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是个小辈
    “卿儿,太子方才都跟你说什么了?”
    听到南宫斌问话,南宫卿脸皮紧了紧,忙摇头,“没说什么,就把了下脉…”
    在南宫斌怀疑的眸光中,南宫卿尾音有些飘忽。
    一手带大的妹妹,南宫斌哪能看不出她没说实话,“卿儿,就算你跟太子有什么,为兄也会帮你瞒着的。”
    最好是没什么。
    南宫卿闹了个大红脸,当下道,“真没什么,就是方才太子多说了两句,似乎是想给我指婚的意思。”
    南宫卿越说越是黯然,她心中叹气,朝着南宫斌一笑,“这下哥哥可以放心了吧?”
    “指婚?”
    南宫卿淡淡点头,眼底有些酸楚。
    刚知道自己对太子动了心,转头人家就想法子给你指婚。若不是南宫卿心大,恐怕当场就得哭鼻子。
    南宫斌默了默,注意着南宫卿神态变化,他的傻妹
    妹,太子一个未成亲的男子,怎么会专程为给人指婚专门跑一趟?
    更何况,昨天南宫卿才和离,今天就指婚,怕是他妹妹想岔了吧?
    可看着南宫卿闷闷不乐的模样,南宫斌强行把满肚子的话咽了回去,妹妹才刚回家,他还是多留她一会。
    “既然你不想嫁,想来太子也不会强逼你的。”
    “嗯,太子也不是会强人所难的。”
    南宫卿看起来有些蔫蔫的,南宫斌心头霎时升起一股子罪恶感来,但很快被不舍的感情压了过去。
    南宫斌眸光转了一圈,见到桌上多出来的匣子,问,“这匣子里是…”
    南宫卿一愣,下意识的伸手握住匣子,没说出实情,只道这匣子里装的是药。
    太子本来就是来诊脉,南宫斌闻言也就没有多想,道,“对了,昌乐公主知道你和离的事情,想邀你过府一叙。”
    “昌乐公主?”南宫卿顿了顿,莫名回忆起她那日
    脑海里转过的念头,看起来很是健康的昌乐公主,竟然会在明年开春香消玉损么?
    南宫斌有些无奈的点头,他虽身为侍讲学士,但毕竟年轻,底子薄,上任以来,一直是在南书房教导年幼的皇子识字。
    而昌乐公主的独子-舒清宁也被恩准进了南书房读书。
    昌乐公主邀南宫卿的事儿也是舒清宁带来的。
    一想到舒清宁调皮捣蛋的模样,南宫斌顿时有些头痛。
    南宫卿想了想,摇头,“我才刚和离,风头正紧,怕是不方便出府。”
    南宫斌显然也是明白,并为多说,只点了点头。
    送走南宫斌,南宫卿大舒了口气。
    拍了拍胸脯,将目光锁定在了匣子上,定定看了半晌,南宫卿终于下定决心,伸手将匣子打开――
    她原以为会是个小木马车或者是什么小动物,结果却是一把梳子?
    南宫卿有些怔神,伸手执起木梳,梳子只有大半个
    巴掌大小,锯齿细腻,梳橼镂空,上面系着一个五色的络子。
    正吃惊着,身旁忽然传来‘呀’的一声。
    “怎么?”南宫卿转头,就见鸳鸯正捂着小嘴,瞪大眼睛的看着木梳。
    鸳鸯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笑嘻嘻道,“主子,您知道送梳子的含义么?”
    南宫卿心中一突,“什么含义?”
    鸳鸯道,“所谓一梳到白头,赠与梳子自然是私定终身,白头偕老的意思啊!”
    鸳鸯小嘴巴巴的,“主子,奴婢就说太子对您有意思吧,您还非不信,看看太子急得连梳子都给您送来了。”
    说到这里,鸳鸯忽地想起来差点被南宫卿责罚的事,偷摸瞧了眼她表情,见南宫卿只是抚摸着梳子,却没出声责怪的意思,当下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
    “这事,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鸳鸯一怔,抬头看去。
    “我都不太明白梳子的含义,你说太子他能懂么?
    ”南宫卿语气幽幽,眷念的摩梭了下梳子,随后将其放进了匣子里。
    鸳鸯不解,“主子,太子送您东西难道也不能代表什么吗?”
    南宫卿一滞,刻意压低的声音仿佛流露着伤感,“代表什么有什么要紧,左右是我不想接受的,把匣子收进库房吧。”
    或许她潜意识是明白的,但是理智迫使着她逃避。
    最终这把梳子没有尘封在匣子里,只在第二天,就摆在了南宫卿的梳妆台上。
    时间悄然溜走,一晃半月过去,步入盛夏,天气愈发的热了。
    杨珍儿吃着冰碗,水汽将她的唇色映得粉红粉红。
    她满足的喟叹了声,“卿姐姐,侯府可真凉快。”
    “别太贪凉。”南宫卿笑着道,注意到杨珍儿衣领下的一小片痱子,蹙了蹙眉,佯装无意的开口,“你家里很热么?”
    杨珍儿顿了顿,摇头笑笑,“也不是很热。”
    南宫卿嘴一抽,干脆直接了点,“府上没用冰?”
    硝石制冰大量流入市场,冰价至少降低了一半。京城里稍微富裕点的人家,都能买上几块冰用用,比之往年强上不少。
    杨达虽然是清官,但有俸禄有赏银,怎么也不至于让家里用不起冰。
    南宫卿问得直白,杨珍儿蓦地反应过来,羞涩的捂住脖子,“卿姐姐看见了?”
    南宫卿没好气的嗯了声,制冰的方子都是她献出去的,未来嫂子却热得起了痱子,这叫什么事?
    杨珍儿被她看得很不好意思,笑了笑道,“家中有病人,不能用冰,我又有些苦夏,所以才…不过也不妨事的,左右再等两个月就凉快了。”
    南宫卿听得皱眉,什么病人需要全家人配合她一起不用冰?难不成是老人家?
    不该啊,杨大人双亲都是早早去世了的。
    这般想着,她直接将疑惑问了出来。
    “是我表妹,她先天不足,怕冷,担心寒气熏着了她,所以府上干脆就没用冰了。”
    南宫卿眼眨了眨,真够可以的,先天不足怕冷是可
    以理解的,但杨家不可能一家子挤在一个院子里,她不能用冰就不用,非一家子跟着她一起不用冰。
    若是长辈也就算了,偏偏是个小辈…
    南宫卿抚了抚额,“杨夫人也同意不用冰么?”
    杨珍儿垂眸,“父亲同意的。”
    南宫卿一怔,直觉这里面可能有些龌龊,但毕竟是杨家的家务事,当下她也只道,“你苦夏,不若在侯府住上一段日子,等天凉了再回去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