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昭然若揭了
    栖凤宫的宫人跪了一地,身子在风中轻颤,自皇甫昀再次被关入宗人府的消息传入萧翎儿耳中时,她便如同发疯癫狂一般,华丽的宫殿成为废物,精美的瓷器成为无用碎片,价值不菲的帛锦被撕成的不成样子。
    一夜未眠,在完美的妆容此刻也斑驳的不成样子,她瞪着一双美眸,静坐在美人榻上。
    自从她清楚明白自己与皇甫宸再无可能时,她便有了自己把握朝政的心,她模仿元昭帝笔迹,私下与皇甫暄谋划,却又与皇甫昀勾结,一切都毫无破绽。
    可惜,真是可惜,她万万没想到皇甫昀竟然如此不中用,害得她大计成空,总而言之,元昭帝不能留,必须得死。
    他损失清醒,自己给他下药的事就瞒不住了。
    奉天殿前,侍卫拦住一身华服的萧翎儿,冷着一张脸,道:“太子殿下有令,皇后娘娘不得入奉天殿。
    ”
    “你说什么?”萧翎儿瞬间冷脸:“谁允许你们看守奉天殿的,原先的侍卫呢?”
    “属下不知。”
    “太子此刻在何处?”
    “属下不知。”
    萧翎儿深吸一口气,拂袖而去。
    她快步赶到东宫,又被拦下,皇甫宸是打定主意不见她,也不允许她见元昭帝。
    萧远峰面不改色:“太子有令,皇后娘娘凤体有恙,不得擅出栖凤宫,皇后娘娘,请回吧,如今你的人都被控制住了,没人会为你进言。”
    一颗心极速跳动后沉入谷底,萧翎儿支撑不住后退一步,宫婢急忙扶住才没让她倒下。
    南宫卿身穿羽蓝芍药牡丹锦裙,峨眉淡扫,朱唇一点胭色,娇艳欲滴。
    萧远峰见了她难得没有冷脸,主动让开,守在她身后。
    “太医院的人方才来过了,将你嘱咐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南宫卿万万没想到萧翎儿会狠心到拿太医院所有太医家人的性命做把柄,怪不得那些太医没一个敢说实话。
    她够狠心,也够有耐心,费心将一个个人搜罗起来。
    天果真是变了,大厦倾颓,一夜间什么都没了。
    “南宫卿,你不要太得意,你不会一直顺心,日后皇甫宸登基,有你哭的时候!”
    “只怕皇后想哭也没机会哭,我差点忘了,您进宫前怕是将眼泪都哭干了。”
    她抿唇浅笑,眉眼温柔,不同于萧翎儿此刻的狰狞,她如同美好画卷,岁月静好。
    “皇后娘娘,请吧。”萧远峰抬手示意侍卫看着她离开东宫,她离开栖凤宫的时间里,宫人已经换了一波。
    庭院一角的清泉,锦鲤游得依旧欢快,不觉人生苦楚,皇甫宸手中抓着鱼食,随意撒下,笑着看向南宫
    卿,眼中温柔怎么也这挡不住。
    “你不必跟她多费口舌。”
    “怎么,心疼她?怕我对她说狠话?”南宫卿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冷哼一声,抓了一把鱼食撒在水中,引来皇甫宸轻笑。
    他轻轻拍掉她手中鱼食:“我就知你会胡思乱想,我对她说什么我都不在意,我只在意你。”
    一声叹息后,他脸色不大好:“我一直未对你说,张婷婷死了,皇后赐她三尺白绫,昨日国公府来人,我才得知。”
    “什么?”南宫卿听罢只剩下惊讶,活生生的一个人说死就死了。
    “听宫人说,张婷婷不知怎么混进了奉天殿中,皇后以她意图谋害父皇的罪名发落了她,可国公府显然不肯罢休,却也拿不出证据,毕竟张婷婷是从奉天殿内被压走的。”皇甫宸沉声道:“她是我表姐,是萧家的人,我不能不管她,却也不能任由她放肆下去。”
    “怕是张婷婷得知了皇后的秘密。”冷静下来,南宫卿想起自己以前问过张婷婷道士一事,怕是那时候她留了心。
    “我想等父皇醒了再做定夺,她终归是父皇的妃嫔,只是父皇怕是也容不得她,假传圣旨可是死罪。”
    一个不留神就会牵连整个萧家。
    莹白的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背,南宫卿安抚道:“如今之计还是要尽快让皇上醒来。”
    可哪有那么容易,只听几位太医所说便知元昭帝情况不妙,服用那么多丹药,里面的水银怕是早已侵入五脏六腑了,纵然有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思来想去,南宫卿还是决定去一趟奉天殿,可去了以后却证实了自己的猜想没错,元昭帝中毒颇深,根本无解,只能拖一日是一日。
    廉亲王府。
    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还在下着,柳素端着茶水站在廊下,低垂双眸,白净的小脸煞白,她静静地站着,双腿已经发麻。
    一把油纸伞出现在视线中,伞下是皇甫宸与南宫卿…又是她又是她,为何是她!
    柳素只看了一眼,急忙低头遮掩眼中情绪,将茶水交给一旁的丫鬟,给两人行礼问安。
    她轻声道:“王爷一直待在书房里,早膳午膳都未用,谁也不见,容妾身去告知一声,太子稍等。”
    话音才落,书房中传来皇甫暄的声音:“进来吧。”
    柳素面容浮现一丝尴尬,讪笑一声,眼中有泪。
    南宫卿看着她很是尴尬,没有错过她眼中对自己的恨意,怕是她早知皇甫暄对自己的心意,她拉了拉皇甫宸的手,看了一眼书房,轻轻摇头。
    “别乱走,待会儿我送你回侯府。”
    南宫卿点头,目送皇甫宸进了书房,转身对柳素说道:“我们聊聊?”
    如今书房近在咫尺,轻轻说一句话都能落在皇甫暄耳中,柳素怎敢拒绝,她冷着脸点点头。
    才隔了几日,廉亲王府总算多了些人气,丫鬟井然
    有序的端着物件,见了柳素与南宫卿曲膝问安。
    两人在湖前停下,柳素开口问道:“你想跟我说什么?此刻你心中定是高兴的,是想炫耀吗?炫耀王爷喜欢的人是你不是我。”
    “我看在你是杨家的人不同你计较,你做了多少事心中有数,珍儿的事,究竟是谁所为,你比我更清楚,我今日不是找你兴师问罪的,更不是找你炫耀的。”南宫卿盯着水面,懒懒的说道:“我总不能也和你一样,给你灌朱砂,反正这辈子你有没有孩子已经昭然若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