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正,那位落魄高人是如此告诉我的,并且斩钉截铁,以自已的生命起誓。”
    夜萤不置可否,聪明地把整件事推到了莫须有的高人身上。
    说实话,她心里也有些忐忑不安,万一试验不成,真的出了什么偏差,到时候她也可以减轻此罪责。
    “嗯,此术并不难,但是要找到一头猪来做试验,恐怕有些难度。”
    夜里正皱起了眉头,看着夜萤画给他的那种手术图,沉吟道。
    如果真的象夜萤说的,施行此术便能让猪长那么多膘,等于每个养猪户一年要多进账三成一的银两,加起来,这可是一笔大数目啊!
    夜里正的心里蠢蠢欲动,虽然明知道有风险,但还是按捺不住追寻真相的心。
    “夜里正,用我们家的猪吧!”
    夜萤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此时便毅然决然地道。
    夜里正一挑眉头,看到夜萤脸上坚定的神情,他不由笑了,一直严肃板着的脸,也松驰下来,道:
    “夜姑娘,你这么做,家里人同意吗?”
    是啊,猪可是农家最大的收入来源,许多农户一年辛辛苦苦土里刨食,只混了个半饥不饱,但是那一头猪,却是他们一家攒下银两的唯一希望。
    万一做手术的过程中有偏差,猪要是死了,田喜娘不得骂大街去?
    “放心吧,老叔公,我会说服我娘的。另外,这门技术以后就是你专有的了,试想一下,如果成功的话,你的生意可不要太好,一头猪收10文钱,咱们村就有上百头猪,更别说整个三清镇的,到时候,你怕是要忙不过来了。”
    夜萤此言一出,夜里正不由得眼眸一缩,没错,这的确是一门独门的手艺,如果他第一个摸索成功,以后还愁什么吃香的喝辣的?
    夜鸣再过几年,也要说媳妇了,等他有了重孙子,随着家里人口的增多,这栋宅子日渐偏仄,他早就想在边上再多盖一进院子里,可是因为银两不够,这个计划一直没有实现。
    如果真的象夜萤说的成了,随着银钱哗哗而来,还怕什么盖不成院子?
    夜里正的眉头舒展开来,他立即“霍”地起身,道:
    “咱们走吧,去你家。”
    夜萤见夜里正被说动,顿时一阵狂喜,道:
    “好,至于刀具,你不用愁,我已经在镇上吩咐人打了一套,正好今天去镇上有事,一并拿回来了,应该比较顺手合用。”
    夜里正一听,顿觉这丫头可不是开玩笑的,竟然连手术的刀具都准备好了,陡然间,对这件事有了几分信心。
    夜里正随着夜萤到田喜娘家里,田喜娘正在收收洗洗,反正一天到晚,总是见她有很多事忙似的,但是即便如此,院子里也没有因此更加干净,依旧显得凌乱不堪。
    “里正,你来家坐?你稍等啊,我赶紧去烧水泡茶!”
    田喜娘一看村里最大的官员夜里正竟然特意上门,顿感蓬荜增辉,将双手在布围裙上擦了擦,殷勤地就要到厨房里烧水。
    “喜娘,不用忙啦,我来是给猪看病的。”
    夜里正路上已经和夜萤商量好了,便用这个借口。
    “啊?猪病了?什么时候病的?”
    田喜娘吓了一跳,赶紧问夜萤。
    “方才我去喂食时,发现他恹恹的,不太爱吃东西。”
    其实,是夜萤在给猪喂食的时候,加了一些她采来的蔓陀罗花叶,当然,只是加了少量,否则,吃多了也会死的。
    华陀发明的麻沸散,就是从蔓陀罗中提取的。
    “哎哟,那还得麻烦里正赶紧去看看,这猪再喂几个月就能杀了,可不能出事啊。”
    田喜娘立即紧张起来,她今天光顾着收拾屋子了,想着猪有夜萤管去了,就没有去留意。
    这时候才想起来,好一会儿没听到猪在圈里狂叫乱窜了。
    夜萤此时也确信那蔓陀罗花叶子的确起效了,往常猪在屋后,听到院子里不一样的动静,早就嚎得和歌剧院里开演唱会的女高音歌唱家似的,现在一点声息也没有。
    呃,不会是量吃太多,中毒了吧?
    夜萤走到屋后的猪圈边,往圈里一看,那猪躺在地上,懒洋洋的,只是嘴里发出几声轻哼。
    还好,没死就没事。
    夜萤向夜里正使了个眼色,夜里正会意,进了猪圈,装着全身上下摸索了一遍,对站在圈边,一脸惊惶和心疼的田喜娘道:
    “这猪是吃积食了,必须放个血,这样才能把积的食气放掉。”
    “哦,那里正你赶紧动手吧,迟了怕就不行了。”
    一看心肝宝贝一样的猪变成那懒洋洋的样子,田喜娘千真万确这宝贝猪是生病了。还好里正能治,她现在巴不得夜里正马上给猪放血。
    里正给夜萤使了个眼色,夜萤会意,退出,不一会儿进来时,手上拿了一个软布包的东西递给夜里正,同时手里还拿了一瓶高度的白酒。
    夜里正翻开那软布,见里面是一柄雪亮的扁形小刀,前面的锋刃极为锐利,后面的手柄长长的,正适合拿在手里。
    这是夜萤依据自已记忆中手术刀的样子让铁匠打制的。
    不得不赞叹这个时候铁匠的心灵手巧,竟然按着夜萤说的,打造出来了,而且外形与手术刀并无二致。
    夜里正又让田喜娘拿来草绳,将猪的四蹄缚住,以免割开皮肤时,猪会惊叫乱跑,然后这才接过夜萤手里的高度酒,将手术刀用酒冲了冲,又将猪要手术的部位冲洗了一下。
    这些步骤,夜里正做起来有些生疏,但是夜萤说那位高人是这么说的,他就只能依样画葫芦了,免得哪个步骤漏了,手术不成就惨了。
    一刀切下去的时候,血冒了出来,还好猪被绑住四蹄,虽然迷迷糊糊,但是猪还是发出一阵剧烈的尖叫,声音能刺破人的耳膜。
    夜里正这时候倒是镇定下来,他不慌不忙,依着夜萤画的图引,再凭着自已几十年做兽医的功底,找到了猪的那对蛋蛋,将其用手摘除,这些动作完成后,便在猪的伤口上浇了高度酒。
    猪在剧痛之后,也消停下来,嚎叫声慢慢减弱……
    “成了,这两天注意看着点,别把猪伤口化脓了就没问题。”
    夜里正只是在猪的囊袋上开了一个极小的口,所以并不需要缝合,夜萤也没有教他这招。
    不管怎么样,夜里正有生以来在动物身上第一个手术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