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祁漠的声音,乔桑榆只能胡乱地点头。
    他正要释然,却听到她微微发颤的话:“我相信!只要你带我一起走,我什么都相信!”这回她没再执意挣开祁漠的怀抱,乖顺地任由他拥着,只有这一个条件。
    祁漠失笑。
    他叹了口气,终究还是缓缓地松开了她钤。
    两人的距离拉开,乔桑榆仰头,微湿的双眸中满是急切,还在等着他的答案。而祁漠却是自嘲地耸了耸肩,无可奈何地低喃:“原来我那么失败,在你心里连这点可信度都没有?”
    显然,她还是不信任他。
    乔桑榆的脸色一僵,听到祁漠的这句话,她的心瞬间就凉了。她着急地反手拉住他的衣袖,双眼中已尽是恳求:“祁漠……”
    她不能回家的。
    回家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不会了解的!
    “我一会儿就得去机场,你留下。”无视着她快要哭出来的神色,祁漠揉着她的肩膀,继续和她讲自己的安排,“你得自己离开a市,不能和我一起。应该会在明天,最迟也是后天早上……”
    乔桑榆僵硬地点着头,实则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她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信息:她的位置暴露了,而祁漠现在又不管她了!靠不住他,她只能在家里人找到之前,想办法再找个地方躲起来,再找别人帮忙离开……
    她也得马上就走!
    “乔桑榆?”把安排都说完,却等不到乔桑榆的反应,祁漠蹙了蹙眉,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蓦然回神,连忙一把抹去眼底的湿润,转身就想离开。
    可是祁漠一掌按在门上,却又挡住了她的去路。他从背后拥抱她,动作亲昵又暧昧,他低下头来,薄唇靠近她的耳畔,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廓。
    乔桑榆的身形一僵。
    她不知道祁漠想干什么,直到听到他清浅柔和的声音,一字一句地清晰地传入她的耳朵:“别走了……我刚刚打了电话,通知了你家里人来接你。”
    恍若来自地狱的魔音,让乔桑榆瞬间浑身冰凉。
    她猛然回头,不顾他的唇擦过她的耳廓这点暧\昧,看着祁漠的目光尽是错愕和不敢置信:他怎么可以……这样?!不帮她也就算了,他把她往火坑里推?!
    混蛋!
    她在这一刻尽数爆发,想要狠狠扇他一巴掌、想要痛打他一顿、想要赶紧逃离这个地方……但是通通都没有成功!原本莫名环着她的胳膊骤然一紧,他突然加大了力气,彻底制住了她的动作,将她钳制在怀中。
    就这样背后抱着她的姿势,她摆脱不了,拳打脚踢也伤不了他半分。
    “祁漠,你混蛋!”她记得忍不住哭出来,各种话都骂过了,最后只能憋出一句“混蛋”。
    “……你果然没仔细听我说什么。”祁漠狠狠地勒了她一下警告,她已在整个计划中,就必须要参与计划的实施!怎么现在像个怕死的逃兵?再说他给了她保证了她又听不进去……
    祁漠也不禁有些恼了:“好好留在这里,别逼我打晕你。”
    说完,他的胳膊松了松,扳转过她的身体,想要当面再给她解释一遍,说个清楚。可没想到她在被转过来的那一秒,突然垫脚环上他的脖子,然后朝着他的颈间重重地咬了下去……
    这是绝望之中的撕咬!
    乔桑榆心里很清楚地知道,祁漠执意要拦,她今天是绝对走不掉的!她就要被家里人带回去……她恨死他了!恨得巴不得现在和他同归于尽!
    所以,她咬了他。
    然后,她在下一秒感觉后颈一痛,接着整个人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他竟真的出手打晕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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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漠单手接住了她绵软的身子,整个房间也在此时安静了下来。
    他扬手朝颈间摸了摸,吃痛地微微吸了口凉气……挺疼!还真被她咬出了血丝!简直是疯了,要是不打晕她,估计她今天咬死他的心都有的。
    垂眸看了眼已经晕过去的人,他很想把这个不配合的“逃兵”扔出去,但是看到她脸上的泪痕时,还是没能下得了手。她在害怕,可到底有什么好怕的?
    他不明白。
    就只是觉得她胆小。
    祁漠就这样低头打量了她几秒,终于还是无奈地叹气,弯腰将她抱了起来,送回房间。安置好她之后,他还不忘从床头柜上抽了纸巾,仔仔细细地帮她把脸擦干净。
    明知道她听不见,他在离开之前,仍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淡淡地留下一句:“明天见。”
    “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
    敲门的声音很大,几乎是用砸的方式,把乔桑榆从混沌中惊醒。好吵!谁在外面敲门?她迷迷糊糊地想着,伸手想要捂上耳朵,但是微微一动,脑后的钝痛便让她的动作不由一僵,下一秒,整个人豁然清醒。
    她猛地翻身而起——
    她躺在卧室的床上。是酒店的卧室。
    外面的敲门声还在继续,急促而剧烈,隐约还能听到母亲的怒吼声:“乔桑榆,你给我开门!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躲什么?你给我出来!”
    记忆瞬间回笼,乔桑榆在瞬间只觉得一片冰凉。
    她像是从一个噩梦惊醒,紧接着又掉入另一个噩梦里。前一秒,还是祁漠害了她,打电话叫她家里人;后一秒,母亲竟然就出现在了门外,怒吼着叫她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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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她没办法不开门。
    只是房门一打开,她刚看清外面站的人,左脸上便挨了结结实实一巴掌。纵使在房门上狂敲了那么久,方勤的力道依旧不减,甚至用比之前敲门更大的力,狠狠地甩了她一掌。
    乔桑榆被打得措手不及,整个人都踉跄了一下,耳朵一阵“嗡嗡嗡”地响。
    “妈?”
    方勤已推开她,自行抬脚踏了进来,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圈,在冷冷出声:“你现在翅膀硬了啊!”
    她被气得不轻!一来,是因为乔桑榆的不告而别,她拜托了多少熟人,动用了多少关系一起找?不少人还是知道真相的……多丢人!她竟然好好地开了个酒店住着?应该是借朋友的信息入住的,家里人根本就差不到!
    二来,她气愤的是乔桑榆的“复出”!之前,她混影视圈,再火再红,终究在外人看来没背景,所以托托关系,也就顺利“封杀”,让她从娱乐圈隐退了!可是现在呢?她竟然借着慈善的名义复出!
    乔家和蒋家再有权势,那也控制不了慈善界的事情啊,那毕竟和民生联系着!和时政联系着!他们可没办法把慈善活动什么的瞒天过海……所以,好不容易“雪藏”起来的人,就这么又闹了个满城风雨。
    方勤真的是气坏了。
    在她眼里,乔桑榆真的已经不懂事到了极点!
    “把东西收拾好,马上跟我走!”她抿了抿唇,忍耐着胸腔中的怒意,没有在外面继续发作,只是出声只会命令,“明天一早就跟我去蒋家道歉!看你惹出这个烂摊子怎么办!”
    像政界的家族,最怕惹上媒体的关注,她真是惹出的一手好麻烦。
    乔桑榆没动。
    方勤还在房间里踱着步,继续发脾气:“你爸和你哥不在,你就不能给我省点心?你想想你自己多大的人了?现在怎么办,怎么向蒋家交代?”
    母亲口口声声都是蒋家,乔桑榆看着她,只觉得一片陌生。
    她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指针刚好过十二点。祁漠的飞机应该离开a市了。乔桑榆的心不由一沉,她像是最后一丝希望被人抽空,于是看着眼前的世界只剩混沌和绝望。
    她只有破罐子破摔的心情。
    “……怎么向蒋家交代?”
    她只听到母亲的最后这句,乔桑榆勾了勾唇角,只觉得好笑。她扬唇,带着明显的讥诮反驳而出:“所以呢?所以你们就单方面宣布了我的婚讯,在我根本不知道的情况下?你们做这一切的时候,想过怎么和我交代了吗?”
    真好笑!
    真不公平!!
    “我还得向你交代?!你再说一遍试试?你有点当我女儿的样子吗?”方勤本来就来火,被乔桑榆这么一激,刚刚平息下去的怒意顿时又“蹭”地一下冒了上来。她此刻也没剩多少的理智,直接拿起手边的一个花瓶,便扬手要朝着乔桑榆的方向砸过去……
    “你可以当没我这个女儿!不要利用我联姻,你做得到吗?”乔桑榆没想躲。
    砸死算了!
    反正被家里的人找到,以后的生活会怎么样……还不如死在现在!
    她倔强地如此想着,不偏也不躲,眼看着方勤扬手,她甚至闭上了眼睛……
    “乒!”
    果然发出两声巨响。
    第一声,是花瓶撞上**的闷响;第二声,是花瓶掉落在地上,当场碎裂的声音。她只听到一声闷哼,但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一睁眼,却发现蒋旭扬不知什么时候冲进来的,用整个身体挡在她身前,当了她的肉盾。
    而方勤砸过来的那个花瓶,结结实实地撞在他的后背……蒋旭扬没怎么哼,但是额头疼得明显皱紧。
    “旭扬?”方勤错愕了一下。
    “我没事。”他轻声开口,却更像是说给乔桑榆听的。然后,他转向方勤,把乔桑榆护在自己身后,脸上满是坚定,“阿姨,我和桑榆之间闹了矛盾。是我们自己的问题,我们自己解决。”
    说完,他拽过乔桑榆的手,试图把她往外拉。
    “走啊!”乔桑榆没动,他便只能用了用力,执意把她拉走,在经过方勤的时候,再三保证,“阿姨,我们会解决好的。”
    “都是军队里出来的,有事都爱动手。”夜色寂静,蒋旭扬带着她一步步地往外走。他一派故作轻松的语气,对于此前发生的事情闭口不提,“我爸年轻的时候也去过部队,打我的时候可狠了……”
    乔桑榆跟在后面,一步一步地往前,却是什么话都没说。
    当然,蒋旭扬说的,她也心不在焉,完全没听进去。
    直到他停下,借着路灯的光线,看到她左脸上清晰的红痕,蹙眉抬手想碰:“你的脸……疼么?”
    乔桑榆这才回神。
    她反射性地抬手,猛地一掌把他的手挥开,神色不耐地低吼一句:“不要碰我!”
    他尴尬了一下,手停了停缩回去,果然没有再碰。
    吼完他,乔桑榆的脑袋便冷静了几分。她跟着他往前走了几步,才想起来他刚刚帮她挨了一花瓶的事,努了努唇,淡淡地出声询问:“你的背呢?疼么?”
    “不疼。”蒋旭扬耸耸肩,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安慰,“阿姨砸得不重……她没想真的打你。”
    乔桑榆自嘲一笑:“我却是真的想被她打死的。”
    蒋旭扬怔了一下,没有接话。他又向前走了几步,才指了指某个方向,回过头来朝她解释:“酒店的停车场满了,我的车就停在马路对面,走吧。”
    他要带走她,毋庸置疑的决定。
    夜色清寒,乔桑榆在听完这句话后,只觉得全身更冷了几分。像是一个无望的沼泽,她一步步地踏入,一步步地沉默……根本逃离不开!连叫都叫不出来!
    蒋旭扬默默地脱下外套,披在了她身上,然后继续出声:“回我家。我爸妈……为我们准备了婚房,我爸的意思,是让我们暂时住在家里。”
    婚房?
    他的家?
    乔桑榆转向他:“婚房?蒋旭扬,我们结婚了吗?”他们自私宣布婚讯的时候,有人问过她了吗?就连那组婚纱照,他们有人邀请她“参与”了吗?
    蒋旭扬的面色尴尬了一下,他别开脸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向前:“走吧,外面凉。”
    走了几步,她没跟上,蒋旭扬回过头去,看到乔桑榆还站在原地。他还没有开口,便听到她的嗓音,冷淡又疏离的语气,恍如陌生人:“我有选择么?”
    “桑榆……”他别开脸,“没有。”
    时至一点,蒋家的灯火依旧大亮。
    乔桑榆跟蒋旭扬回去的时候,蒋平涛正坐在客厅里抽雪茄,满屋子飘散着浓郁的雪茄味,烟灰缸里也积满了灰。可见,他已在此等待了许久。
    这是她第一次跟蒋旭扬深夜回家……过夜!
    没想到会在今天,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她觉得有些不堪。
    “桑榆回来了!”见到他们进来,蒋平涛倒是大方起身相迎,面色自然。就连看到乔桑榆脸上清晰的巴掌印时,他也神色自若,视若无睹,仿佛她不是逃婚被找回,而是单纯地登门拜访。
    “来坐坐坐,今天正好保姆洗了杏子,过来吃水果。”凌晨一点,他却以这种平常的方式待客。
    这本身就是一种诡异。
    “爸……”
    “对了,旭扬!”蒋旭扬试图开口,却被蒋平涛打断,找了个理由便把他支开了,“你去给方阿姨打个电话,就说桑榆以后住咱们家了,让她放心,都是一家人。”
    这话是让蒋旭扬转交的,也是说给乔桑榆听的。是客气话,也是警告的话。
    “……好。”蒋旭扬自然是答应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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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尝尝这个杏子怎么样?”蒋平涛把水果盘往乔桑榆面前推了推,依旧是面色自若,漫不经心地补充了一句,“早知道你今天去做慈善,我就该让保姆多准备点水果,也让孩子们分一分。”
    乔桑榆蹙了蹙眉,面色警惕地看了蒋平涛一眼,没说话。
    “你是跟着谁做慈善啊?”蒋平涛的语气听起来依旧是平平淡淡的,没有多大情绪起伏的样子,“他要了我一块地,很是棘手!本来这事情难办,但是我儿媳妇帮着别人宣传,这事又突然好办了……”
    说到一半,他自己反倒是朗声大笑。
    “是个g市的企业家。”乔桑榆淡淡地答,想到祁漠,心中便不由发沉,她一点也不想多谈,所以一带而过,转而向蒋平涛问出正题,“蒋叔叔,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他的意思,她听明白了。
    可他的目的,她还是不明白。
    “呵呵,都可以改口叫爸了!”蒋平涛乐呵呵的,官场上圆滑惯了,没有那么容易说真话。
    但是没想到乔桑榆会不客气地戳穿——
    “蒋叔叔,还是省省吧!你和我妈,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有意思吗?这种蹩脚的剧本,我还是懂的。”她停了停,“为了个联姻,你憋得不难受吗?”
    蒋平涛脸色阴沉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差点没维持住。
    他没想到会被乔桑榆这么直截了当地戳穿,而且这丫头说话还不留任何面子……
    “呵……”他干笑了一下,到底是儿媳,没办法和她动武,只能冷冷地告诫,“做慈善是好事,但抛头露面的事太累,你还是在家好好休息吧!最近就不要出门了,在家呆着吧。我们蒋家冷清了,你和旭扬,早点要个孩子吧。”
    像是普通的一席话,长辈告诫晚辈的语气,其实是为她“规划”好了一切——
    她被困在这里。
    没办法再出门了!
    而且……她还得跟蒋旭扬生个孩子。
    蒋家的确为他们准备了婚房。
    房间在二楼,最东侧,很俗气的布置——整个房间都被装饰成耀眼的大红色。从红木床、到红色床单、到红地毯……反正眼前所见,都是一片鲜艳的红,刺目又碍眼。
    这是她的牢笼。
    从今晚开始,不知道要延续到多久的牢笼。
    她一个人进了房间,却没有心情参观,直接坐在了飘窗的窗台上,看着外面如墨的夜色发呆。她还在恨祁漠,恨他把她丢入这种无望的人生……
    她的一生若是毁了,那肯定是因为他。
    “卡擦!”
    门锁发出一声轻响,接着传出房门被人打开的声音。乔桑榆没有回头,在感觉到有人进来时,便冷冷地开口:“你要是敢碰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她都这样了,没什么不敢做的。
    刚踏入的脚步不由一停,接着,他继续走进,回身带上了门:“我来找你谈谈。”
    蒋旭扬在飘窗前站定,和她隔着五步之遥:“我们两家是世交。不管我们之前认不认识,喜不喜欢,其实都注定……”他顿了顿,想说的话彼此心知肚明,于是他直接跳过那些,淡淡提议,“什么时候我们去把结婚证补办一下吧?”
    乔桑榆没理他。
    蒋旭扬顿了顿,又继续开口,嗓音有些落寞:“我向单位请了长假,估计以后会换个工作。我想离开a市,去其他地方重新开始。如果你愿意的话……”
    “蒋旭扬!”她突然打断他,“你爸让我不要出门了,让我们早点有个孩子。”
    她的声音很平静,单纯地把话转述给他听。
    她的意思,蒋旭扬自然明白。
    他停了几秒,自嘲一笑:“放心,在领证之前,我不会碰你。不过……”他拉长了声音,顿了顿抬头,目光中写满了认真,“我们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吧!我……我什么事情都不想再追究了。”
    他依旧爱她,这是不争的事实。
    就像刚刚在酒店,看到方勤要打她,他完全本能地挡在她身前。
    这种又爱又恨的感觉,他自己也解释不清。
    “谢谢,谢谢你的不追究。”乔桑榆回答得郑重,两句话出口,自己却忍不住笑出了声。她终于回头,从飘窗上跳下来,“蒋旭扬,我们之间不是追究不追究的问题,是信任的问题!”
    “你不信我第一次,就会不信我第二次!”她走近他,目光直视他的眼底,坦诚得叫他心惊,“蒋旭扬,我们回不去了。”
    “我可以信……”
    “那你信我什么?”她反问,“我家发生了凶案,你信吗?那次我是被人带走的,你信吗?我根本没有在外面胡来,你又信吗?……”她快速地丢出一连串的问题,对乔桑榆来说,她说的都是真相。
    但蒋旭扬分辨不清——对他来说,这一连串的反问,都一组真真假假的组合问句,他不知道该信哪个?又不该信哪个?她后面的几句他想信,但是前面的命案,他真的不信……
    而他这半刻的迟疑,在乔桑榆看来已没有回旋的余地。
    “滚!”她指向门口,“滚出去!”
    今晚的她,在被祁漠“背叛”之后,完全变成了一只刺猬。她的软弱和恳求都用在了祁漠身前,结果失败,于是对别人,她就像刺猬——见一个扎一个!
    飞机上。
    祁漠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却始终难以入眠。他睡不着。也许是因为脖子被她挠到又被她咬到,即使现在涂了药,那火辣辣地隐隐作痛的感觉,严重影响了他的睡眠。
    他忍不住摸了摸脖子,在心里又低咒了一句。
    咬脖子真的挺疼的!
    下回要好好跟她提一提。
    后舱中传出细小的声音,他便觉得一阵烦躁,忍不住拉下了眼罩,直接起身走过去。是下属正在打牌。看到祁漠过来,他们连忙起身,把牌也收了起来。
    他们也就打牌,的确没发出什么大的声音。
    “别太吵。”祁漠眉头紧了又紧,最后却只是淡淡地憋出这三个字,然后又转身回去。
    留下的几个下属面面相觑。
    别太吵?
    没吵啊……
    之前乔小姐在飞机上的时候,他们晚上也是这样打牌的,祁少就没嫌他们吵啊!而且那时候,乔小姐一个人的动静,就比他们一桌人的大呀……
    *******
    “祁少。”有下属倒了水过去,不忘请示,“a市的地已经到手了,马上准备货运物流通道吗?”毕竟黑市的物流能力还在,他们的发展,必须靠那边的带动。
    祁漠却不急。
    “得先投建福利院,那边地方大,建个地方没问题。派人找a市靠谱点的开发商,另外回g市以后马上接洽几个搞慈善的,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啊?”听完祁漠的命令,下属委实一愣。
    这还真要做起慈善的事来了?
    本末倒置了啊!
    “……好。”毕竟是祁少的主意,他们不好违拗,点了点头,顺势安排时间,“那一会儿到g市以后,您先休息,我们帮您安排一下,下午的时候,去见一见天翼慈善基金的……”
    “太晚了。”下属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祁漠快速打断。他蹙着眉头,面色明显不满,“明天一早就要见。”
    “这么急?”下属诧异了一下。
    可是人家慈善家不一定那么早起床的啊……
    “嗯。”祁漠应声,点了点头,依旧是理所当然的态度。下属答应了正要走,听到他似是自言自语地低喃——
    “要不然真以为不管她了……”
    一夜未眠。
    疼痛是从凌晨开始的。从胃、到肚子、到小腹……最后连乔桑榆自己都分辨不清到底疼的是哪里?她始终靠坐在飘窗上,拳头紧了又紧,意识几度疼到模糊……
    稍有清醒的时候,便发现自己已疼出了满身的冷汗。
    天亮后,蒋旭扬才来找她。
    “桑榆,吃早饭了!”敲了敲门没得到她的回应,蒋旭扬才自行开门走了进来,他搜寻了一圈,才发现了蜷缩在飘窗上的她——脸色煞白,双唇毫无血色。
    “桑榆!”蒋旭扬瞬间慌了,摇晃了她一下没得到回应,连忙弯腰抱起她,“我送你去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