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梁不正下梁歪
    如今她也只有一个选择,面前的皇甫宸笑意深深,很是赞赏杨珍儿的识趣,笃定南宫卿会与他同乘一辆马车。
    马车内糕点茶水齐全,精致的小香炉搁在案几上,袅袅生烟,淡雅好闻,是南宫卿最喜欢的香料。
    一上车,皇甫宸便道:“父皇暗暗罚了三皇弟,将他禁足,贵妃也受牵连,眼下他们暂时无法动手,可日后保不齐会对柳素下手。”
    他的想法与南宫卿是一样的,三皇子绝对不允许自己未来的皇妃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女,更何况杨家官位不高,在皇上面前说不上话,摆明了是太子党,怎么可能再重用。
    “那会不会牵连杨家其他人?”
    “得看贵妃与三皇弟有多狠心了。”皇甫宸将备下的香糕端到她面前,一面说道。
    南宫卿摇着头推开了,心中担忧,也不知柳素究竟
    想的什么,竟然做出这种糊涂事!
    她又问:“那帮助柳素接近三皇子的人可查出来了?”
    皇甫宸又端起一小碟的蜜饯,放在她手中:“父皇想必已经知道了此事与五皇弟脱不了关系,只是要不要罚他,还得看父皇的意思。”
    马车晃晃悠悠的驶向山顶的佛庵寺。
    石阶上密密麻麻刻着梵文经书,一层压着一成,两侧是参天的古树,不知生长多少年,才能长成这般粗壮,树枝横斜,遮住蔚蓝天幕上的暖阳,撒下斑驳陆离的暗影。
    马车只能停在半山腰,一行人只能依靠双脚走完石阶,到达寺庙。
    杨珍儿有意先行一步,与两人拉开一大段距离,从小向上看,只能看见一个小小身影在不断向上走,南宫卿抬眼看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石阶可真多。
    层层叠叠的繁茂树干后,隐约传来难忍的痛苦呻吟
    ,轻轻的一声,钻入两人耳中。
    “谁?”南宫卿心中一沉,立刻拧眉问道。
    皇甫宸朝着林子里看去,什么人也没有,就在此时,又传来一声响,是他们听不懂的语言。
    侍卫在前开路,手中银光闪闪的长剑横在身前,小心的寻着呼救的地方。
    林子略深的地方,有一个深深的陷阱,一名衣着简单的男子躺在底下,似乎是受了伤,声音微弱。
    不远处有打斗过的痕迹,陷阱旁边遗落着不少血迹。
    皇甫车下意识握紧南宫卿的手,将她向身后带,低沉着嗓音:“将人救上来,送到庙中禅房,再派人四处搜寻,有没有其他人。”
    “方才他说的话你能否听懂?”南宫卿拉了拉他的手,悄声道:“我怎么觉得不像是中原话?”
    “的确不是,若是我没有听错,是燕北话。”
    言语间,侍卫已经将人救了上来,五官略微深邃,小麦色皮肤,污血附着在脸上,,依旧挡不住与生俱
    来的贵气与眉眼间浓浓的戾气。
    皇甫宸脸色一变,阴沉的难看:“燕北新皇,拓跋钊。”
    燕北新皇?这个男人竟然是燕北的新皇?南宫卿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水眸微挑,正看过去中,正巧拓跋缓缓睁开幽黑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两人视线撞了个正着。
    一抹靛青色身影隔断他充满危险气息的视线,低声警告:“这不是燕北,我也能随时要了你的命。”
    拓跋钊轻笑:“看来这女人是你的心上人,如此小心呵护,我倒是更有兴趣了。”
    他的双眼像是夜幕中最亮的天狼星,熟悉的感觉,逐渐勾起脑海中最深处的记忆,她记得在晋地治疗瘟疫时,有一人出言阻拦,他也有那么一双乌黑晶亮的眼。
    脑中“咯噔”一声,有根弦断开。
    她探出脑袋打量着拓跋钊:“你是先前在晋地的那个男人?”
    “刺杀我的人也是他。”皇甫宸一面说着,一面将她的脑袋按回去。
    一根银针从针包中取出,细细长长,比一般针灸的银针还要长很多,尖锐的针尖在碎阳下熠熠生辉,散发着摄人的寒意。
    她轻轻捏了捏皇甫宸的手心,对着他一笑,越过他,走到拓跋钊面前,捏着银针,在他面前示威般的晃了晃。
    她的想法溢于言表,狼狈不堪的拓跋钊脸色难看,偏偏他身受重伤,动弹不得,只能咬牙切齿的盯着一脸坏笑的女子。
    她只说了一句:“原来是你。”
    话音才落,银针刺入肩上的穴位,又酸又麻的奇异感觉从手臂开始蔓延至脚底,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在不停的啃咬,异常难受。
    “南宫卿!”拓跋钊咬牙,狠狠瞪着她。
    “你知道我的名字?”南宫卿惊奇,旋即笑了笑,知道便知道吧,估计也是从那几位将军那儿听说了在
    留仙楼的事,偷偷查了自己的底细。
    她又拿出一根银针,作势还要刺进去。
    拓跋钊立刻出声阻拦:“你做什么!”
    “自然事给你止血,你右肩伤口化脓,淤血凝固成黑色,显然是中毒了,我先用银针封住你的穴位,减缓血液流通的速度,再给你放血解毒。”说着,不等拓跋钊回神,银针已经没入身体一大半。
    她伸出莹白的手心,朝皇甫宸招招手:“有匕首吗?”
    皇甫宸将一把出鞘的寒光匕首交给她,削铁如泥的匕首狠狠划破他的手腕,手心,泛黑的血液流动缓慢,一滴一滴掉在地上。
    她拿着帕子将匕首上的血迹擦干净,还给皇甫宸,道:“把人抬走。”
    待人走远,皇甫宸笑着低下头:“你扎第一针是不是在耍他?”
    南宫卿不反驳,反而笑起来:“没想到他就是拓跋钊,怪不得他的手下是那副嘴脸,上梁不正下梁歪。
    ”
    “他是燕北新皇,绝对不可能独自落单,先替他解毒,等他的手下找过来再将人交给他们。”
    南宫卿点头:“我心中有数,只是他不在燕北好好待着,来这儿做什么,该不会是来拜神佛的吧。”
    “拓跋钊野心极大,想并吞周围的国家,可蛮族不好攻破,他只能找人联手。”皇甫宸解释道:“他太急功近利,燕北诸多臣子还不服他,他便想着讨伐其他国家,也不奇怪今日他会遭到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