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站在那里,看着雅书与思棋将百鸟星君安置在床上,几次想上前帮忙但是却又停住了。
    看她们熟练而从容的安排,根本没用百鸟星君吩咐一句,显然这样的事,在之前她们已然做过无数次。
    雅书取来了温水,双手捧着跪在床前,思棋将止血的香丸送入百鸟星君口中。
    百鸟星君把香丸吞了下去,这才向她们摆了摆手,两名鬼侍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莫念,过来。”他笑着向她唤了句,桃花眼中光华有些涣散。“无需担忧,这次已然比前次重塑雅书时好多了,至少我可以安睡。”
    以后他再也不用担心会在沉睡中离魂不醒了。睡眠所带来的休息是什么药物也替代不了的。
    莫念靠过去,目光无法控制的落在他的衣袖上面,只觉得自己的整个身子都麻了。
    她伸出手。想要撩起他的衣袖。
    百鸟星君抬手按住了她的手,“不要看。”
    “为何不能看?”莫念似乎有些赌气。
    “伤处难看,莫念看了难免会不喜。许是就会生出另嫁他人的念头来了。”百鸟星君戏谑道。
    “你我既已约定在先,我定不会有负承诺。”莫念叹了口气,探手覆在他的丹田之上。
    百鸟星君愣了愣,忽然觉得一股热力渗入体内,就像有一道热流开始慢慢运转,不断汇聚在他的体内。
    以前他也曾得师傅输入过内力在他体内,所以对于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不过令他惊讶的是,莫念小小年纪,内力居然如此深厚。
    莫念低头专心向他体内输入自己内力,不知不觉间,已在他体内运转数个周天,等她停下来手时,发现百鸟星君已然闭了眼睛,呼吸悠长而平缓。
    “太女殿下。”雅书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低低唤了声。
    “何事?”莫念怕再吵醒他,于是也压低了声音。
    “殿下身边的影卫在外求见。”雅书恭敬道,“已然催问过几次了。”
    莫念看向窗外。这才惊觉天色已晚。
    她已然用内力调息,在百鸟星君体内运转了数个时辰,难怪他会睡的这么沉。
    “知道了,我这就出去。”莫念站起身来。
    影卫会来寻她,定是有了急事。
    她刚迈出一步,忽觉衣袖被人轻轻一扯。低头只见百鸟星君醒了,侧头望着她,神色宁静平和。
    “莫念。”他低声唤了句。
    “我还有事。”莫念解释道。
    百鸟星君唇角勾了勾,“若是有关那画的事……为难的话便来寻我,只要是莫念所愿,本星君定不相负。”
    莫念嘴唇翕动几下。她很想斥他一通,都变成这个样子了,他竟然还想着要帮她。
    她甚至有种冲动,想要将他那银刀毁了,省得他再伤自己。
    “那件事我自有安排,你先睡吧。我明天再来看你。”莫念终是将心中恼恨跟不忍全都咽了下去。
    “好。”百鸟星君的声音低了下去。
    莫念才刚离开门口,他便疲惫的合上眼睛,气息渐沉。
    莫念来到院中。一名影卫迎上来,恭敬施礼:“殿下。”
    “说吧,出了何事?”莫念问。
    “是南泽太子……”
    “他又怎么了?”
    “傍晚时分,在他院中发现一名丫鬟奇离死亡,死状与早上那人一样。”
    莫念愣了愣,“也是血肉尽失?”
    “是。南泽国那边的大夫已经确认过了,南泽太子正在命人调查此事。”
    “有何进展?”
    影卫摇头,“无。”
    莫念托腮思忖片刻。影卫试探道:“殿下,此处乃是寺中,总是发生这样的事情未免不吉。”
    莫念颔首,她也觉得眼下这事太过晦气。
    “我去问问司空锐,若是司空静柔公主身子好些了,便早些回去凉州城,也好收整队伍返京。”
    司空锐在听了莫念的建议后连连点头。
    “公主那边还是先过问下的好。”莫念道,到现在为止她还一次也没有正面见过那位公主,不过她不想与对方打交道。所以就交由司空锐去做。
    司空锐与她寒暄了阵,一直到最后也没有与莫念提起有关丫鬟死亡之事,看他神色倒好像还有些遮遮掩掩的。
    莫念离了司空锐这边往回走。
    早有她暗中安排下的影卫上前禀道。“司空锐晌午时分沐浴准备小憩,召了丫鬟进去侍奉,后来正巧公主前来,不想他正在净房与那丫鬟欢好,被公主撞了个正着……傍晚司空锐醒来时便没见那丫鬟过来侍奉,唤她也无人应答,便让人寻找,结果发现她死在院里的柴房内。”
    “可有发现外伤?”
    “无。”影卫顿了顿,“不过……”
    “不过什么?”
    “听南泽大夫所言,那丫鬟的脖颈后有一处齿痕……也许是司空锐所致也说不定……”
    莫念脚步忽地停了下来。
    “什么样的齿痕,你可亲眼见过?”
    “属下不曾离近,远远的看了一眼,确实很像……很像欢好时的咬痕,虽说重了些但绝不会因此而致命……”影卫的声音越来越低,当着太女殿下的面。这些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可偏偏太女殿下对此却毫不在意,小小年纪听了这些事情连眼皮都不带眨的。要是换成别的女子,想必早就羞的面红耳赤,掩面逃之夭夭了。
    是夜,莫念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如果她明日便与司空锐他们回凉州城,便要与雪翎分开。
    而且以雪翎现在的状态必是要睡上好几日才能醒来。再说就算他醒了也要休养一阵,返京路途车马劳顿,他这懒散惯了的定是不愿相随。
    翻了个身,她的思绪又落在奇离死亡的两名女子身上。
    隐隐的,窗外传来幽幽哭声。
    莫念猛地坐了起来。
    那是女子的哭声,像是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这绝对不是她的幻觉!
    她起身推门出去,询问外面的影卫道:“你们可有听到什么声音?”
    众影卫仍是诧异的瞪着眼睛,“没有,属下什么也没听到。”
    莫念禁不住倒吸了口凉气,一个以前从未有过的想法掠过她的心头:难道,除她之外,别人都听不到这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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