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北疆的蛮子是有意借着皇上的降诞日来发难?名为贺寿,实则另有图谋?”
    长公主也不傻,立即反应过来。
    “正是如此。”端翌一脸肃容,“北疆土地贫瘠,民风彪悍,为了谋图子孙万代基业,他们对我大夏永不会停止窥觑之心。”
    “翌儿,我授你为降诞日总管事,你明日且去会会这个北疆使节,一打探些情况;二作为神武大将军,你也去灭灭他们的威风。”
    太皇太后做出口谕。
    端翌自是领命。
    “来人,传懿旨,若有人能破解开北疆使节提出的难题,本后重重有赏。”
    太皇太后看来也是被逼急了。
    被长公主扶龄带来的这个坏消息一搅,太皇太后原本因为发现端翌身上有香囊而喜悦的心情都被冲淡了许多。
    靖王府。
    端翌打开精致的锦盒,只见大红锦缎衬映下,一枚拳头大小的明珠煜煜生辉。
    端翌拿起这枚明珠,放在手心里,仔细观赏。
    就是这枚明珠,北疆蛮子将其作为投石问路的第一枚棋子。
    可是,他们提出的刁钻难题的确将大夏朝臣难倒,一时半会,并未有人主动出来应征解答难题。
    大家都知道这是个在皇上面前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但是一时半会找不到破题之法,大家虽然眼热皇上的悬赏,但也只能暂时抓耳挠腮,埋头想那破题之法。
    “王爷,山居那边传讯过来。”
    侍卫将一只鸽子抓到端翌面前。
    端翌闻言,一直紧闭的双眉舒展了下,立即放下明珠,解开绑在鸽子腿上的细竹筒,破开里面的封蜡,然后从中抽出一张被卷成长筒形的纸卷。
    此时正是薄暮时分,侍女已经在府中次递点上粗大的蜡烛,将整个王府照得亮堂堂的。
    但是和别处莺歌燕舞、温香软玉抱满怀的王公府第不同的是,靖王府里,因为没有女主人在侧,多了几分清冷和刚硬寂廖的气息。
    每晚阅读傅太医从山居传来的飞鸽信报,是端翌一天中最愉悦的时候。
    他清贵而又充满禁欲气息的脸上,此时才会稍稍露出一丝人间的烟火气息,紧抿的双唇微微开启,似乎在默读,连纸上一个字的信息也不愿意错过。
    尤其是,傅太医写到和夜家有关的信息。
    嗯,不错,那个女人手上的针孔已经痊愈了,现在下水不疼了;暗卫教会了宝瓶和宝器姐弟俩使箭之术,还依他的吩咐给夜萤三人都配了防身的袖箭,那是神武将军旗下神武营不传外人之绝秘暗器;夜萤整天都很忙,摘花弄草,捣捣估估,也不知道做什么……
    端翌看到这里,眉头又皱起来:不知道做什么就得去弄懂做什么嘛,万一她又在做如紫茄花粉那样伤害身体的事呢?
    端翌起身,身上的低气压变得如此强大,以至于近前侍候的侍女心惊了一下。
    “笔墨伺候。”
    端翌吩咐道。
    半刻之后,端翌端坐于案桌前,在一张指头宽的指条上,洋洋洒洒写了一堆让傅太医要探明夜萤日常行为的话来。临到末了,端翌忽然想起北疆蛮子关于明珠事情,傅太医素有小诸葛之称,端翌便把这件事也写了上去。
    写完信,待墨汁吹干,他便将这团纸团成细长条,封入信鸽的竹筒中,走到院中,将信鸽放飞。
    暮色之中,一只雨花点的鸽子借着夜色的掩护,张开双翅,奋力向那个遥远的山村飞去。
    端翌站在院中,看着信鸽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天穹,此时不由得暗暗羡慕鸽子,翅膀一拍,就能很快飞到他日思夜想的那个女人身边。
    端翌又在院中徘徊良久,这才怅然地返回室内。
    京中风云变幻,山村里,夜萤却是一如既往,过着她平淡却又有滋有味的生活。
    把夜斯文安置下来,她自已沐浴清洗完毕后,却一时半会没有睡意。
    在房间里升起炭盆,一时间室内暖融融地,寒意消褪,把头发细细擦干,换上舒服的夹棉薄睡衣,夜萤舒服地靠在被窝里,翻出刘掌柜给她的《酒肆闲话》翻阅了起来。
    果然,信息是无价的。
    这本《酒肆闲话》简直是大夏国的一部人文、地理的百科全书,夜萤看得津津有味。
    最妙的是,《酒肆闲话》已经有了后世杂志的雏形,里面的信息也不是杂乱无章的,还分成了京城卷,地方卷几个大卷。大卷里又细分了百姓夜话、富贵人家等等有趣的小栏目。
    《酒肆闲话》里的执笔者肯定不止一位,文笔或幽默风雅、或直白接地气,但是讲到家国大事时,又凝炼肃穆。
    夜萤跟着卷本,看得有点停不下来的感觉。
    这段时间在封闭的柳村里知识和信息的馈乏,让夜萤初看到信息含量这么大的《酒肆闲话》时,都有点感动得想哭的感觉。
    “哈哈,靖王爷居然有龙阳之好,这大夏国的上流社会也太开放了吧?”
    夜萤看到妙处,不禁击掌,还“嘿嘿”笑出了声,自言自语道:
    “也是,堂堂一个王爷,皇叔啊,那是多牛逼的存在,没找十个八个小妾什么的都说不过去,居然府里一个女人也不纳。哎,肯定是好基友了。”
    夜萤傻呵呵地自述完,又翻开下一页,继续往下看。
    一本《酒肆闲话》大约一本普通杂志那么厚,夜萤一晚上能看一本,但是看完了一本,要等新的,要一个月呢,夜萤还真舍不得看完。
    还好,刘掌柜连今年以往过期的《酒肆闲话》也送给了她,要不然,夜萤也不舍得看那么快。
    精神上的饥渴,和到这里产生的孤独感一样,啃啮人心,无处可消磨。象《酒肆闲话》这样的精神滋养是必不可少的。
    而对文字的渴望也让夜萤象海绵一样,尽情吸收着上面有用没用的信息。
    “咦,这里竟然还有记载陆娇蕊的文字?”
    夜萤翻到第二本往期的《酒肆闲话》时,意外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熟人”的名字。
    陆娇蕊,不正是赛金花从京城里请来的盘发高手吗?这个让赛金花说一定能打败自已的人,看来名声也不小啊?
    这篇文字,有点象文字专访了,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夜萤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