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初二,宁家的各路亲戚上门拜年,不说茶水钱,光是封的红包钱,宁父宁母都专门兑换了好几万,等亲戚来后,老老少少,逢人就塞上一封,接红包的亲戚那是笑的合不拢嘴。
    宁黛在旁陪客,看在眼里,越看越是心疼。
    宁父宁母大手笔,每封红包都封了吉利数,可这光出不进算个怎么回事。
    都是走亲戚,上门也没见几个手里提东西的,偶尔见提东西的,就光提了一串香蕉,或是一箱牛奶的,连个小卖部或者水果摊的货源都凑不齐全,但是送出去的红包金额可够路边摊的货源了。
    这一波亏本生意令宁黛怎么想怎么不甘心。
    初二晚上,等送走最后一波客人后,宁黛便对宁父宁母提议说:“光让人来咱们家里做客,又是舟车劳顿的,又要提东西上门,这多不合适啊?我们是不是该礼尚往来,也去亲戚们家里走走,认认门?”
    “总是人家过来,我们不去的,亲戚们想起咱家来,还不得说咱家是嫌弃亲戚家贫,门厅太小,才总也不肯上门的?”
    宁父宁母不禁面面相觑,道理大家都懂,但这样的言论和思想觉悟,女儿以前可是从来都没有的。
    他们家绝不是嫌弃各路亲戚不如自家门第高的人,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各家约定俗成的定下了上宁家来拜年,然后便也就这么一直过来了。
    宁父宁母对这样的情况,其实心里也有点数,不过过年嘛,讲究的就是开心。亲戚们也不是天天都会往家里跑,很多事便不提了。
    但宁黛既然想去亲戚家里认认门,老两口想着女儿如今正是心情不爽快的时候,她想出去走亲戚,无非就是想往热闹的地方去,做父母的自然不会不答应了。
    心思不同的一家人当下一拍即合,由宁黛做主,一家人明天就出门窜亲戚去。
    当晚,宁黛先做了份攻略,将要去的亲戚们列了张表格,随后按照路程的远近分类排完。
    因着明天是年初三了,家里司机可以回来上工,所以宁黛便提前联系了司机,让司机明天一清早来上工的同时,给她准备好一后备箱的水果,也不要求什么精贵和多样性,就全装上香蕉,一串香蕉装一个袋子,方便提带。
    做完这些准备工作,她已经困的两只眼皮狂打架。宁黛心知肚明这是睡美人上身了,经过最后的一番挣扎爬上床,给自己盖好被子,这才睡的不省人事。
    第二天早晨,宁黛是在五个闹钟的闹铃声中醒过来的,挣扎着睁开眼时,宁黛整个人难受的只想骂娘。
    鬼的睡美人症了,这种没睡饱还想睡,最好睡到天荒地老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待她挣扎着起身关闹钟时,已经起床正要下楼的宁母已经听到动静,开门走了进来。
    见宁黛那一副挣扎的模样直摇头,快步过去帮她关了闹钟,说:“女儿,你设这么多闹钟干什么?”
    宁黛说:“没什么,我在给自己的人生设置一点挑战。”
    宁母:???
    什么挑战不挑战的,宁母不懂,她就知道这两天宁黛早晨起床就跟艰苦斗争一样,不过如今是冬天,人犯懒不愿起床也是常事,宁母便没多想。
    站在床边伸了几个懒腰后,宁黛的精神总算渐渐回笼,少了那种想要睡觉的感觉,整个人都为之轻松起来。
    宁黛冲宁母一笑,询问她司机来了没有。
    宁母说来了。
    宁黛说:“给我半个小时,我们半个小时后出发。”
    宁母说:“不用太赶,你弄完下楼来吃早饭,我和你爸先吃了。”
    宁黛应了两声,宁母便离开了她的房间。
    等到宁黛梳洗打扮来到楼下的饭厅时,已经没了宁父宁母的影子,只有空碗在桌边放着。
    年初三了,不只家里的司机回来上工了,做饭的保姆也跟着一块儿回来,见宁黛出现,保姆站在厨房门边说:“阿黛,你先坐,我给你弄早餐。你是想吃粥还是想面包?”
    宁黛往餐桌边一坐,想了想,最后还是选择了中式的早餐。
    保姆应了声好,正要返回厨房里给宁黛盛粥,又被宁黛给叫住。
    宁黛问她:“我爸妈人呢?”
    保姆顿住脚步,转身说:“老爷太太在门外见人呢,刚才福哥进来说,有个年轻人找上门来了,老爷太太问了几句后就出去见人了。”
    宁黛“哦”了声,却是好奇,到底是什么年轻人,她爹妈也不请进家里来,非要大冷天的在外边谈话。
    正想着,爱国忽然从餐桌底下伸出个脑袋,似乎是知道宁黛在想什么似的,悄声对她道了句:“蔡泽玉来了,你爹妈把人拦在院子里呢。”
    宁黛听后,当即一挑眉。
    “真的?”
    保姆快手快脚的盛完了粥,正从厨房端出来,听到宁黛的问题,不解的问:“什么真的?”
    “没事。”宁黛往屋门口看了眼,想了想,还是起身离开了餐桌。
    保姆见状忙道:“阿黛,不吃早餐了吗?”
    宁黛头也不回的往外走,边走边说:“烫呢,先凉着吧,我出去看看,等下吃。”
    保姆也不理解了,到底外面来了什么人啊,老爷太太也不请进家里来说话,站在外头得多冷啊。
    不过想归这么想,保姆也不多户啊,只在宁黛身后提醒她:“那你快点回来,放久了凉。”
    这时候的宁黛已经走到了门边,爱国也跟在她身后,远离了保姆后,继续悄声问宁黛。
    “蔡泽玉一直把你当傻子耍,你可不能心软啊。”
    宁黛瞥了爱国一眼。
    “我觉得你才比较像把我当傻子。”
    爱国:???
    宁黛一走出家门,一眼便看到了宁父宁母并肩站在院门边,而被老两口齐齐挡住的人,正是前两天刚上完电视的蔡泽玉。
    鉴于蔡泽玉的身高比宁父还要高出半个头,所以宁黛看的特别清楚。
    三人在外边站了显然有会儿时间了,气氛也不怎么好。
    其实这两天蔡泽玉都有给她发信息,还给她打过电话,只是打电话的时间段已是她睡的昏天暗地的时间,她听不见,所以没接到。
    而信息嘛,反正除了祝她新年快乐的,就是问她吃喝拉撒的,宁黛看过就算,没心情回复他。
    但蔡泽玉会突然跑来她家门口,宁黛却真的没想到。
    宁黛走过去时,蔡泽玉的视线已经越过老两口看见她了。
    宁母随后发现宁黛,她拍了拍宁父,示意宁父继续拦着蔡泽玉,她则走到了宁黛面前。
    深怕宁黛会跟蔡泽玉跑了似的,宁母还扯住了她的胳膊,问她说:“你怎么出来了?早饭吃了吗?”
    宁黛还没正式回答,宁母便知道她肯定还没吃,又道:“快回去吃早饭,外头冷,穿这么单薄出来做什么。”
    这意思,明显是不想让她跟蔡泽玉接触。
    而且看宁父宁母的态度,若不是大家都是文明人,估计宁父宁母早举着扫帚赶人了。
    蔡泽玉听见宁母催促宁黛回去,便用一脸无辜加可怜的表情看着她。
    那表情放在他脸上,真是比一般人还要有效果的多。
    宁黛看在眼里,倒觉得愿意听听他的解释了。
    而且蔡泽玉那一身穿的也单薄,港城的气温或许这么穿正好,但在不南不北的a城,就不禁冻了。
    君不见,他的耳朵都被西北风吹红一片。
    宁黛到底还是怜香惜玉,于是不顾宁母的阻拦,又往前走了两步,对宁父说:“爸,外面这么冷,你们怎么不请蔡总进屋里坐坐嘛。”
    宁父转头看了看宁黛,又与老伴对个眼神,最终接受了宁黛的提议,愿意放蔡泽玉进屋里。
    进了屋后,宁母又催宁黛去吃早饭,至于和蔡泽玉谈话的事,依然交由她和宁父来。
    宁父也是这么决定的,他甚至想将蔡泽玉带去书房谈话,骗他女儿令他女儿伤心,看他这个当爹的放不放过他。
    宁黛却对宁父宁母说:“爸妈,你们坐一边旁听。有些话有些事,我自己跟他谈。”
    这两天老两口一直都是顺着宁黛的,也顺习惯了,听宁黛这么说后,老两口又是对了一眼。
    不过这回老两口比较纠结,该不该继续顺着女儿。
    经过一番纠结后,老两口还是顺了她。
    谈话正式开始前为了不被说招呼不周,宁黛还让保姆给蔡泽玉倒了杯水。
    保姆递茶的时候,不免多往蔡泽玉身上看了几眼。
    这小伙子长的可真俊!
    各自坐在指定位置后,宁黛翘起了二郎腿,爱国往她脚边一趴,气势和道具双重到位,衬得宁黛看起来特别的有女王架势。
    宁黛也这么觉得,酝酿了下后问蔡泽玉:“蔡总,你今天是来我家拜年的?”
    然后将他上下一打量,又摇着头啧啧出声:“不周到,太不周到了,上门拜访也不说提礼物,连串香蕉都没有。”
    爱国:“……”这两天是香蕉见多了,心里眼里就只有香蕉了吧?
    蔡泽玉则对宁黛的话苦笑了下。
    他被宁父宁母拦在外边时,已经知道了自己招两位长辈恨的原因。
    原本同意回港城过年,他便是要去处理他父亲母亲想为他牵线罗家千金的事,可是他没想到他母亲为了促成他和罗家千金的事,竟会用上媒体狗仔。
    新闻很快被渲染的满城风雨,他一知道新闻的事情,除了加紧脚步处理事情外,便是第一时间定了来a城的票。
    不为别的,就怕宁黛知道。
    没想到,越不想的事儿,越是会成真。
    不但宁黛知道了,就连她父母也知道了,老两口非常生气,直说他是渣男骗子,不愿听他解释,更是不愿他见宁黛,就这么将他拦在了外面。
    “新闻报道是假的,我和那位罗家小姐也没关系。”蔡泽玉注视着宁黛,话不多说,只挑了最重要的两句话,一脸认真的告诉她。
    宁黛回看着他,如果可以斗图,她特别想回他一个斜视挖鼻孔的表情。
    蔡泽玉解释完,便没了第二句话。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气氛瞬间有点儿向一切尽在不言中靠拢。
    宁母看着两个年轻人的眼神比拼,不由自主的拧了把宁父的大腿。
    宁父吃痛,一张老脸顿时皱成烧麦。
    低声问老伴:“你拧我干什么!?”
    宁母没心思回他,眼睛继续盯着两个年轻人。
    对于蔡泽玉连多一句解释的话都不给,她是很不满意的。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你说假的就是假的?那咱不信你,就信新闻怎么着。
    不提新闻的事儿,明明是富家子,偏偏骗咱身无分文是不是真?
    就这样,宁母便觉得蔡泽玉这人品不可靠。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别的事儿上或许还好说,但在女婿这个问题上,宁母是特别的较真。
    他能骗女儿一次,难保不会有第二次。宁母不希望女儿被骗。
    宁黛则觉得,有些话还是不让宁父宁母参与的话。
    于是她又转头对宁父宁母说:“爸妈,你们能出门了没?要不然你们先出发,我跟他两句话,说完我自己开车。保证不耽搁时间,”
    宁父宁母对宁黛的突然赶人全部表示不满,刚刚明明不是这么说的,明明说让他们老两口旁听的,渣男就说了一句话,女儿就赶人,这绝非是好现象。
    “要是就几句话的功夫,我们等的起。是吧,她爸?”
    宁父拿出公司老领导的架势,端着脸说:“嗯,有什么话,尽快说吧。”
    “嗯,她爸说的对。”
    宁黛看着自家父母,知道他们是想给自己撑腰。
    所以宁黛干脆道:“那咱们路上说吧。”
    宁父、宁母:???
    什么意思?
    宁黛在老两口的迷茫中,给出了新的方案:“爸妈,你们俩坐一车,我和他坐一车。”
    宁父宁母表示他们不是很懂宁黛的意思。
    怎么说?这是要把渣男开到荒郊野外去扔啊,还是要带着渣男去走亲戚啊?
    如果是前者吧,老两口表示同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