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咱们去药店看看。”
    夜萤不理会夜斯文一阵胆寒的颤抖,拉着他就往药店走去。
    “去药店干嘛?又没生病?啊,呸呸!”
    夜斯文觉得自已说了不吉利的话,赶紧吐了几下口水,表示“霉运走开”的意思。
    穷家小户的,根本生不起病,他爹就是生病死的,没死前抓药的钱把这个原本就穷的家,消耗得更穷了。
    夜萤那时候还小,不记得这些事了,夜斯文可是记得一清二楚。所以一听到药店,夜斯文本能就有一种畏惧心理。
    看到夜萤往药店走去,他下意识地就停下了脚步,不想往前走了。
    “哥,你这是咋了?我又不是去买药,放心吧,我是去打探下蝉蜕的价钱,是不是真像那几位大叔说的那么贵。如果是真的,咱们也可以小发一笔了。”
    夜萤想起柳渠渠边的柳树上,那震天响的蝉鸣声,怎么得也能搜罗到一些蝉蜕吧?
    “你去吧,我不想进去。”
    夜斯文挥挥手,抬头看这家药店厚重的店牌上,古朴有力的“百姓药店”这四个字,觉得明明是吃人的虎口好不好?
    夜萤见劝说无果,便道:
    “你既是不愿进去,就在外面等我,我很快就出来。”
    夜斯文点点头,顺势往药店门口的青石台阶上一座,便不起来了。
    夜萤摇摇头,无奈只好自已踏步进入。
    抬头间,便看到药店古朴厚重的两扇木门左右,各书一付对联,上联曰:丹心医疾疗人苦妙手除疴去病根;下联是:但愿世间人常寿不惜架上药生尘。横批:慈善为怀。
    有点意思。
    夜萤心里这么想着,一只脚已经迈进了药店里。
    迎面夺目而来的是一架架一人多高的深棕色中立式药柜,一个个装满药材的格槽随着药店拣药伙计的穿花手,不时被拉开关上,发出一阵阵药店特有的悦耳“碰碰”声。
    药店里药香四溢,人流川流不息,看病的、取药的,倒是井然有序。
    夜萤进入店来,四下打量,不一会儿,就看到有几个穿着粗布短衣的中年大叔,正挤在一个柜台前,手里还拎着粗布口袋,脸上都是喜洋洋的神色。
    夜萤走近一看,只见一名中年汉子将粗布口袋里东西倒了出来,正是蝉蜕,看着有半个口袋,量挺多的。
    店伙计用称子一称,便道:“半斤,半分银子。”
    “哎,可惜了,我去迟了,村里的蝉蜕都被早下手的捡走的。”
    这个汉子一阵扼腕叹息。
    伙计拿了银子给汉子,趁着他退下,夜萤在边上甜甜地问道:
    “这位大哥,一斤蝉蜕大约有多少只啊?”
    伙计看了夜萤一眼,见小姑娘虽然穿的也是粗布衣服,但是收拾得干干净净,面貌姣好,再加上夜萤开口就是大哥,听着十分舒服,便道:
    “小姑娘,你也想捡蝉蜕发财啊?蝉蜕份量轻,一斤就要1000只到1500只左右,这钱不是你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能赚得起的。”
    夜萤一听倒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一分银子这么难赚。不过再一想,如果能捡到1000多只蝉蜕,能赚上一分银子,也是值得了。毕竟,这也属于无本生意,唯一要付出的就是自已的体力和耐心,当然,还有运气。
    “哦,如果我有大量蝉蜕,你们能都吃得下吗?”
    夜萤落落大方地问道,一点也不在意店伙计言语里的轻视。
    “蝉蜕入药用量巨大,你有多少,我们都能吃下。我们百姓药店啊,可是镇上最大的药店,童叟无欺,金字招牌响当当的。”
    “姑娘,你若是没有药材卖,就让开吧,我们还要卖了药材赶紧去买米呢!”
    后面的大叔不耐烦了,直催。
    夜萤怏怏地离开,呃,她倒是知道人工养蝉获得蝉蜕的办法。
    谁让她是记者呢,走万里路,吃百家饭,以前她曾经采访过一个养蝉致富的农村汉子,他可是毫无保留地把整个养蝉的过程都一一向她介绍了。
    蝉从产卵到最后羽化为成虫,需要几年甚至十几年时间。6月底蝉蜕壳之后,雌蝉将卵产在树枝上,一周左右幼虫从卵里钻出来,直接掉到地上并钻进土里。
    接下来几年,幼虫在土里韬光养晦。一般最常见的品种在土里的时间有3年左右。也有6年的,时间最长的是美洲蝉,它们可以在地底下足足生活17年再出土。
    如果土壤条件良好,3年以后肉虫爬出地面慢慢羽化为成虫。出土以后的蝉,寿命很短,最短的只有几天,长的也不过两个月。期间出土时蜕下的壳,就是药用的蝉蜕了。
    自已人工养殖未尝不可,不过却需要最少三年的时间地能收益,夜萤可等不起。
    不过,等不起并不意味着就要放弃。
    因为夜萤可是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啊,所以总得找点可持续性的项目来做啊!
    她现在一是没钱,二还是没钱,可是养蝉却可以不用本钱……
    夜萤打定主意,便走出药店,对夜斯文道:
    “哥,你看这天色还早,咱们去找找蝉蜕,也能赚点小钱花花。”
    “好吧,去哪找?”
    夜斯文一听有钱赚,顿时来了精神。
    蝉蜕是什么他当然知道,可是却从来没有留意它竟然还能赚钱。
    “去柳渠那找找,那里蝉叫得可大声了,蝉蜕一定不少。”
    夜萤自信地道。
    “得,那地方靠着路,天天人来人往的,有蝉蜕早被人捡光了。”
    夜斯文不相信。
    “才不会呢,你听我分析,那里前不着村,后不挨店,会经过那的人,都是行色匆匆去赶集的,谁会停下脚步去管蝉蜕呢?”
    夜斯文一听,觉得颇有道理,便一屁股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道:
    “走,赶紧去。”
    闲着也是闲着,赚钱娶媳妇,对夜斯文现在来说,就是最大的动力。
    夜萤把肩上的褡裢卸下,放在夜斯文的肩上道:
    “太沉了,累死我了,哥你背着吧。”
    夜斯文背着满满的钱袋,倒没有怨言,兴致勃勃、满怀希望地跟着妹妹往柳渠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