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慧娘移开了视线,但云慕琤却又轻轻地瞥了她一眼。
    他从小习武,又因为长得好,从小到大没少被男男女女用痴迷、惊艳、羞涩等等各种眼神注视,因此他对旁人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格外敏锐。
    今天见了面,林慧娘数次偷看他又很快移开视线,云慕琤都知道。只是他也不说不请为何,京里那一个个不是勋贵世家便是朝廷官员家的小姐,用恋慕、羞涩、痴迷的眼神看他时,他总是觉得心生烦躁,十分的不喜,然而林慧娘偷看他,他却没有那种想法。
    有的只是,因为他的好相貌能吸引住林慧娘的得意,和她也在所难逃地被自己的好相貌所迷住的幸灾乐祸。
    让你口口声声说我们不熟,还不是拜倒在了本王的美貌之下?哼!
    他心下想着,双手捧起陶碗喝了一口温热的山楂水。
    一口微酸的山楂水下肚,云慕琤的心情更好了——听说我吃撑了,还特意去为我泡了山楂水,嘴上说着和我不熟,却还很关心我,真是嘴硬心软啊!
    ***
    林家人也陆陆续续地放下了碗筷。
    林丽娘姐弟人小,饭量也小,因此是最快吃完的。钱氏原先的饭量小,但几年前因着要干活儿,她的食量也慢慢地变大了,她吃完了一碗饭,又吃了半个馒头才饱。而赵氏和林慧娘母女两人则是家里目前为止吃的最多的。一人一碗饭还不够,又各自吃了一个馒头。
    云慕琤因为已经在林家吃过一次饭,对林家人的饭量有了底,而李允三人却还是头一次,这也是他们头一次见到这么能吃的女人,看向林慧娘母女两人的目光不由得便多了几分惊讶。
    三人的视线太过明显,林慧娘想不知道都不行,她捧着山楂水喝了一口,道:“看什么看,女人吃这么多很稀奇吗?”
    李允三人都点了点头。
    林慧娘顿觉有些尴尬。
    其实她自己也是说完了才想起来的,云慕琤是王爷,而作为他的侍卫,李允三人见的女性肯定也多是那些个大家小姐、当家夫人,和要出大力气的庄户人不同,她们每天做的最多的消遣,大概就是出去逛街、赴宴了,耗的力气小不说,她们的吃食也都是既精致又有营养,和庄户人家的馒头青菜没法比。庄户人家需要吃两个馒头才能获得的营养,说不得她们只消一个鸡蛋,或是其他的一点东西便能抵得消,这样一来,吃的自然就少了。
    当然了,天生就吃的多的,那是例外,不在他们讨论的范围之内。
    云慕琤为林慧娘解围道:“一个个的少见多怪。你们练武的,每日吃的少了?”
    李允三人连忙摇头。
    云慕琤便嗤道:“自己出的力气多吃得多,换到出的力气多的女子身上,你们便觉得稀奇了?”
    林慧娘也点头道:“就是这个理儿!”
    李允三人也都想到了这回事儿,只是看着自家主子不仅不维护他们,甚至还帮着外人还堵他们的话,他们便觉得自己真是委屈死了,又觉得换句以下犯上的话,这个主子简直是吃里扒外。
    面对他们投来的视线,云慕琤这个吃里扒外的主子不仅视而不见,甚至还和林慧娘对视了一眼,果不其然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一抹笑意。
    ***
    赵氏倒是没有喝山楂水,而是盛了一碗煮米饭时的清汤。
    这清汤因为煮的时间有点久,便变得有些粘稠,赵氏最喜欢喝这清汤了。
    她喝完一碗清汤,便开始收拾碗筷,见状,林慧娘和钱氏也连忙帮忙。
    “娘,云公子还有事跟你说,收拾碗筷我和大妹来。”钱氏因为经历的事情少,倒是还记得先前云慕琤说的火炕的事情。
    “哦对。”钱氏一说,林慧娘也想起来了,“对啊娘,你就和云公子你们俩好好地探讨探讨,我跟嫂子来收拾。”
    赵氏看了云慕琤一眼,用眼神表露出了自己的疑问。
    云慕琤笑道:“是有这么回事儿。我的侍卫在往屋里抬箱子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屋里的火炕,知道这种名叫火炕的物什可以让冬季的屋子变得暖和,我便替含章想着,能不能请伯母教给别人,让他们也给自己盘了火炕。如此一来,到冬季被冻死的人定然能少上许多。”
    为了不让赵氏怀疑他,他还特意借了钟萃玟的名号。反正阳晋县的百姓都知道钟萃玟是个为民的好官,这事儿办好了,也是给他的政绩上多添一笔荣光,天上掉馅饼,还是无害的,他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赵氏的眉头微微地皱了皱,随后又舒展开来,她颔首道:“当然可以。”
    云慕琤起身,对着赵氏长长一揖到底,“如此,我便替含章多谢伯母了。”
    赵氏不动如山地端坐着受了云慕琤这一礼,等云慕琤直起腰了,她才说道:“你们什么时候派人过来?”
    “这事儿我下午回县城后和含章商量一下,得出结果再让人来告诉伯母一声。”
    赵氏“嗯”了一声,“还有别的事情?”
    云慕琤微微一愣,随后回道:“没了。”
    赵氏又是“嗯”了一声,她站起身来,对云慕琤道:“既然是大事,云公子还是早些回县城和钟大人商量才是。”
    云慕琤:“……”
    听出来她话里赶人的意思,云慕琤被这一记直球打的有些没反应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才微微笑着说道:“伯母说得极是。只是我刚刚吃过饭,还是等消消食才好回去。倒是伯母,要顶着大太阳干活儿,还是早些歇息一会儿吧。”
    赵氏抿了抿唇,却也没再说什么,起身进屋了。
    ***
    林慧娘和钱氏从厨房一前一后地出来,便见院子里没了赵氏的身影,姑嫂两人对视一眼,林慧娘问云慕琤:“我娘呢?”
    “伯母劳累了一上午,先回房休息去了。”云慕琤云淡风轻地回道,一点心虚也看不出来,毕竟他说的都是大实话。
    “哦。”林慧娘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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