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朝辞是第二天早上才得知阁楼走水之事。
    “怎么会突然就走了水呢?”他诧异道,起身去了东院,看到一地的废墟后他呆愣在那里,半晌回不过神来。
    好端端的怎么能烧成这样,府里的侍卫都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没有早些发现!
    “父亲可在府里?”蓝朝辞问周围正在清理残骸的侍卫。
    “老爷正在书房呢。”
    蓝朝辞转身疾走。
    刚到书房门口就遇到了衙门的师爷,“大少爷来的正好,知县大人请您进去呢。”
    蓝朝辞莫名其妙,跟着师爷进了书房。
    蓝知县坐在椅子上。周围全都是他的手下及同僚。
    “此事不能再等了。”一旁有官员道,“城里又死了十几个,现在人心惶惶。再不捉拿凶手这些刁民恐怕就要闹起事来了。”
    蓝知县半眯着眼睛,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不过蓝朝辞却发现他父亲的鬓角处隐隐见了些微汗。
    最近那妖怪伤人之事被闹的沸沸扬扬,想来他的日子也是不好过的,再加上昨天夜里阁楼大火……
    蓝朝辞不知道阁楼里都有些什么,但他知道父亲却是对那里极为重视。
    “大家都是这个看法吗?”蓝知县掀开眼皮问周围众人。
    “是,还是先安抚下百姓才是上策。”众人纷纷附议。
    蓝知县看了眼自己的儿子,“你可有去劝解过梅夫人,让她早些处置此事?”
    “昨儿去过。不过她当时身子不舒服,话只说了一半……”
    一旁有官员道:“此事不能再等了,衙门那边今天一早就被百姓围了,全都喊着要惩戒凶手,险险把衙门的大门也给推倒了。”
    “既然如此,就给他们一个交待吧。”蓝知县慢条斯理道,“咱们犯不上出面,就让奇珍楼的人亲自出面解释好了。”
    “大人高见。”
    蓝知县挥了挥手,“去吧,好好把这事办了,咱们才能有安稳日子过,就算捉不到妖怪至少也要把幕后真凶捉到手。”
    众官员齐声应是,躬身退了出去。
    蓝朝辞见众人走了这才急忙走到父亲身边,“您真的要捉那梅公子定案吗?”
    “这妖怪是从他们那里逃出来的,自然要算到他们头上。”蓝知县冷声道。
    蓝朝辞轻咬着嘴唇,这话也就骗骗外人还可以,那晚他可是亲眼看到那个疯女人……哪是什么妖怪,而且就算她真是吃人的妖怪。可是她却是从他们府里逃出去的,跟奇珍楼毫无关系。
    “你不是看上了那梅夫人吗?”蓝知县冷笑,“这么好的机会你也想错过?”
    蓝朝辞心中顿时一喜。“父亲,您……您同意啦?”
    蓝知县沉思道,“不过这女人却不是你能驾驭的。你要是喜欢就留她一阵子。”
    “多谢父亲成全。”蓝朝辞兴奋极了,父亲后面的话他也没有细听,急急的就跑出去。
    师爷从外面走进来,沉声道:“少爷不会乱来吧?”
    蓝知县紧蹙着眉头,“先不管他,不成器的东西。昨晚阁楼被烧了,看来有大麻烦了。”
    师爷道,“反正您全都推到奇珍楼他们身上好了。先把这关过去再说。”
    蓝知县点头,站起身来,“来人。去请梅公子与梅夫人过来。”
    慈州城衙门。
    衙门外,黑压压全都是城里的百姓。
    这几天妖怪吃人的传言被闹的沸沸扬扬,死伤无数,百姓们整日都活的提心吊胆,现在听说那妖怪是从奇珍楼跑出来的,现在衙门拿了奇珍楼的当事人。百姓们都跑来看热闹。
    衙役们分列在门口,将审案的院子团团围住,以防止百姓们冲进来。
    蓝知县一身官服,身边站着他的师爷,大堂两边坐着各级官员,全都转头看外看去。
    凌宵天带着苏白桐缓步进了大堂。后面跟着鬼面等二十多名侍卫。
    蓝朝辞躲在屏风后面,偷眼看着外面的情形。
    他知道父亲全都做好了安排,今天这罪名梅公子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他看向梅夫人,她的打扮与平时倒没有什么区别,仍是一身素衣胜雪,淡雅之极。
    梅公子却是穿了一件胭脂色的绣千枝梅的锦袍,映衬得他整个人更是美艳绝伦,一双桃花眼潋滟生辉。就算男子见了也会心中莫名的一跳。
    外面原本吵闹不已的百姓见到这一幕不由自主的全都安静下来。
    这么美艳的人物在民间难得一见,一时间为此而动心的竟不乏男子。
    凌宵天来到大堂上,环视四周。“蓝大人请我们来莫不是为了喝茶?怎么还请了这么多人相陪,真是不好意思。”
    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可他的脸上却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的模样,带着苏白桐径直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
    鬼面等人束手立在凌宵天身后。
    蓝朝辞注意到鬼面身上的装扮也有些改变,换上了绣银线的暗色锦袍,头上束着小冠,腰间的佩剑镶嵌着五色宝石,鲨鱼皮的剑鞘看起来名贵无比,这副打扮哪里还像商贾人家的侍卫。就算是慈州城里大户人家的富贵子弟也不过如此。
    “梅公子好大的架子。”蓝知县冷笑,忽地把惊堂木一拍,“你可知罪!”
    凌宵天弹了弹衣袖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慢悠悠道:“蓝大人刚才不是说要请我们来喝茶的吗?怎么看这样子倒好像是谁欠了你的银子要急着讨帐的。”
    蓝知县一手握着惊堂木看着凌宵天波澜不惊的脸,再看坐在他身边,轮廓从容平静的女子,不知为何突然间他的心里竟生出些迟疑。
    梅公子夫妇如此有恃无恐,是他们真的狂妄,还是他们心里有所依仗?
    就在他迟疑的功夫,一旁早有官员忍不住了,大声呵斥,“大胆!不过一介商贾之身竟敢咆哮公堂。来人啦,还不快些拿下!”
    躲在屏风后的蓝朝辞激动的攥紧了双拳,只要把梅公子捉进大牢,梅夫人便是他一个人的了。
    想起梦境中那绕魂噬骨的感觉,蓝朝辞兴奋的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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