白了。
    一听是发烧,他心里有谱了,道:
    “让傅大夫来看看。”
    傅太医可是全国闻名的杏林国手,一个发烧而已,对他来说,不在话下。所以端翌并不显得慌乱。
    “哦,我急糊涂了,忘了山居还有傅大夫,我让宝器去叫他。”
    宝瓶正想叫弟弟,端翌却道:
    “你去拧热巾吧,我自有办法通知他。”
    宝瓶对端翌说的话倒是深信不疑,点头道:
    “好。有劳端大哥了。”
    还好灶上一直温着热水,宝瓶打了一盆热水,扯了条干净的布巾,就送到田喜娘的厢房内。
    夜萤把热巾拧干,然后帮田喜娘从额头擦起,随着她的动作,田喜娘似乎也舒服多了,嘴里也不再胡言乱语。
    夜萤心才初定,宝瓶赶紧禀报道:
    “夜姐姐,端大哥去叫傅大夫了。”
    “哦,还忘了有傅大夫这茬,真是灯下黑啊。”
    夜萤对傅大夫的医术亲眼见识过后,也是很信任的,一听端翌去叫傅大夫了,心就定了,手下只是一直帮田喜娘反复擦拭着。
    不到一个时辰,傅大夫就出现在夜家的小院里,自是被夜萤赶紧迎了进去。
    傅大夫那天被捅破端翌并没有到京城相亲的事后,便一直不敢来见夜萤,生怕被她狠怼。
    这一次田大娘病了,是个难得的和解机会,傅大夫自是用心:
    “我听说田大娘发烧了?顺便带了些药过来,如果我判断得没错,一定是着凉引起的风邪入体吧?昨天到今天,气温降得很快,如果有一部份人不注意保暖,就容易着凉。”
    一说到看病,傅大夫就拿出医师的范来,变得不疾不徐,十分稳重。
    但是他笃定的样子,也让大家觉得心里踏实许多。
    “可能还有累的,昨天一天都在忙着处理那头刚杀的猪,哎,早知道就卖给别人了,想吃肉再去买现成的。”
    夜萤十分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