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姑娘,我对你这个养殖厂,还有那个什么沼气,可是很感兴趣啊,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王财主语重心长地道。
    当他说出投资两千两银子的时候,自已也吓了一跳,哎,怎么莫名其妙那么容易动心?
    虽然两千两银子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一个事,但是放在一般人眼里,可是一个天文数字,举凡普通的农家,一辈子都赚不到两千两银子,可是他怎么莫名其妙就答应了夜萤呢?
    是这个小姑娘太能忽悠了,还是他猪油蒙了心?糊涂了?
    可是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又惊又喜,如迎春花一般的笑容,王伯兮不禁觉得,笑得这么真诚的姑娘,一定不会做假。
    王财主走后,田喜娘这才算是回过神来,一迭连声地问夜萤道:
    “萤儿啊,我方才有没有失礼啊?王老爷怎么不留下来吃饭呢?是不是觉得我们家又穷又脏啊?”
    夜萤正思考着拿出养猪场管理制度的事情,被田喜娘围在耳边“嗡嗡”地追问,只好耐心地告诉她:
    “娘,王老爷是来看他投钱的项目的,又不是来探访咱们家的好坏的,所以对咱们家的状况并没有放在心上,你放心吧,他还送了很多礼物来,在我的厢房,你赶紧去看看,有什么适用的就拿去用吧!”
    一听有礼物,田喜娘便双眼放光,惊喜地赶紧直奔夜萤的厢房去了,不一会儿,夜萤就听到田喜娘抑制不住的惊呼声……应该是王老爷送的什么大礼让她震惊了吧!
    夜萤在心里默默盘算完成,这才觉得,没有笔墨纸砚,严重限制了她做计划的进度。
    就在她蹙眉凝思时,田喜娘已经从房里冲出来,手里还执着两匹布,喜孜孜地对夜萤道:
    “萤儿,王老爷不光送了好多香酥的点心,还送来了好几匹的布,这下咱们娘仨都可以做新衣裳啦。”
    夜萤抬头看看自家院落里挂着的那块由田喜娘的破衣服改装成的抹布,郑重其事地点点头道:
    “是应该去做新衣裳了。再不做,待这些衣裳洗破了,就该衣不蔽体了。”
    “老二家的,什么布啊?谁送布来啊?我和你爹的衣裳也是补丁缧补丁的,也该做两身新衣裳了。”
    就在田喜娘喜不自胜的时候,屋外传来几声嗓门宏亮的叫声,田喜娘立即黑了脸,暗自后悔不该这么张扬显摆,这下可好,撞到了老太太的箭口上。
    夜萤抬头一看,只见院落外走进一个腰身笔挺、头发花白、但是却有着一付方下颚、国字脸的老太太。
    一看这老太太的长相,就知道她是一个强势的人。
    老太太背后,跟着一个拿着长烟筒,时不时吸两口的老头子,老头子腰身略微佝偻,老太太说话时,老头子默不作声,却通常用这种态度表达对老太太的支持。
    一瞬间,许多关于这老头老太太的记忆开启,在夜萤的脑海里泛流开来。
    原来,这老头老太太,正是夜萤的爷爷奶奶。
    夜萤的父亲共有兄弟三人,他在兄弟中排行老二,正是首尾不疼的尴尬地位。
    夜老头和夜奶奶一向宠溺老大和嘴甜的老三,对老实的老二从来不正眼相看。
    因此,老二成亲后,夜老头和夜奶奶就把老二从家里踢出去,赶着他分家了。
    夜萤的父亲和田喜娘刚分家时,屋上无片瓦,只能借住在村里公中的破房子里,直到夜斯文五岁时,夫妻俩才举债盖起了这一进的小院子。
    不过,由于对自已抠得太狠了,营养没跟上,夜萤的父亲身体变得很虚弱,经常生病,断断续续地养了几年,直到夜萤出生后,夜萤的父亲还是一命呜呼了。
    再后来,夜斯文也不争气,又染上了赌博这一嗜好,经常被债主追到村上来,于是,夜老头和夜奶奶更看不上老二家的了,举凡也不爱来他家走动。
    儿子生病时,夜老头和夜奶奶总是装着不知道,有一次,田喜娘因为没钱抓药去找他们借钱,结果俩老放话了:老二和我们已经分家了,既然分家了,就不要这么粘粘扯扯的,自已有事情,就要自已兜着,不然今天老二找我要钱,明天老大找我要钱,后天老三找我要钱,我又不是送财童子,哪有这么多钱?
    田喜娘借不到家,回家大哭一场,把成亲时陪嫁的一只银镯子当了,这才筹到了买药钱。
    可惜,最后那些苦涩的药汤也没能换回夜萤父亲的命……
    更别说夜斯文欠了一屁股赌债,迫不得已让夜萤和吴大牛走亲还债时,夜家其余两房都装着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样子。
    这些往事点点滴滴一下子灌进夜萤的脑海里,她自然对夜老头和夜奶奶没有好感了。
    有些人,为老不尊,仗着一个老字,便想为所欲为,就象后世很流行的说法:坏人变老了。
    对这种老了的坏人,夜萤才不会假仁假义呢。
    听到夜奶奶一进来就开口索要布匹,夜萤笑嘻嘻地道:
    “哟,爷爷奶奶来啦?好久没有看到爷爷奶奶,孙女这下可是想得很啊!”
    夜萤这是讽刺二老平时不登门,一听说家里有东西了,就上门来明夺暗抢了。
    不过,她还是低估了夜奶奶脸皮厚的程度,听到孙女这么说,夜奶奶只是跨进院子的脚步迟滞了一下,然后脸不红心不跳地道:
    “村子里都在传说王老爷看上了夜萤,准备收她做小,今年可是用两辆豪华马车,载了两大车好东西送过来,孙女有出息,能去服侍镇上有钱的大老爷,我们这当爷爷奶奶的,脸上也有光啊!”
    夜萤万万没有想到,夜奶奶竟然说出这么无耻的话,不光曲解了她和王老爷的关系,还以耻为荣。
    难道她觉得孙女去做人家的小,是一件很光荣的事吗?这样的奶奶,还有一点道德感和羞耻心没有?
    “爹,娘,你们听错了,村里人乱说呢,什么给王老爷做小那是不可能的,夜萤已经和吴大牛走亲了。”
    田喜娘一听急坏了,赶紧插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