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阴云退散,露出惨白的月亮。
    月光撒下来,照亮了那些手持火把的人群。
    “你寻来的倒是快。”人群向两侧分开,中间露出人,骑在马上,身着玄色锦衣。正是贤王凌清烨。
    凌宵天身边的死士迅速拉开手中弓箭,外面包围的那些人也不示弱,纷纷张弓顺势排开。
    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贤王身边的人比凌宵天带的多一倍。
    贤王自身边侍卫手上接过弓箭瞄向凌宵天,讥讽道:“今日此处便是你葬身之地,你以为本王落败了,可谁知你竟要死在本王前头,真真可叹。”
    凌宵天探手抽出马鞍上的长剑,微笑道:“谁生谁死还未有定数,如何你就觉得你会赢?”
    火光里,桃花美眸内如同燃起连天烽火,熠熠生辉。
    贤王正要放箭,忽觉周围人群骚动起来,所有人全都放下了手里的弓箭,转头看向后方。
    人群的最外围。数百名士卒围拢上来,他们身上穿着盔甲,手上持着长枪,就像幽灵般出现在他们周围。
    “墨将军,来的正是时候。”凌宵天在马上拱手笑道。
    士卒的队伍向两侧分开,从中间走出一匹战马,马上坐着一名武将打扮的男子。
    贤王借着月亮看到他的一瞬间,背后猛地窜起一股寒意。
    “墨云峰!”
    他这才想起墨将军此次回京还是他亲自批下的调令。
    墨云峰手中倒提着长枪,面无表情的向凌宵天回礼。脸上带着为将者特有的倨傲。
    上次返京时他就是因为贤王党的原故,没有死在战场上,却险险死在大牢里。
    这一次他又与战功无缘。
    身为武将,要的不就是平定敌军。凯旋而归吗?
    墨云峰年纪轻轻便已是朝中大将,不过却因祁凉城一战被降为五品,从此之后,他在朝中再也难有翻身的机会。
    能从西北被召回,他本以为可以抓住这唯一的机会,可是他错了,将在外终是敌不过朝中玩弄权势的文臣。
    这一次他又被提前从前线召回,等着他的也不知会是什么,他心灰意冷,只准备交差后重回西北,没想到在这个当口,绯王却向他伸出了机会之手。
    贤王渐渐向后退去。
    原本的猎人已然变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他现在唯一的机会便是逃出去!土团以亡。
    只可惜,不论是凌宵天。还是墨云峰都不会再给他这样的机会。
    周身甲胄的士卒涌向前方,短兵相接中,贤王手下的弓箭根本不起作用。
    护在贤王身侧的亲信不断有人倒下去,身首异处。
    凌宵天笑意盈盈的坐在马上看着这一幕。
    贤王身体颤抖着,紧紧握住了他的剑。
    “凌宵天,早知今日,当年在宫里时,本王便应该下手更狠些,从假山上摔下去时,应该把你脖子摔断才好。”
    凌宵天美眸中闪过一丝寒光,策马向前,“我早就猜到是你在背后搞鬼,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现在终于也要轮到我了。”
    贤王退无可退,“罢了。”他叹道,“这次又是你赢了。本王随你回去。”
    凌宵天坐在马上动也不动,鬼面等人护在凌宵天身侧,一个个神色肃穆。
    再看墨云峰,一手抚过长枪,正侧目打量着他。
    没来由的,贤王心里一阵恶寒。
    他知道自己逃出来父皇定会下旨捉他回去,刚才凌宵天也说过了:生死不论。
    可是,他明明都已经准备束手就擒了呀,难道他们……
    凌宵天脸上带着淡然的笑,仿佛在看着一个死人。
    贤王整颗心都像是要跳出来,“你们想怎样?”
    “皇上说了,生死不论。”凌宵天幽幽道,“贤王抗旨不尊,拒不肯就范,墨将军,你看应如何是好?”
    墨云峰目光一凛,“杀。”
    一字出口,贤王只觉眼前一黑。
    墨云峰手中长枪已然挑出,正中贤王胸口。
    贤王身子被挑起到半空中,重重地摔在地上。
    凌宵天扬起一只手。
    鬼面等人张开弓箭,直指向贤王。
    贤王吐出口血来,捂着胸口恶狠狠的盯着他,“凌宵天,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凌宵天微微一笑,“我有没有本事,今天你都要受着。”
    贤王错愕的睁大了眼睛,他从不知道凌宵天竟然也会这么狠。
    凌宵天手掌向虚空按下,“注意别射中要害。”
    箭羽如飞,以往英俊潇洒的贤王如今已落为丧家之犬,他拼命缩紧身体,四处躲闪着射过来的箭羽。
    转眼间他的四肢便扎满了箭头。
    “有本事,你杀了我!”贤王瞪着血红的眼睛吼道。
    成王败寇,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只是他不敢相信,自己竟会死在这里。
    墨云峰再次举起枪来,却是一枪刺进了贤王的口中。
    顿时舌头被枪尖绞成碎块,顺着鲜血流出口外。
    墨云峰收枪停手,与凌宵天并肩立在那里俯视着他。
    贤王大口喘息着,他很希望自己能就此死过去。
    但浑身的伤口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还活着,还活着!
    他终于明白,凌宵天是不会那么容易就让他死去的。
    “来人。”凌宵天吩咐道,“小心照应着贤王殿下,回宫。”
    贤王无力的瘫倒在地上,任由几名士卒将他拖起来,丢到马车上。
    离开前,有人负责清理战场,将所有的尸体全都装进另一辆马车,同样也要带回去交差。
    凌宵天催马慢慢走近马车,看着瘫软在车厢里的贤王,轻声道:“你不该打苏白桐的主意。”
    贤王竭力抬眼看过来,对上凌宵天那冰冷的目光。
    他一直想将苏白桐这枚棋子抓在手里,他知道凌宵天顾忌她,可是他却没有想到,这个女子竟会如此难以对付。
    他想不通,为何她从一开始就对他抱有着莫名的敌意,他究竟是走错了哪一步棋?
    不过现在他再也无法询问为什么了,没了舌头,他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呜声。
    凌宵天忽地微微一笑,“只要你死了,她便不会再做噩梦,所以说,你死的不冤。”那夜,他听见了她在梦中惊恐的呓语,在那含糊不清的语句中,他听见了贤王的名字。
    他不知道她为何会如此惧怕贤王,不过事到如今,他已经不想知道原因了。
    他与墨云峰将半死不活的贤王押送回去。
    皇帝听说贤王受了重伤,竟连问也没问,直接下旨:次日午门斩首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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