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啊,你在干嘛,折腾什么呢?”
    田喜娘从地里回来,就看到夜萤在搬酒坛子。
    “我在试试牛舍子酿的酒成了没有,如果成了,就可以拿来做手信了。”
    “你傻了,不是说酿成了要拿到集市上去卖吗?怎么又要白白送人了?”
    田喜娘一听,万分心疼。
    “娘,卖了也不值多少钱,它反正是个稀罕物,不如送人让他们尝尝鲜,比如送给王老爷什么的,你觉得呢?”
    一听是送王老爷,田喜娘就沉默了。
    王财主来他们家,送了好多东西,他们穷家小户,无以回报,送点稀罕物是应该的。
    夜萤现在倒不在乎这点小钱了,有王财主两千两银子护身,她心里妥妥地十分安稳。
    打开酒坛上面沉重的沙袋做的盖子,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田喜娘闻到了,不禁惊叹一声:
    “萤儿,成了,这酒好香,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牛舍子是浆果类的,果肉厚实,又是野生天然的,能成功酿成酒,肯定味道差不到哪去。
    夜萤小心端起酒坛子,往桌上的瓷碗里倒了半碗。
    只见琥珀色的酒液从坛口倾泻而出,一股愈发浓郁的酒香流溢开来,还没等田喜娘拿起碗来试试,就听身后有人喝采道:
    “好酒,这是什么酒?我从来没有见过!”
    “哟,端翌是你啊?来,正好尝尝我们萤儿自酿的果酒。看看好喝不?”
    田喜娘回头一看,见眉目英朗的端翌出现在身后,不由地喜出望外。
    不得不说,端翌按村里人的话来说,很有“女婿材”,就是那种让中老年妇女一看到就会不自觉恨不得自已有个女儿可以嫁他的那种。
    虽然夜萤已经和吴大牛走亲,但是端翌愿意来夜家,又是夜萤的救命恩人,田喜娘也不好拿着扫帚把人赶出去呀?
    再说,端翌也挺会做人的,每次上门都没有空手,这一次,手里又提着两只肥大的野兔子。
    “好咧,我来试试,不过大娘,你得先找个笼子,把这两只野兔装起来。”
    “哟,怎么好意思呢,又带野味来,你拿到集上去卖吧。”
    田喜娘欢天喜地地推辞着。
    “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要那么多银两有何用?你们留下尝个鲜吧!”
    端翌说着,不容分说,把野兔塞到田喜娘手里。
    田喜娘只好“勉强”收下,然后找了个废旧不用的旧竹笼,将两只野兔子塞了进去。
    端翌一看夜萤抬起酒坛子吃力,便上前主动帮忙道:
    “小心闪了腰,让我来。”
    这口吻,别提多自来熟了。
    夜萤心里酸溜溜地想:我和你很熟吗?要你这么关心我?
    嘴上却道:
    “不沉,没事,我能拿得动。”
    “别逞强了,村里可没有推拿大夫,闪了腰就只能躺着了。”
    说到这里,端翌不由地看向夜萤盈盈一握的纤腰,想起昨晚的一夜癫狂,心跳不由地漏跳了几拍。
    夜萤心里还来气呢,上回这个男人被夜珍珠拼命撩拔是怎么回事?他似乎甘之如饴,享受其中,看来也不是个老实的。
    闷骚。
    夜萤在心里给他下了个定义。
    却不知道自已无由地如此生气做什么。
    人家男未娶,女未嫁,互撩也不关她什么事啊?
    说曹操,曹操就到。
    夜珍珠一身嫩绿,款款出现在夜家的院子外,看到端翌果然在夜萤家,不由地眼前一亮。
    端翌一进村就被她看到了,她赶紧回家梳妆打扮一番,这才装着无心似地来到夜萤家。
    “哟,二婶,你们都在啊?我娘叫我拿回上次装柿子的竹簸箩。”
    夜珍珠的借口张口就来,嘴里虽然叫着田喜娘,但是眼睛却往端翌身上扫去。
    端翌英姿飒爽,为了来见夜萤又特意收拾了一番,让夜珍珠不由得眼前一亮,顿时已经为他神魂颠倒。
    夜萤一看到夜珍珠那牢牢粘在端翌身上的眼神,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把酒坛子重重塞进端翌手里,道:
    “竹簸箩啊?我想想,放在我家灶台上了,我这就拿来给你。”
    夜萤话里的意思无非是:拿了就赶紧走吧!
    夜珍珠却没有回应她,只是对着端翌羞涩一笑:
    “这不是端大哥吗?好巧啊,咱们又见面了。”
    是挺巧的,端翌一来,你就过来了,真是太巧了。往常没有端翌的时候,你三两年也没有踏足我家的院子。
    夜萤听得好笑,心里一阵嘀咕。
    她快步走进厨房,找到那个竹簸箩,回到院子时,夜珍珠已经端起了装满牛舍子的酒碗,往嘴边送了。
    “哎,真好喝,甜甜的,还有一股酒香。”
    夜珍珠敢情把这当成了饮料,一口气喝了小半碗。
    因为太好入口了,夜珍珠根本没有提防。
    夜萤想叫停时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地看着夜珍珠喝下去。
    接下来,要看夜珍珠的造化了,如果她有酒量的话,只会觉得稍微头晕乎乎的,如果没有酒量的话,恐怕直接昏睡过去了。
    别看是果酒,酒精度还是很高的。
    “端大哥,我怎么觉得头好晕?天提前黑了?我突然一阵发困?”
    夜珍珠手撑在桌子上,两眼迷离地看着端翌。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夜珍珠突然就要向端翌怀里扑去。
    “珍珠,你醉了。”
    不过,夜珍珠意识里最后的感觉不是被一个坚强的怀抱搂着,也没有嗅到她想像中好闻的男人气息,她被夜萤紧紧抱住了。
    “娘,快过来帮忙,珍珠喝醉了。”
    夜珍珠的脑子清醒到这里,便断片了。
    等夜珍珠一觉醒来,睁开眼一看,四下里一片漆黑,夜虫的鸣叫在耳边“悉悉”地响。
    不用点油灯,夜珍珠从熟悉的触感中便知道,自已是在自家的卧榻上。
    看来,是喝醉之后,夜家着人把她送回来的。
    但是,夜家只有田喜娘和夜萤两个女流在,靠她们俩?能把她送回来?
    这么想着,夜珍珠心下一喜:莫非送她回来的是端翌?
    一想到端翌,夜珍珠心里就象揣了一团火一般,她听到厢房外有动静,知道一家人还在做柿饼,便迫不及待地起床,想要问个清楚:到底是谁把她送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