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白虎庄,队伍终于得到了休整。
    凌宵天让鬼面拿了金叶子去白虎庄主那里,他们一共抓了五只玉蟾蜍,凌宵天出手大方,根本就没有还价的意思。
    白虎庄主没想到他们真的把玉蟾蜍捉到了,因为之前与梅夫人商议了价钱,所以按原价收了钱,不过剩下的金叶子鬼面并没有拿回去。
    “我们公子说了,这是给向导的酬金。庄主尽管收下。”说完也不待庄主推辞,直接将金叶子放在桌上,转身离开。
    白虎庄主见鬼面要走。连忙起身,“子枫……”
    鬼面站住身形,语气冷淡:“白虎庄主还有何吩咐?”
    白虎庄主满面尴尬之色,“子枫,之前的事都是误会,还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鬼面沉默了一瞬,没有接话。
    白虎庄主接着道:“其实你可以留在白虎庄里,就算浅浅不在了,好歹我与你父亲以前还有交情在。你要是想重建凉氏山庄,我会帮你。”
    “不用了。”鬼面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丝情站在门外,见鬼面出来仰头看过去,“事情都办完了?”
    鬼面目光落在她的腹部,冷淡的神色缓了缓。
    与鬼面一起往回走,丝情小声道:“你想留下么?”
    “为什么会这么想?”鬼面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你难道不想重建凉氏山庄?”丝情可是不止一次听他提起那个地方了,话里话外尽是期待。
    “就算我真的想,也不需要依靠白虎庄的力量。”鬼面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拉着丝情加快脚步。
    “你要去哪?”丝情见他竟是拉着她往苏白桐那边的院子去了。
    “去见主子。”
    丝情稀里糊涂的被他带到了苏白桐的院子里。
    自从回来后苏白桐便病了,每天所有的时间都躺在床上,凌宵天推迟了回京的行程,每天都陪在屋里,所以每天最清闲的人反而成了鬼面。
    “主子。”鬼面在门口唤了声。
    “进来吧。”屋里响起凌宵天的声音,听上去有点疲惫。
    鬼面带着丝情走进去。
    “有什么事?”凌宵天披着外衣,漆黑的墨发没有束起,只是随意的披散下来,恣意风流。
    “属下想离开几天……”鬼面低头道。
    凌宵天愣了愣,忽地看向一旁的丝情,“要带她一起去吗?”
    “是。”鬼面沉声道。
    丝情一头雾水。
    好像凌宵天完全明白鬼面的意图。只有她一个人还在云里雾里。
    “你想去几天?”
    “三天。”
    “那就去吧,需要人手的话就带几个。”凌宵天道。
    “是。”鬼面拱手告退。
    丝情直到回到外面才开口道:“你想带我去哪?”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鬼面也不解释,当天就与丝情收拾停当。出了白虎庄。
    因着丝情身怀有孕,鬼面没有骑马,而是陪着她乘了马车。
    两人离了白镇。用了大半天的时间到了下一个小镇。
    一路上鬼面始终都在盯着窗外发呆,就连丝情几次跟他说话都没有听见。
    虽说他平日话少,但也没有少到这种程度。
    进入小镇时,丝情注意到镇外的一块界碑上刻着一个“凉”字。
    难道……原来的凉氏山庄就在这里?
    想起之前白虎庄主提到的,他小时候经常到白虎庄去,想来两个庄子离的并不远。
    马车进了小镇。穿过镇上,又从镇南边的门出去,不到半个时辰。进入了一片山林幽谷。
    四周只有林间鸟鸣与微风吹拂山林所发出的沙沙声。
    丝情好奇的往窗外看去,马车越往前走,道路越窄。虽然隐隐能看出原来这里铺设的青石路,但现在路面已经快被杂草覆盖了。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鬼面最先跳下车。
    等丝情下了车时,只见他站在一块石碑前出神。
    “这里是凉氏山庄吧?”丝情小声问。
    “嗯。”
    丝情打量四周,不远处有一个庄子掩映在林间,只不过在那庄子前有一道深深的壕沟,四道粗如水桶的铁链连接在壕沟两端。
    丝情来到跟前低头往里看。只见沟底尽是尖锐的木庄,沟对面有块高高悬起的木桥。
    “我们怎么过去?”丝情奇怪道。
    鬼面忽地一笑:“当然是从这上面走过去?”
    走铁链?
    他们都有武功,走这种东西当然不在话下,可是这种进庄的方式,也太奇怪了吧。
    鬼面一把揽住她的身体,“我带你过去。”
    “怎么。你看不起我?”丝情轻功也不弱。
    “你现在还是少用轻功的好。”鬼面不容分说,直接抱住她,脚尖点地。几次纵跃跳过了壕沟。
    “为什么要弄成这个样子?”丝情不解的问。
    “自我小时候,凉氏山庄便有个规矩,所有庄里出生的孩子都不得擅自出庄。”
    “不能离开?”丝情惊讶道,“为什么?”
    “规矩便是如此,若想离庄,必须要独自经由这几条链子上经过。方能被庄上认可,以后可以自由出入庄上。”
    会功夫的倒罢了,要是不会武功的孩子。光是看着沟底的尖桩怕是就要吓哭了。
    “你也是通过这里才被承认的?”
    “当然。”
    “你几岁才独自走过去的?”丝情这还是第一次听他主动说起以前的事。
    “六岁。”
    丝情挑眉,“没吓哭吗?”
    鬼面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不屑道:“你都想了些什么乱七八遭的!”
    “那小月呢!”丝情兴奋的追问,“她是什么时候通过的这里?”
    “小月啊……”鬼面顿了顿,“不记得了。”
    丝情紧盯着鬼面的眼睛,“你骗人!”
    “我怎么骗你了?”鬼面故作正色。
    “你每次要说谎时眼睛都会先看向左边。”
    鬼面惊住了,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竟有这种习惯。
    丝情得意的扬着下巴。
    鬼面的眼晴里闪动着幽暗的光华。
    “你观察的很仔细。”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丝情乐不可支。难得有次机会能把鬼面说的无言以对。
    鬼面眯起眼睛,他看着眼前语气欢快的女子,白梨花般的面庞闪耀着阳光的色彩。
    这道阳光冲淡了他心中原本的暗淡。
    多少年了。他都不敢再回到这里来,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以何种表情面对这一切。
    荒废的山庄,庄里有的只是一座座石碑,他的族人全都埋葬在这里,除了他跟小月。
    “小月她当年,五岁的时候就通过了这里。”鬼面喃喃道。
    “比你还要小?”丝情惊讶道,“她这么厉害!”
    “她把自己用绳子系在了铁链上,用了一个时辰才挪到那一头。”鬼面唇角微扬,仿佛重又看到儿时的妹妹艰难通过这里时的模样。当时他就藏在一边的树上偷偷看着她,生怕她会掉下去。
    “别人通过这里都是为了证明自己,而她却是因为想去镇上玩……她想要去外面看一看。”
    贪玩的小月,原来从那时她便是这般野性难驯。
    两人正说着话,忽见庄子里闪过一道小小的人影。
    鬼面一愣。
    这个庄子里怎么会有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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