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有回旋余地
    南宫卿知道这是个试探,也只是抿着唇微微的笑着并不多言。
    老者见南宫卿周身的气度淡然,心下也是对南宫卿是什么样子的人有了几分的猜测,转过头来向皇甫宸笑道:“让殿下和小大夫久等了,还快快请进。”
    说着,老者将身子侧开,留出一个空当来,见皇甫宸先走,南宫卿这才紧跟其后。
    屋子里的陈设很是简单,老者带着几人穿过一张绣着山水的屏风后,一股本来就不算淡的药味更像是乱窜的猛虎一般,鸳鸯和芷兰一时不察,顿时被呛得连连捂着嘴咳嗽起来,一双眼里很快就盈满了泪光。
    因着这边儿声音大了些,里头传来一个很是虚弱的声音,听起来还颇有些稚嫩:“是殿下哥哥来了吗?”
    南宫卿微微挑了挑眉头,听这声音也不过是六七岁,着实是个苦命的,心下这般想着,南宫卿转过头低
    声道:“你们先到外面等着我。”
    芷兰巴不得呼吸新鲜空气,但看见南宫卿一脸的泰然自若,还是忍不住捂住鼻子道:“主子,您不觉得呛吗?”
    “你们进来前就该知道这儿是要一直熬药的。”
    南宫卿调侃着两人,道:“快些去吧。”
    鸳鸯皱着眉,慢慢的放下掩住口鼻的手,道:“芷兰出去吧,奴婢留在主子身边还能帮着做些事儿。”
    南宫卿见鸳鸯脸上一脸的坚定,想想自己等会儿的确是要有人帮忙,便也不再说什么,点头道:“也好。”
    芷兰还想说些什么,只是那药实在是太烈了些,将她又是呛得好一阵咳嗽,便是连剩下的话都来不及说,就捂着鼻子飞快的往外去了。
    “陈伯,邵云这几日怎么样了?”
    皇甫宸低声询问着一脸忧色的老者,陈伯苦笑一声道:“用了殿下上次送过来的方子,比之之前似乎是好了些,只是这几日干燥,夜里又有花粉飘过来,就
    又恢复到了之前。”
    皇甫宸不再说话,南宫卿看了一眼皇甫宸,跟着皇甫宸往里面去了。
    想来皇甫宸是心里头也难受着的,皇甫宸有这个毛病也差不多是幼时的事儿了,能活到现在,不得不说还有皇宫里面那些名贵药材的功劳。
    屋子越往里面越是昏暗,不多时又出现一大片的亮光。
    这还是白日,就已经是点了烛火,南宫卿暗暗的有些心惊,这比她预料的结果还要坏很多,竟是连风都不见得了。
    等到了里面,南宫卿这才看清床上躺着一个小小的人儿,身量看着约莫也就五六岁一般,面容清秀,但也是消瘦的几乎要脱了像。
    那孩子看见皇甫宸,眼中一亮,挣扎着要起来:“殿下哥哥…”
    “邵云,躺好。”
    皇甫宸上前,亲手给他掖住被角,千万的关切道:
    “你今日可有感觉好些?”
    “还是和往常一样。”
    邵云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皇甫宸,平静又带着些许的好奇道:“殿下哥哥,邵云是不是要死了?”
    “你就知道胡说。”
    陈伯刚巧端了茶过来,正听见这话,低声训斥着邵云道:“殿下不是说过有办法吗,他既然这样说了,定是会治好你的。”
    南宫卿知道皇甫宸是个温和的人,但见皇甫宸这般,就像是个邻家大哥哥一样,心下只觉得一片的柔软。
    “殿下哥哥,这个姐姐是谁啊?”
    邵云注意到今日来的不只是皇甫宸一人,不由得看向南宫卿,有着不少的好奇。
    南宫卿开始是没有想过是个孩子,她本来就没有和孩子相处的经验,不由得有些局促的往前走了两步:“我是…”
    “这是给你治病的大夫,你叫她姐姐就好。”
    皇甫宸见南宫卿有些紧张,顺势帮着南宫卿把话给带了出来,南宫卿舒了口气,邵云忽的咳嗽起来,只是咳了两声笑道:“姐姐真好看。”
    这一句话让南宫卿禁不住面上微红,主动转过头同皇甫宸道:“殿下,臣女先给邵云把把脉吧。”
    “好。”
    皇甫宸拍了拍邵云的手,随即站起来,南宫卿心下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是第一次诊治,其中这个生意牵扯的人和事儿可都不小,如此想着,南宫卿的手心已经是微微的沁出了些汗来。
    皇甫宸看出来南宫卿的紧张,不动声色的走到南宫卿的身后,借着宽大的衣袖,将南宫卿的肩膀按了按,示意她别紧张。
    南宫卿心下一惊,一个回头就看见皇甫宸一脸的平静看着自己,心下莫名的漏了一拍。
    皇甫宸错开南宫卿的眼神,道:“陈伯是前御医,邵云是他的孙子,几年前陈伯不做御医归隐后,邵云
    便就病了。”
    南宫卿有些惊讶的看了眼正和邵云说着话的陈伯不由得有些意外,也算是理解了方才两个人打照面的时候陈伯的言辞了。
    “还是多谢殿下了。”
    南宫卿微微颔首,自然而然的上前一步到邵云的身边,笑着道:“你叫邵云?”
    “对呀。”
    邵云还从来没有见过院子里出现其他人,不由得有些新奇起来:“姐姐会把邵云给治好吗?”
    “姐姐会的。”
    南宫卿也不知道是在安慰邵云还是在安慰自己,伸手要去号邵云的脉,刚要开口,邵云已经是乖巧的将手伸了出来。
    南宫卿心下不由得涌起一番的复杂,面上却是没有多少的变化。
    不过是号了一会儿脉搏,南宫卿的面上便就有些凝重起来,半晌看向皇甫宸,道:“这个孩子,比你要
    病的重许多…”
    虽说先前就看见这个状态,知道邵云的身子极差,但她没想到竟是这般的虚弱。
    陈伯的唇翕动了一下,一双眼睛里透出些许的灰败来。
    他曾是最好的御医,这些他早就知道,本以为还有一线的生机,谁料还是没有吗?
    “可还有回旋余地?”
    皇甫宸愣了愣,面上一派的平静:“你尽力就好。”
    南宫卿见皇甫宸这个模样,不由得有些好笑道:“殿下这是对臣女的不信任么?邵云的病虽说严重棘手,但不是不能救,主要就是需要长期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