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桐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
    她睁开眼睛,因睡眠不足所产生的干涩之感挥之不去。
    直到她从桌上取来半杯茶水,清洗了眼睛,这才感觉好一些。
    “慧香。”她唤了声。
    慧香闻声进了门。
    “什么事这么吵?”苏白桐问,就算是店里生意兴隆,也没可能吵的这么厉害。
    慧香神色焦虑。“是官府的人……”
    苏白桐从容穿好衣裳,净了面,“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听说一早上……有人在我们焚香阁对面的街角上发现了一个人头。”慧香边说边帮她梳理着头发。
    “人头?”
    光是提起此事,慧香就禁不住要打寒颤,“是……没有身体,只有一个脑袋。”
    “哦。”苏白桐稳稳坐在梳妆镜前,表情连变都没有变过。
    慧香暗暗叹了口气,她之前还怕把事情说了会吓到小姐,没想到小姐竟比她想象的还要胆大。
    “官府来人询问周边的商铺,有人说昨天晚上曾见过此人,他还向别人打听焚香阁来着。”
    苏白桐从镜中看了一眼慧香,“你是说死的那个人是庄易生?”
    慧香白了脸色,重重点了点头。
    虽然她也没有见过死者的人头。不知是不是庄易生本人,可是从官府的描述上看,极有可能就是他。
    梳妆已毕,苏白桐这才带着慧香到了前院。
    顺天府的校尉早就等在那里。
    苏白桐走进去时,发现陈之南也在坐。
    海棠迎上来,小声道:“官府来的突然,奴婢又不想惊动小姐,所以就擅自请了陈公子出面……”
    苏白桐微微颔首:“你做的很好。”
    海棠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她生怕苏白桐会怪她多事,擅自主张。
    苏白桐上前与顺天府校尉见礼,那人刚才已经与陈之南通过消息,本来在临来之前,他还没看得起这个置身于幽静巷子里的香料铺子。
    可是进到店里,再看着头顶上悬着的那块金字匾额……校尉的脑门隐隐见了汗珠。
    那可是皇帝御赐牌匾,就是把整个京都的商铺划拉在一起,也找不出几个这样的商铺来。
    京都有几家皇商。也算是身份尊贵了,可是就连他们也不曾有这样的荣耀。
    校尉一次次打量着店里的陈设,看似普通,可处处却露着风雅,而且店里的伙计跟掌柜都非常稳沉,就连他带着官府的人将铺子门口围了,也不见他们惊慌失措。上狂节号。
    校尉心中隐隐觉得苏白桐身份似不同寻常,于是起身还礼。
    苏白桐先让慧香上了香茶,然后才开始询问起事情来。
    因为之前慧香已经向她说起过一次,所以校尉三言两语就把话讲明了。
    “如此说来,我还要跟你们去官府走一趟?”苏白桐平静的直视着对面的顺天府校尉。
    “……这,若是不方便,可以先让你们掌柜代劳。不过是去问个话,用不了多少时间。”校尉原本是想来带焚香阁的店主去官府,可是现在看到这情形,立时又改了口。
    “既然这样。我与海棠姑娘走一趟吧。”陈之南主动请缨。
    苏白桐微微颔首,“也只能有劳陈公子了。”海棠是个姑娘家,不能让她一个人跟着这些人去官府。
    而且陈之南陪同前去还有个好处,他本身便是官府中人,对于官府里的种种规矩,深谙其道。
    有他陪着,海棠不会吃亏。
    庄易生被害,只剩下一个脑袋的事很快就传了出去,苏府那边也得了消息。
    王妈妈一路小跑着进了院子。
    邢氏刚服侍完苏老太爷,回屋躺在罗汉床上歇息,让身边的丫鬟帮她捶腿。
    “夫人。不好了,庄公子出事了!”
    邢氏坐起身来,不悦道,“又怎么了,可是苏白桐又闹了什么幺蛾子?”
    昨天她让人挑唆庄易生去焚香阁,让他打着送东西的借口去,想着今天若是她侄子没有回来,她就差人上门去寻,直接把昨晚这事嚷嚷出去。
    让别人也全都听一听,苏府的大小姐是怎么好端端的不肯待在府里,非要出来跟着男人私混的。
    王妈妈跑的气喘吁吁,满面惊慌,“是……是出了人命了!”
    邢氏一脸不解的望着她,“什么人命?”
    王妈妈好不容易才稳下心神,“是庄公子,他被人杀了,只剩下了一个脑袋……被人扔在焚香阁对面的街角……”
    邢氏全身都僵住了,她呆呆的盯着王妈妈的嘴,“你是说……庄易生被苏白桐那个疯子杀了?”
    王妈妈吞了口唾液,“这……老奴也不知晓,反正是官府现在已经去了焚香阁,要带大小姐去问话呢。”
    “一定是她干的……一定是……”邢氏喃喃自语,“这个天杀的,她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来……不行,我要快点去告诉老爷……这个丫头不能再留了!”
    “夫人,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去通知邢府那边才是。”王妈妈提醒道。
    邢氏渐渐冷静下来,“没错,你去……派人给我母亲送个信。”
    就算庄易生再没用,可是她却是邢氏远房表哥的儿子,他出了事,到时那些远亲定然会寻上门来,先不说最后结果如何,那些人定会借着这个机会,狠狠地敲上一笔,也许以后还会长期留在京都打秋风。
    这些事光是想起来就让邢氏觉得心跳加快,浑身冒虚汗。
    好不容易捱到傍晚,苏明堂回了府,邢氏将此事跟他一说,苏明堂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丫头竟然杀了人?”苏明堂不可置信道。
    “妾身那可怜的侄儿……好心去给她送东西,结果却被这疯子给杀了,连身子都不见了,孤零零的一个脑袋被扔在大街上,这丫头的心可是有多恨……老爷呀,您可要给妾身做主,妾身那侄儿怎么能这么白白的就死了……他也有爹生娘养,将心比心,妾身可怎么跟他的爹娘交待啊……”
    邢氏哭的撕心裂肺,苏明堂也意识到此事闹大了。
    他原本还想等个合适的机会将皇上赐婚一事说了,现在看来,只怕他父亲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苏白桐就是个天生的灾星,只要有她在,府里就事故不断。
    “来人!”苏明堂喝道。
    管事进了屋,“老爷有何吩咐。”
    “你带些人去焚香阁看看,要是大小姐在的话,把她给我带回来。”
    “要是大小姐不肯回来……”管事也知道苏白桐的脾气有些古怪,上次邢氏就让人请了数次,才请得动。
    “那就去把她给我绑回来!”苏明堂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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