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萤一想到吴大牛,脸上就有了恹恹的神色,宝瓶看见了,还以为夜萤累了,便道:
    “夜姐姐,你烧才退,还得防着再烧起来,既然药喝了,赶紧躺下来睡吧。把被子盖好,我再升个炭盆,捂捂汗。”
    “嗯,好,辛苦你了。”
    夜萤心道,还好有一个得力的小助手,否则自已病倒了,一个人孤零零的多可怜。
    “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你丢的那段时间里,我想上吊的心都要有了。还好你找回来了,要不然,我肯定也不能独活了。”
    宝瓶这话就说得严重了,夜萤虽然倦意袭来,还是拉着宝瓶的手正色道:
    “宝瓶,这件事夜姐姐不会怪你,家里也没有人会怪你,吴凤奎要设计我,咱们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的。我还得庆幸那天你独自回村了,要不然,连你也被他抓去的话,就没人报信了。没人报信,我也不会那么快被找回来。”
    宝瓶自夜萤被拐后,一直内疚地要命。
    此时亲耳听到夜萤说不怪你,心里又是难过又是酸楚释然,她轻轻咬了下下嘴唇,道:
    “夜姐姐,你太体恤我了。”
    “不是这样的宝瓶,咱们亲如姐妹,我也明白你对我的好。我希望你凡事不要只是责怪自已,这样你会活得很累。多一点自我,多一点自信好吗?”
    “唔,好。”
    夜萤这番话,充满了现代人人平等的理念,宝瓶一时半会不可能参悟透,但是只要夜萤不怪自已她就很高兴了,于是点了点头。
    “嗯,明白就好,不要太自责了。你也休息去吧,我好得差不多了,别一晚上看着我,休息不好,你也会累病的。我呢,万一真有不舒服再叫你,好吗?”
    宝瓶又是点点头,便扶着夜萤躺下,又细心地给她掖好被子,防她四下漏风着凉,然后才把蚊账放下遮着光道:
    “夜姐姐,大家伙在边上打了个铺位,我就在那躺着,你哪难受了,就赶紧叫我,千万别忍着。”
    “知道啦,你快去休息吧。”
    宝瓶方躺下,就在此时,屋外的街道上传来了更夫打更的声音“天干物躁,小心火烛,咚!——咚!咚!”
    听敲更的声音,已经是三更天了,即是现代时间晚上的十一点。
    夜萤来了这么久,晓得古代更夫从晚上七点开始打更。打更人一夜要敲五次,每隔两个时辰敲一次,等敲第五次时俗称五更天,这时鸡也叫了,天也快亮了。
    打落更,即晚上七点时,一慢一快,连打三次,声音如“咚!——咚!”,“咚!——咚!”,“咚!——咚!”;
    打二更即晚上九点时,打一下又一下,连打多次,声音如“咚!咚!”。“咚!咚!”;
    打三更即晚上十一点时,要一慢两快,声音如“咚!——咚!咚!”;
    打四更即凌晨一点时,要一慢三快,声音如“咚——咚!咚!咚”;
    打五更即凌晨三点时,一慢四快,声音如“咚——咚!咚!咚!咚!”。
    方才听到的一慢两快,即是三更,若是放在后世也不晚,夜萤一般都是12点后才睡,可是在古代,这个时间大家都已陷入熟睡中,算是晚的了。
    夜萤这一天到底经受了些什么,只有她自已知道,又怕又累又冻的,最终都成为一场高烧的导火索。
    还算是她运气好,有傅大夫这样的杏林高手在侧,否则,换成一般乡下大夫,对她这样的高烧肯定是束手无策,听天由命了。
    傅大夫开的药果然有奇效,估计药里也有安神的成份,夜萤不知不觉,眼皮越来越沉重,便慢慢睡着了。
    她却不知,在她入睡后,有个身影数次进入她房内,或者偷偷摸摸她的额头,或者把她踢开的被子掖好,见她睡得安稳,没有再发烧,对方那沉郁的脸上,才稍稍和缓开来。
    烛光摇曳,有一丝半点照在他的脸上,端翌那清俊的面容,看似平静无波,但眼眸却泄露了他的深情。
    靖王爷武功高强,自是来去无声,宝瓶这一天也是又紧张又疲惫,躺下就睡死了,根本不知道端翌半夜来过数次。
    夜萤一觉睡到天亮,她摸了摸自已的额头,觉得没有发热,手腕上原来被麻绳搓破的地方扎着干净的布巾,带着些许的疼痛,她缓缓爬起床,却发觉全身好象被人结结实实打过一顿一样,酸痛不已。
    “夜姐姐,你醒了?我看你睡得香,便没有叫你。”
    宝瓶听到动静,立即走到夜萤身边,观察夜萤。
    “哎,宝瓶,我全身酸痛,除此之外,并无甚大碍了。酸痛也是正常的,昨儿个被小五手脚捆绑着,又装进麻袋里,我在麻袋中竭力解开手腕上的绳子,也是我运气好,待强子把麻袋扔进水里时,我正好解开了。”
    夜萤历了这番险,劫后余生便有强烈的倾诉愿望。
    “夜姑娘,你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说话的却是端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夜萤抬眼看到,却见他眼底有两块乌青,便关切地问道:
    “端大哥,你昨晚上没睡好?都成熊猫眼了。”
    “哦?”端翌摸了下自已的双眼,觉得夜萤的比喻太生动了,不由地笑道,“是没怎么睡好。”
    “端大哥,此次多谢你了。若不是你,我这条小命就交待在那些人手里了。你这是第二次救我了,救命之恩,何以为报?”
    夜萤好想说:我能以身相许吗?
    可是每一次动念,吴大牛笨拙的样子,就出现在自已的面前。
    夜萤便把那些心思收回腹中,她自是配不上端翌的,还是从旁的方面进行补偿吧,真要以身相许,人家端翌肯定嫌弃她。
    听到夜萤说何以为报,端翌不禁想开玩笑道:不如你以身相许吧?
    可是看到站在边上“虎视眈眈”防备着他的宝瓶,端翌只好收回自已的玩笑话,正儿八经地道:
    “咱们是老朋友了,或者夜姑娘也可称为我的红颜知已,既是知已,有难必当出手援助。”
    “红颜知已?此言不妥。男女授受不亲,端大哥请自重。”
    呃,这败风景的话,自然是宝瓶说的。
    夜萤:“……”#####大家好,这里是更新君江陌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