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萤正说得开心,忽然也似心有灵犀,抬眼一看,正对上端翌亮闪闪的眼神。
    两个人的眼神如天雷勾地火般一擦而过,夜萤眼睫一闪,又垂下眼帘,继续和宝瓶说话。
    端翌嘴角向上一勾,心情很好,大刺刺地在她们这桌上坐下,道:
    “点了几样菜,也不知道合你们胃口不,久没下馆子,才发现,馆子里怎么好多菜名都似曾相识啊!”
    “哦?什么菜名?你说说看?”夜萤问道。
    “豆芽炒肉、水煮活鱼、松鼠桂鱼……”
    端翌一一道来。
    夜萤听了,“噗次”一笑,道:
    “果然,都是我卖给刘掌柜的方子,你没点这些菜吧?”
    “没有,太贵,点不起。”端翌老老实实地道,一脸朴实节俭。
    只要端翌没有对夜萤“动手动脚”,太过亲热,宝瓶其实并不反对夜萤和端大哥象这么“友好”地交往。
    “呃,不好意思喽,物以稀为贵嘛。以后普及开来,菜式就会便宜一些。”
    夜萤装出一点“惭愧”的样子。
    也是,她一道新菜式,刘掌柜的给她一百两银子,总得趁人家还没学会的时候赶紧把本捞回来,还要盈余一些,所以新菜式自然贵了。
    待别家酒楼都学会了,这些菜式的价格也就降下来的。
    当然,到时候仙客来又会有新的菜式推出来……
    夜萤会的菜式自然有限,上百样的菜式她在脑子里绞啊绞地,总算是多少还记得一些,她不禁后悔,为什么不能拿着“我爱厨房”这样的手机app穿越啊?
    那样事情就简单很多。
    如果那样的话,海量的菜式资源尽在掌握,她也不用这么苦逼地搞农业生产了。
    夜萤现在开始打起西餐的主意。
    或许,以后可以自已试着做西餐厅试试?
    做传统的酒楼,她肯定做不过悦来和仙客来,人家实力雄厚,根基深,随便想个招,都能把她的生意挤没了。
    不过西餐厅就不一样了,谁也没见过,不懂得套路怎么玩……哈哈,夜萤越想越美。
    而且西餐厅所需要的器具和食材,这里都可以想办法解决和替代。
    不错不错,真是个好主意。
    夜萤兀自越想越美,脸上不禁勾起笑容。
    端翌见夜萤已经不知道走神到哪了,一脸“奸商”的笑容,背上一阵寒,干咳一声:
    “夜姑娘,听你这么说,莫非这些菜是你传出去的?”
    “是,刘掌柜和我商定了个价格,每教授他一道菜式,他要给我一百两银子。”
    不知道怎么的,夜萤在端翌面前知无不言。
    本来价格这事,也是商业机密,最好不要对外人说。
    端翌心道:这是挖自家墙角的节奏吗?
    端翌扬眉一挑:
    “哦,端姑娘真会做生意,不过我看仙客来因为这些菜,顾客还增加了不少。”
    转眼间,几道热汽腾腾的菜上来,还真不是夜萤卖出的那几道菜式,全是一些清淡的菜肴。
    夜萤一脸苦大仇深:
    “我要吃肉!”
    “夜姑娘,不可,你大病初愈,现在肠胃很弱,若是吃了肉食,容易积滞,肉多生痰,到时候便会转化为肺疾之症。”
    这时候,就轮到边上一直默不作声被塞了几大嘴狗粮的傅大夫出来,用“高深”的中医学理论来矫正夜萤不正确的饮食行为。
    “哎,你们啊!”
    夜萤无奈,继续无味地喝着杂粮粥。
    有见过大中午吃粥的吗?怎么也得来一碗白米饭,再加一块肥而不腻的红烧肉……
    端翌和傅大夫相视一笑,知道这个女人不会老实。
    果然,吃完上了马车之后,夜萤鬼鬼祟祟地从宝瓶手里接过烤得焦黄的芝麻油饼,正要往嘴里塞。
    就听马车边响起了敲门声:
    “喂,夜姑娘,要喝水吗?”
    一听是端翌的声音,夜萤吓得把油饼往衣服下面一塞,吱吱唔唔道:
    “不用了,不才喝了一大碗杂粮粥吗?不渴。”
    “哦,我以为你会渴呢。”端翌自言自语地道,“不需要我就喝了啊,这一路上,只能到三清镇才有水了。”
    “咕冬,咕冬”,好象是端翌喝水的声音,“啊,真好喝,太畅快了。”
    端翌好似把一壶水都喝了下去。
    “牛饮,怎么不撑死你?”
    夜萤“恨恨”地骂了一句。
    一听外面没声音了,赶紧从衣服底下掏出油饼,正要塞到嘴里,就听车窗外又是一阵敲击:
    “夜姑娘,喝药啦!”是傅大夫。
    让他看到更不得了。
    身为大夫,看到病人不遵守饮食规定,肯定会念叨个没完。
    夜萤觉得,如果让傅大夫看到她这么吃,今晚上她肯定魔音入耳了。会象孙悟空听到唐僧的咒念一般,盘旋不去,也别想好好睡觉了。
    夜萤吓得油饼直接从另一个窗户扔了出去,算了,吃块油饼如此艰难,还吃它做甚?
    哎,可怜的油饼。
    宝瓶看到夜萤搞定油饼,这才掀起窗帘,从车窗外接过傅大夫放在保暖壶里的中药,递到夜萤面前道:
    “夜姐姐,是早上特意熬好,还用保暖壶装着的,你喝了吧,再连着喝几天就彻底好了。”
    “哎,我又不是林黛玉,整天喝药,象什么话啊?”
    夜萤又想耍赖了。
    “夜姐姐,你若是不喝,我要叫端大哥给你送蜜饯了。”
    宝瓶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起这个梗。
    夜萤不想喝药,也只有端大哥有治她的办法。
    夜萤一听,“唰”地脸红了,蜜饯?宝瓶知道什么了吗?知道她心底隐秘的心思了?
    哎,她存着这种心思,岂不是等同于出轨的妇人一般?
    夜萤也是要脸面的,赶紧低眉顺眼接过药碗道:
    “什么蜜饯?我一向是不怕苦的,只是怕太烫。温的药正好不烫,我一口就能喝下去。”
    说完,夜萤以宝瓶瞠目结舌的速度把一碗药灌到了肚子里,顺利得超过了宝瓶的想像。
    “喏,蜜饯。”
    车窗外,门帘又被掀起,端翌修长莹润的手指夹着一颗蜜枣递了进来,送到夜萤面前。
    夜萤“恨恨”地接过来,扔到嘴里,再向车窗外面一看,不禁呆了,端翌和傅大夫两个人在外面走着,傅大夫手里拿着个东西在津津有味啃着,看到夜萤看向他,笑嘻嘻地道:
    “不能浪费了。香!”
    呃,那不是她扔出去的油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