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书房内。
    凌宵天盯着手中的公文发呆。
    已经快过去半个多月了,他们不但没有抓回冯兆远,而且城中医馆收治的病患越来越多。
    他特意让人封锁了消息,所以城中百姓大都不知道其中内情。只有几家与焚香阁签定合约的医馆知道此事。
    “王爷,黑子过来了。”李师爷在门口禀道。
    凌宵天回过神来,放下手中公文。
    黑子现在已经成了焚香阁的小学徒,经常会跑来衙门帮着苏白桐传递消息什么的。
    “让他进来吧。”
    话音刚落,黑子从外面走进来,先是规规矩矩的行了礼,然后从怀里取出一封信来。
    凌宵天玩笑道:“看你规矩学的还像模像样的。”
    黑子咧嘴笑起来,“全都是我们家小姐教的好。”
    才几天功夫就变成“我们家小姐了”。
    凌宵天笑着将信拆开,看着看着,脸上却变了颜色。
    “鬼面!”他向门外喊道,“备马。我要去趟陈府。”
    黑子见凌宵天要走,于是行了礼准备退下去。
    “等一下。”凌宵天突然叫住他,“除了让你来送信,苏小姐还有没有让你传什么话给我?”
    黑子想了想,“对了!苏小姐说,要您处事多加小心。”
    “知道了。”凌宵天心满意足的笑起来,随手抛给他一小块碎银做赏钱。
    黑子得了赏钱欢欢喜喜的走了。
    凌宵天这边带人直接去了陈府。
    陈老爷听管家说巡按御史大人到了,急忙亲自迎出府来,并将他请到书房叙话。
    到了晌午时分,陈之南忙完了衙门的公事,正巧路过自家府门口,只见府门外守着数十名衙役。
    他不由觉得奇怪,于是下马进了府门。
    陈夫人早早的安排好了午膳,见儿子回来用饭自是高兴的很。
    “苏小姐的案子还没了结么?”陈夫人关切道。
    陈之南摇了摇头,“梁府已经没有了退路。说是梁小姐突然患了重病,要送去庙里静养一阵。”
    陈夫人苦笑,什么静养,避祸才是真。
    “父亲可在府里?刚才进门时我见有衙门的人守在那里。”陈之南问,他记得今天是父亲休沐的日子。
    “巡按御史大人来了,正陪在书房说话呢。”陈夫人道。
    “御史大人?”陈之南愣了愣,按说巡按御史到访应该提前下帖子。如何现在竟来的这么匆忙。
    陈之南越想越觉得事情有异,于是想身道:“巡按御史大人到访,我总要露下面才是。”
    陈夫人也不好拦着,只能放他去了。
    陈之南穿过园子,选了条近路往父亲书房那边过去。
    秋日园中草木繁茂,小路大多已被花藤覆盖,陈之南一路走的很急,隐隐闻到风中传来麝香的气味。
    麝香乃是贵重的香料,绝非府里普通的丫鬟能够用得起的,他左右环顾。却不见小路周围有半个人影,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他刚刚走到书房院门口。忽然一阵微风吹过来,树影摇曳间一道黑色的影子正好遮在了他的头顶。
    陈之南抬起头来,逆着树冠透下来的阳光,他惊见树枝上攀附着一个孩子。
    那孩子似觉察到他的目光,转过头来向他咧嘴一笑,露出唇角尖锐的牙?。
    陈之南只觉得背后一股寒意窜起。
    这个孩子刚才躲在树上,正好可以透过书房的窗户看到屋内的情形。
    “你在做什么?快下来!”陈之南厉声喝道。
    树上的男孩毫不在意,身形灵巧的一跃,跳到了房顶上。
    “什么人!”屋里的陈老爷听到外面的动静,出门查看。
    “父亲。”陈之南指着房顶急道,“是那个孩子……”
    “哪个孩子?”陈老爷诧异道。
    “就是菱香姨娘带来的那个孩子。”
    陈老爷脸色不由得一变,“休得胡言,菱香身边哪来的孩子,她不过是思子心切,将自己养的那只猫当成了孩子一般养着!”
    猫?
    陈之南愣在当场。
    凌宵天这时也出了书房,抬头向房顶看去,不过这时那个孩子已经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陈之南喃喃道,“他明明看上去就是个孩子……”他猛地想起之前苏白桐曾送给他两包香粉,他急忙翻找着荷包,将香料找出来。木叼边技。
    “陈大人。”凌宵天道,“刚才陈公子提到的那只猫正是本官此来的目的,还请陈大人行个方便,引我一见。”
    陈老爷被弄的一头雾水,他想不通这位巡按御史大人巴巴的跑到他们府上来,难道只是为了想见一见他妾室养的宠物猫?
    “既然如此,就请御史大人随我来吧。”陈老爷无奈道,因为菱香是女眷,所以只能由陈老爷带路同去。
    三人离了书房,直接去了后宅。
    香菱的院子设在南边的跨院,离陈夫人的正院极远,平时就连陈之南也很少走到这边来。
    院子里静悄悄的,三人进了院子,可是院门口却没有下人出来迎接。
    不但如此,就连守门的婆子也不见踪影。
    陈老爷越发的不满,府里现在的中馈是由陈夫人把持的,他见此情景不禁怀疑起自己的正室夫人在故意刁难菱花。
    “为何这里一个人也没有?”陈之南不解道。
    没有人通报,他们只好直接走进去。
    陈老爷先进了正屋,凌宵天因为是客人,所以只能先站在院子里等候。
    屋里响起陈老爷的声音,“这些不长眼的奴才,都死到哪里去了!”
    微风吹拂着窗外大簇的金合欢花丛,红色的花朵在风中摇曳,隐隐带着丝腥气。
    凌宵天眸光微转,慢步来到窗前。
    陈之南这时也进了屋子,可是他们父子俩把整个屋子都翻遍了也没有见到半个人影,不只是下人,就连菱花也不知所踪。
    凌宵天刚走到花丛前,忽然从房檐上坠下一颗水滴。
    “啪嗒”滴落在花丛上面。
    凌宵天站住脚。
    “啪嗒”!又是一滴。
    下雨了?他抬起头来,只见天空中艳阳高照,就连一丝云彩也没有。
    哪里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啪嗒”!水滴这次落在了翠绿的叶片上,水珠在叶子表面打着转,最后停在了叶心。
    红色的水滴,就像艳丽的红宝石般,在阳光下闪耀着诡异的光华。
    凌宵天慢慢伸出手去,指尖沾上那滴水珠。
    红色的液体立即粘附在他的指腹上面,带着些许的粘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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