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照射到皇陵之上,金色的筒瓦上覆盖着厚厚的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皇宫内,凌宵天走出书房。看着东边渐明的晴空长长呼出胸口压抑着的浊气。
    贾公公顺着白玉石阶小跑着上来,“王爷,皇陵那边又出现灵光了。”
    凌宵天唇角微勾。
    很快,皇陵那边的异象被越来越多人所关注,到最后,就连朝堂之上的官员也开始注意起此事来了。
    等到晚上,皇陵那边闪亮的“灵光”更是耀目非常,就连宫里这边都能远远望见其散发的光亮。
    不少朝臣纷纷上表。更有那迎风拍马的官员直接称此为上天示警,绯王应立即登基称帝。
    凌宵天连夜带着大小官员前往皇陵。
    可是等众人来到皇陵之上却发现那异光不见了。
    守皇陵的守卫称他们什么也没有看见,一切如常。
    凌宵天命人进皇陵请十殿下出来。
    可是进去皇陵的人惊慌失措的跑出来,大喊大叫,就像疯了一样。
    众人正在疑惑,忽见皇陵中走出一人。
    不知人群中谁“咦”了一声。
    “这是……十一殿下?”
    “怎么可能!”
    “十一殿下不是死了吗?”
    “怎么……他怎么活了……”
    就在人们议论纷纷之时,忽见皇陵内又走出一人,身上穿着绯王正妃的服饰,头戴珠冠。
    “是绯王妃!”有人叫道。
    “神迹!果然是神迹啊!”
    人群中爆发出巨大的惊叹声。
    于风华苦着脸躲在凌静潇身后往外看着,十一跟苏白桐都能出去,可是他却不能,他必须要等到这里所有人全都离开后才能走。
    “看来绯王暗中安插了不少人手。”于风华一眼就能看出刚才在人群中故意起哄,发出惊叹的,都是凌宵天故意安排下的。
    凌静潇拢了拢身上的僧袍,叮嘱他道。“你藏好些,小僧也要出去了。”
    于风华喜道:“你这么说……是因为关心我吗?”
    凌静潇目光平静的落在他的身上,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
    于风华直视他盯的浑身发毛。“你……你看什么?”
    “没什么。”凌静潇淡淡道,“在掂量你有几斤几两。”
    于风华一口气没喘上来,被呛住了。
    凌静潇却衣角翩飞走出去。
    凌宵天跳下马来,疾步向着苏白桐迎过去。
    周围众臣的议论声还没有平息,可是他已经等不到那时了。
    苏白桐才生完孩子,这个时候还要强撑着出来,外面天气又这么冷……
    凌宵天直冲过去一把将苏白桐揽进了怀中,紧接着打横抱了起来。
    “王爷?”周围朝臣还有人想要说些什么,凌宵天理也不理,直接抱着苏白桐进了后面的马车。
    苏白桐一进到马车里立即现出颓然之色。
    凌宵天几下就将她头上的珠冠摘下来,又将她身上沉重的绯王妃正服解了,扯过车厢里早就备好的厚毯盖在她的身上。木团状血。
    苏白桐嘴唇有些发白。不过精神还好,刚才强撑着走出来已是极限了。
    凌宵天将她揽在臂弯里,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声音低不可闻。
    “对不起……”
    苏白桐露出一抹浅笑,“事情进行的可还顺利?”
    没有责怪,也没有委屈,好像她早就知道他会顺利的来将她接回去一样。
    她一直都相信着他,甚至连半点怀疑与怨言都没有。
    可是他却将他们的孩子交给了她的义兄楚子墨。
    他不能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让孩子成为别人的把柄,他不知该怎么开口告诉她实情。
    她定会伤心的吧,她是如此期盼着能拥有他们的孩子,可是他却连让她抱一抱孩子的机会都失去了。
    “冷不冷?”张开口,他说出的却是与此无关的问话。
    苏白桐哆嗦着缩在了他的怀里。
    说不出口!真的说不出口!
    他只能狠狠地把她拥在怀里,使出浑身的力气,仿佛他一松手她就能跑了一样,紧紧的抱住。
    冷梅香丸的气味让苏白桐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再也不用担心任何事。她只觉得全身一轻,涌起的疲惫瞬间就把她淹没了。
    待到她醒来,已是三日后的清晨。
    木雕花窗外,麻雀在冬日的枝头叽叽喳喳地叫,忽而展开双翅,扑楞楞飞向天际。
    苏白桐睁开眼睛,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离了皇陵。
    “这是哪里?”她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
    “娘娘……”慧香身后带着几名宫女走进来。
    苏白桐看到她时不禁微微一笑。
    慧香看见她醒了也很高兴,一旁宫女手里端着朱漆托盘,依次跪在地上。
    托盘里盛放着金丝织绣的真红霞帔,褙子,以及中衣等物。
    “王爷呢?”苏白桐随口问了句。
    慧香嘘声道:“今日是景惠帝的登基大典,以后要改称皇上了。”
    苏白桐恍然,“我睡了这么久?”
    慧香微笑,“皇上说了,您身子虚,让您多休息。”
    宫女上前服侍着苏白桐更衣梳洗,苏白桐不喜让太多人伺候,所以就由慧香亲自动手。
    早饭是熬煮的又软又糯的米粥。
    苏白桐才刚用过饭,便有人进来道:“周院使前来复诊。”
    周院使现在算是凌宵天这边的心腹,苏白桐自从进了宫便由他一手照应着,太医院那边的人全都看着眼红,没想到新帝才一登基周院使就受了重用。
    周院使进来为苏白桐诊了脉,开了方子。
    “娘娘还是要注意休息,不要多思多忧。”
    苏白桐颔首,“有劳了。”
    周院使连连叩拜,“娘娘不需如此,折煞微臣了。”
    慧香掩口偷笑。
    以前周院使也曾给苏白桐诊过脉,可是却没有怕成这个样子,看来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苏白桐用了药后便歇下了。
    慧香见她睡了这才暗暗松了口气,总算她没有问起孩子的事。
    苏白桐这一觉直接睡到天黑。
    午时分,凤仪宫门缓缓打开,景惠帝凌宵天缓步而入。
    他未着齐袍,身上穿着一袭淡青色锦袍,外罩玄色大氅,桃花美目内光华潋滟,如碧波浩荡,飘逸清雅。
    在他身后,跟着鬼面和贾公公,一排宫女手里提着宫灯,鱼贯分列两旁。
    凤仪宫中众人迎出来见驾。
    凌宵天负手直接走入殿内。
    寝帐低垂间,苏白桐正蜷缩着身子,睡在层层锦缎深处。
    凤仪宫里的凤床尤其宽大,这看似华贵雍容的床榻,不知会令多少人心生向往,可是却很少有人知道,睡在上面有多寂寞,有多冷。
    凌宵天站在那里注视着她沉睡的身影,久久不语。
    他不敢在白天过来看她,因为他怕她问起孩子的事。
    平生第一次,他体味到了无所适从的惶恐,他无法面对她那双清透的眸子对他的质问。
    他现在没有能力同时保住她跟孩子,虽然只是暂时的,可是在两者之间,他只能先选择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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