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容的目光一怔,只见宋珂瑶的目光不卑不亢,二人只是一个照面便避开了眼神。
    百里容轻咳一声,将目光放在了同来的其它秀女上,在看到刘如意的时候有几分的讶异,那刘如意的左脸上一个大大的巴掌印,看起来十分的好笑;见百里容的目光长久的注视着刘如意,刘如意美眸含情,摆出一个自认为柔美的姿势,只是,本来已经受伤的脸上,这么故作姿态看起来难免觉得矫情几分。
    百里容脸上的笑意一僵,眉头蹙了起来,直接避过了眼神,他怕自己再看下去,免不了在朝堂上发火。
    李公公上前,在百里容的耳朵边说了些什么,百里容的目光在宋珂瑶和刘如意的脸上盯了片刻。
    宋珂瑶了然,想必是李公公将方才发生在昭和殿里,自己和刘如意动手脚的事情说了出来。
    宋珂瑶的目光在朝堂上看过,只见朝堂的主位上是百里容,他坐着的龙椅,正是自己曾经做过的那把。那椅子上的龙头暗有玄机,不过想来百里容应该是不知道的。
    眸光暗了暗,扫过了朝堂上的大臣,在百里容右边第一列的是苏岑,曾经在西凉的时候见过,那时候苏岑算是败在了宋珂瑶的手下。
    宋珂瑶的唇角勾了勾,只听李公公的声音响起;“回皇上,选出的十三位小主已经带来。”
    百里容颔首;“抬起头来。”
    声音里有几分的威严,和宋珂瑶记忆之中的倒是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是那时候的百里容,还是一个很乖的人罢了。
    宋珂瑶抬起头,目光清冽,看着百里容的目光十分的平静,没有惊艳,没有被震慑,就好似是一潭死水,经不起半点的波澜。
    百里容忽然觉得心里有几分的吃味,这个南宫瑶,竟然没有被自己迷住吗?想他东篱国皇帝,仪表堂堂,更是东篱国权势最高的存在,这个女人,竟然一点儿都不为所动,很好,南宫瑶,你引起朕的注意了。
    宋珂瑶轻嗤一声,百里容的目光她怎么会不清楚?果真,这辈子的百里容,越发的自恋,越发的讨厌了。
    将目光从宋珂瑶的脸上移开,百里容的眸底闪过一丝兴味;“苏爱卿,出题吧!”
    宋珂瑶一怔,百里容选妃子还要出题?这在四国之中可谓是头一个!倒是挺有新意。
    不久,苏岑从御前拿了一幅画下来;“各位小主,告诉在下,你们都看到了什么?”
    画上是懒懒的白天,飘着几朵白云。在蓝天之下有一汪清泉,一个带着斗笠的男子正在泉边钓鱼,水面上冒起了细碎的泡泡,倒影着身后的扶柳。整个画面看起来十分的清新。
    刘如意第一个抢答;“回禀大人,那男子做的是无用功,清泉里怎么可能会有鱼?他是在白费力气。”
    刘如意的头颅高高的扬起,这幅画上面的人实在是太蠢了,也不知道画画的脑子是怎么想的?这可是常识性的问题。
    苏岑的目光眯了眯;“刘家大小姐倒是火眼金睛。”
    只是这一句话便让刘如意尾巴翘到天上去了,只是她错过了苏岑眸光中带着几分惋惜的眼神。
    百里容手握龙椅的扶手,双眼轻眯,当下对刘如意做出了判断,此人应该是急功近利的女人!没有利益的东西从来不去做,果真是贵族教育出来的产物。
    轮到下一个秀女,秀女的目光忐忑,盯着画看了半晌,忽而说道;“我看到了白云在蓝天上飘,十分的美丽。老农在钓鱼,生活过的很惬意,这是一副盛世垂钓图。”
    话一出,刘如意轻嗤一声,垂钓,要是能在清泉里钓出鱼,她刘如意的名字就倒着写。
    苏岑的眸光里划过一丝深意,说道;“这位小主倒是好气魄。”
    蓝天和白云象征着自由,垂钓和老人象征着生活。这个女子应该是一个喜好安逸生活,易于满足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心里有一片纯净的乐土,但是要在后宫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生存下去,可不是那么的简单。
    百里容的目光眯起,朝着下一个秀女看去,宋珂瑶也是目光一滞,轮到刚才算计自己和刘如意的那个女人了,细细看来,那女子长的还有几分的姿色,细长的丹凤眼,看起来有几分的魅惑。虽然没有刘如意那般的艳丽,但是却独有一般风情。
    “民女和姐姐看的差不多。清泉里不可能钓出鱼,那老者应该是老农的样子,这点常识应该是有的。是以,民女斗胆猜测,那老农钓的不是鱼,而是其他东西?”
    这话一出,苏岑眸光一亮,颇有几分寻到知己的惊喜目光,百里容也是不由得多看了那个女子几眼,沉着声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目光一喜;“民女叫刘翡翠,是家族里的庶女。”
    宋珂瑶一怔,果真是姐妹。
    百里容收回眸光,问道;“那你倒是说说,那老者钓的不是鱼,那钓的是什么?”
    刘翡翠轻笑一声,余光朝着刘如意看了一眼,多亏了刘如意方才第一个说出的话语,让她注意到了那个老者不可能钓上鱼,她思前想后才将这幅画的意思想了个大概。
    “回皇上的话,民女斗胆猜测,那老者钓的不是鱼,而是伯乐。”
    “此话怎讲?”苏岑似是对刘翡翠兴趣很大,赶在百里容之前竟然出声问了出来。
    宋珂瑶眸光一挑,果真看见了百里容带着几分阴沉的目光。
    “古有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翡翠斗胆猜测,这画者也是如此意思,借古讽今……”
    “妙!”苏岑看向刘翡翠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的火热。
    刘如意脸色难看,盯着刘翡翠看,从未想到过刘翡翠竟然有如此才情,不由得脸都臭了。
    百里容轻咳一声,盯着苏岑的目光变得越发的阴沉了起来。
    宋珂瑶心下了然,刘翡翠已然是百里容的女人,苏岑这样的目光看着百里容的所有物,也难怪百里容会如此生气。
    中间又经过了几个秀女,终于到了宋珂瑶的面前。
    苏岑问道;“南宫小主看到了什么?”这个南宫瑶是害死自己妹妹苏晓岑的主要导火索,若非是在大殿上,他绝对不会如此的镇静。
    宋珂瑶轻哼一声,把玩着自己的手指;“苏大人,麻烦把画拿近一点,我看不见。”
    苏岑脸色铁青,朝着侍卫挥了挥手,侍卫将画拿到了离宋珂瑶一米远的地方。
    宋珂瑶仔细的看了看,继而摇了摇头;“苏大人,不够近,看不到我想看的东西。”
    苏岑脸色一变;“南宫小主还是不要难为在下了。”
    宋珂瑶唇角一勾,朝着百里容说道;“皇上,我可不可以上前细细的观察和瞻仰这幅画?”
    百里容对南宫枭此刻做出的事情十分的好奇,看着苏岑在宋珂瑶手里吃瘪,心下爽快了几分,很是干脆利索的答应了下来;“准!”
    宋珂瑶一溜烟的跑到了画的面前,仔细的端详着,一会儿捏捏下巴,一会儿在画上摸了摸,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搞的众人的目光一直盯着宋珂瑶看。
    刘如意轻哼一声,装神弄鬼,庸俗。
    刘翡翠目光深沉,这个南宫瑶,从未吃亏过,绝对不简单。
    苏岑的一张脸都快掉到地上了,这南宫瑶竟然如此的亵渎自己的画!
    半晌,只见宋珂瑶点了点头,从画上离开,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我已经看出了画上的东西了。”
    众人面露好奇,费了那么大的力气,看到的可是常人看不到的什么东西?就连苏岑的目光里也多了一分探究。
    百里容轻轻的靠在龙椅之上,盯着宋珂瑶看,唇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咳……”宋珂瑶清了清嗓子。
    “这画里的人,年轻的时候不是美男子。”
    嘎……朝堂上有一瞬间的寂静,寂静过后,有人笑出声来。
    见过说这画上愿者上钩的,见过从画里看到对自由的向往的,看到东篱大好风光的,她南宫瑶竟然看到的是这个人,年轻的时候不是美男子?
    苏岑的脸色更是铁青,他作画的时候讲究的是格调,是布局,这个南宫瑶,竟然揪出一个人看!明明是一个垂垂老矣的人,她是怎么看出来他年轻的时候不是美男子的?
    刘如意的眸光里带上几分的幸灾乐祸,刘翡翠则是一抹深思的表情。
    百里容的眸光带着一丝兴味,好笑的开口;“南宫瑶,你倒是告诉朕,你是怎么看出来这人年轻的时候不是美男子的?”
    宋珂瑶唇角一勾,站在画的前面;“大家仔细看,这个人的右脸处有一个伤疤,这痕迹虽然很浅很淡,但是如今已经是暮年,在老年斑的遮盖下没有那么的明显,那么试想,他年轻的时候,没有老年斑的遮盖,那么大一个伤疤怎么可能会是美男子?哈哈哈!这画画的人也太损了,见不惯美男,竟然在画里留了这么一手!”
    苏岑的脸色越发的铁青,向来温和的桃花眼里掠过一丝寒意;“南宫小主!话不能乱说!”
    画是他画的,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画了个有伤疤的残缺男?
    宋珂瑶唇角一勾;“苏大人也是觉得这个画画的人太损了吗?哈哈,真的是英雄所见略同。”
    不给苏岑开口说话的机会,宋珂瑶直直说完,只听百里容爽朗的大笑声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