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走愈远,愈说愈起劲,一高一低两个身影并肩而行,话语声不断,片刻功夫,想了无数个法子,
    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南宫斌没说一个,就被南宫卿否定一个。
    不知不觉,两人进了院子,说了一路,南宫斌早已口干舌燥,连忙挥手让鸳鸯上茶。
    南宫卿坐在美人榻上,立刻抱着软枕,舒服的半躺着,懒懒的说:“再不行,只能来硬的,生米煮成熟饭,她总不能多说什么。”
    话音才落,脑袋便被重重一敲,她哎呦一声,连忙捂着额头坐起,不满的看着南宫斌。
    南宫斌冷着脸,耳根子略微泛红,他故作严肃:“浑说什么,这种话日后莫要再说。”
    “是是是。”南宫卿随意应下,正要躺下,突然灵光一闪,一把抢走南宫斌还未来得及喝上一口的茶:“不如就从名声入手,哥哥名声受损,对仕途,对候府,都是一件大事,若是候府嫌弃杨府,抛弃即将成婚的杨珍儿,心仪其他女子,有悔婚之意,此事大肆宣扬,其他朝臣必然会知。”
    南宫斌眸色一亮,接着她的话继续说下去:“朝中三足鼎立,拥护三皇子与五皇子的朝臣必定会盯着我不放,到时在皇上面前告一状,我便能顺理成章的迎娶珍儿。”
    压在心口上的一块巨石总算是没了,浑身舒坦。
    他亲自斟茶倒水,递到南宫卿手边:“果真是我的好妹子,你让哥哥怎么谢你?”
    “我最近准备开个医馆,正好缺伙计,左右你最近也是闲着,伙计的是交给你了。”
    “你让我给你当伙计?”
    南宫卿无奈:“我是让你给我找几个伙计。”
    南宫斌连声应下,看他一眼,南宫卿扣了扣案面:“既然知道如何做了,你还不去准备?夜长梦多,小心明日母亲就给你找个姑娘塞到你房中。”
    经过她提醒,南宫斌忙不迭的喝下茶水,立刻着手去办。
    烛火摇曳,将她的影子印在窗棂上。
    不知皇甫宸是否准备妥当,又何时出发,一切都不知。
    天又冷了几分,南宫卿已经穿着厚衣,离不开手炉汤婆子。
    搁下毛笔,将墨迹未干的方子交给鸳鸯:“你去按照这方子抓些药,送去杨府给珍儿。”
    鸳鸯接了方子,道:“午后杨小姐要过来呢,奴婢现在去抓药,等杨小姐过来再交给她。”
    南宫卿微惊:“珍儿要过来?”
    她这些日子没出去过,也未派人打听过外面的消息,成日也不见南宫斌,突然之间杨珍儿要过来,许是喜事一件。
    命芷兰将妆奁取来搁在案几上,一个青黛色的锦盒,里面放着一枚温润的玉佩,她细细摩挲着,久久不见其他动作。
    叹口气,她又将玉佩放回去。
    “主子。”鸳鸯拿着方子走了回来,面色不虞:“李家小姐又来了,想见你一面,小厮们被吵得没法子了,只好让奴婢来回明。”
    “让她进来吧。”南宫卿揉揉眼,神色倦怠。
    不多时,李雪欣跟在鸳鸯身后走了进来。
    她今日细细打扮过,水蓝色银线绣荷花的小袄,下身撒花裙,发间一只缠花步摇,略施粉黛,清丽可人。
    只一双眼让人生厌,一进屋子,滴溜溜乱转,眼中满是惊讶。
    她收回视线,忙堆着笑,学着旁人,叫一声“卿姐姐。”
    南宫卿压下心底的不耐,淡淡的看她一眼:“何事?”
    她坐在丫鬟递过来的雕花圆凳上,深呼吸,紧张的将巾帕绞在一起:“听,听闻石夫人有心替南宫公子重新说门亲事,我,我……”
    “你有合适的人?”南宫卿故作不解。
    “不是!”李雪欣急匆匆的解释,脸微红,咬咬牙,正想将心底的秘密说出来,便被一记轻笑打断。
    南宫卿笑嫣嫣的看着她,挑起黛眉:“你该不会想毛遂自荐吧?李雪欣,且不说你是李家的人,就看如今的李家,如何能配得上我候府?”
    虽是实话,却十分刺耳,此时,李雪欣又维护起自己米粒般大小的自尊心。
    “皇上已经下旨恢复了哥哥的职位,他依旧是将军,李家如何配不上候府了?”
    南宫卿一脸了然,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哦,原来你真的是想毛遂自荐,早说啊,何必遮遮掩掩,你我都是熟人,我知晓你性子,何必来装模作样讨好,还以为你中邪。”
    闻言,丫鬟笑开了,房中院外,隐忍的笑声好似火焰,灼烧她的理智。
    忍,她要忍耐。
    她忍着不甘,看一眼身后丫鬟,又挤出一抹勉强笑意来。
    锦盒打开,是一根鎏金的步摇,上面嵌着几颗米粒大小的红宝石。
    看了一眼,南宫卿便收回视线,并不感兴趣。
    “这是我特意送给卿姐姐的礼物,还请你收下。”
    “候府还不缺我首饰戴。”南宫卿懒懒的回答。
    “这好歹是我心意,还请姐姐别见外,收下吧。”
    芷兰忍不住回到:“李姑娘还是自个儿留着戴吧,这种不值钱的玩意,我家主子可看不上,再说了,这石头那么小,一看就不值钱,候府再不济,也是不缺这点银子的。”
    “芷兰,没规矩,还不快向李姑娘道歉。”她噙着笑,敲了敲案面。
    “奴婢知错,奴婢一时说了实话,还请李姑娘莫要怪罪。”
    李雪欣的脸好似天边压城的乌云,难看的很,偏生她又想忍着,一时间,脸上阴晴不断变化,好笑又有趣。
    她才扯了扯嘴角,还未笑出来,芷兰却已起身,哪里有一点歉意。
    “卿姐姐的下人真是知礼,不失家门风范。”一句话几乎从牙缝中挤出,心中暴怒如火。
    南宫卿适时又添一把火:“我身边的丫鬟缺点不少,护主,记仇,不过你身边的丫鬟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新买的?”
    “是啊。”李雪欣已经绷不住笑了。
    “我怎么记得她以前在老妇人那儿伺候呢。”南宫卿叹口气:“是我忘了,李府最近打发了许多下人,难道是银子不够用?”
    “奴婢听说李姑娘去了典当行呢,当了不少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