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真乱。
    此时此地,真真是乱到家了。有人想走,有人不想走,要走的不肯走的冲在一起,像两股潮流扭在一起,怎么都解不开。
    若干人等大声呼喊着,夺路狂奔。可惜,人人都是这么想的,于是人人都在不顾一切的夺路狂奔。
    可除了修为抱真以上的那些人,能较为轻松的来去自如,其他人哪里能这么轻快。
    燕行空恼恨不已,如果说有人在有人羞辱行的挑战谈未然之时,就第一时间就嗅到危险,燕行空无疑就是其中一个。
    此时的燕行空一扫散漫,上蹿下跳的救人,不住的怒斥呐喊。
    有人怒骂谈未然残忍好杀,被顺便路过的燕行空一耳光就打得懵住了:“少他娘的骂人,尤其是这时谁都没资格骂他。如果不是他克制,你们这帮看戏的他娘的早就死了。”
    没人比燕行空等人更明白,谈未然真的在克制,是很忍着没怎么出手了。
    如果谈未然不克制,以他的修为,一招剑魄波及百丈根本不在话下。若是他一招毫无约束的剑魄施展出来,会有多少人能安然无恙的全身而退?
    别人有没有发现谈未然的克制,燕行空是心知肚明的。
    一言概之,谈未然选择的是近身战法,这是一种波及范围最小的战法。燕行空不认识谈未然,可他知道谈未然是有意克制,心中对此很有三分好感。
    “此人连这些人关境的本地普通人都杀。”有人愤愤打抱不平,觉得谈未然残忍。
    燕行空听闻此言,随口嘲讽道:“阁下有仁慈心肠是好事,不过,不要说什么弱小强大,从他们选择给某些人卖命,被杀了,也是他们的路,他们的选择,怪不得任何人。”
    燕行空继续嘲讽:“如果阁下认为,反正那些人弱小,放了就放了。那我只能说,阁下心肠虽然好,可惜是个连自己都不敢面对的水晶心罢了。”
    可惜时间地点都不对,不然燕行空觉得自己很应该认识一下谈未然。
    谈矩在一旁冷眼旁观,见燕行空一个人上蹿下跳的救人的模样,虽然不认识也主动凑过去:“这样不行,你一个人救不了多少,咱们联手给开一条撤离的路出来。”
    燕行空眼睛一亮,竖大拇指大赞有道理,想要给人找出一条撤离的路,奈何太混乱,力量还是太微薄了。
    燕行空怒斥着一脚把一名抱真境踢飞:“他娘的,你再给老子抢路,信不信老子一刀砍死你!”那抱真境大怒,燕行空更怒:“老子是燕行空,有种你来找我!老子不砍你八百块就跟你姓。”顿时将那抱真境吓得屁滚尿流。
    这时,隋云雀不期而至:“算我一个。”
    加上悄然凑来的剑傲白等人,终于在这份混乱中,给想要逃走的人们开辟出一条安全的快速撤离道理。燕行空立刻回身大喊:“快走。不走留着等死啊!”
    “这时不急了吧。”剑傲白疑问道。
    “你懂个屁,我估计等一下要打一场大的。”燕行空心急如焚,差一点把头皮都抓破了:“再不走,等一下这些人想走都走不掉了。”
    众人若有所思,各有各的思路。燕行空没工夫解释,他只指了指远处又一剑杀了数十人的谈未然,只说了一句话:
    “你们觉得,他像是吃亏后会忍气吞声的人吗?我觉得他绝对不是。”
    就算脑残,也不相信谈未然是忍气吞声的那种人。有落霞宗死去的三大神照强者,有杨天琪为证。
    必须说,谈未然是在克制。否则,一招剑魄施展,斩杀这数百名战兵又有何难。
    效率不免有些降低,杀戮依然在持续。
    哀嚎声,惨呼声,时时阵阵。无数的鲜血,无数的凄狂惨呼,无数的尸体,构筑成为令人如坠冰窟的场景。
    谈未然坦然的,一丝不苟的杀戮,不犯错不手软不动容。哪怕是训练有素的战兵,也无法抵挡这种来自心灵深处的恐惧。
    有人硬着头皮打,有人在逃跑,有人以为很坚强,事到临头才知道恐惧。
    在谈未然一拳落下之时,一名战兵心神几乎崩溃,跪倒下来放声大哭求饶:“不要杀我,你是天才,我只是一个通玄……”
    这人话没说完,就呆呆的倒了下去,眼神中充满迷惘和迷惑,他永远想不通,眼前这个人为什么要杀他,艰难的吐出一句话:“为什么?”
    谈未然缓缓收回拳头,人要负责,要对自己说的话做的事而负责,承受因此而带来的一系列后果。
    和他为敌,站在他的对立面,就要承受后果。就像他和明心宗三生道为敌,对黄泉道施展缓兵之计,那么,他现在就在承受着因此带来的后果。
    “有人以为藏在暗中暗算我,就能无须承担任何责任和后果……其实,那是错的。”
    他会找到对方,然后用血淋淋的证据证明,对方是错了。没人能暗算了他,而无须承担任何后果。
    谈未然裂嘴,如鬼魅一样晃身而动,化为一道光芒转眼消失不见。
    此时的李承业兴致勃勃的敲击桌面,观其神采飞扬之状,恨不得放声高歌一曲:“杀得好。杀得好。哈哈哈,这小子果然手黑。”
    段长青和胡云涛,一个面无表情,一个眯眼沉思,双双心中一震。
    果然,李承业是故意送人给谈未然杀。
    今曰李承业之举,实在太令段长青和胡云涛意外了。各家是有心阻挠谈未然发光发热,留点余地给自己弟子们,但阻挠的意思,并不是树立谈未然这个仇敌。
    不是怕谈未然,也不是怕许存真。而是浮生宗曹远征命不久也,一次大洗牌随时会来临,各大势力都在为此暗中准备,暗流涌动之际,没人愿意节外生枝招惹一个深浅不知的对头。
    而李承业今曰之举,这绝对是把谈未然往死了得罪。此举,绝对没多少好处。
    段长青和胡云涛蒙在鼓里,此时隐约察觉什么,又缺乏有利的线索。互相心中咯噔一下,会不会是被李承业给利用了?
    默不作声的品茶,从头到尾思量一遍。
    演武大会是一个专门给年轻人发光发热的地方,摆擂和挑战是常有的,不存在破坏秩序。挑战也好,切磋也好,是对年轻人的磨砺,各家各派都喜闻乐见。
    谈未然摆擂是没问题的,就是个人口气太大,太刺激人了,不讨喜罢了。
    今次暗中对谈未然的阻挠,浮生宗等都没兴趣搅合,只是纯粹为了接下来演武大会的风头而顺势默许李家等各家压一压谈未然的风头。
    各家各派默许的,是压一压风头,是对事不对人,而不是和谈未然成为死敌。
    须知,发生落霞宗之事后,各大宗派对天赋惊艳绝伦的谈未然的情绪和心思,那是绝对复杂,一言难尽。
    似乎想到什么,段长青和胡云涛神色一动,欲言又止,掩不住眼中的骇然之色,一个念头在脑海挥之不去,再也坐不住:
    难道说,李家已经提前选择立场,并下注了?
    “哈哈哈。二位稍安勿躁。”李承业神采飞扬之余,气势陡然一变,竟有几分霸气,笑眯眯道:“稍后,自然会有好戏能看……”
    微微一顿,洋溢一种非凡自信的李承业,目光一定:“人呢?那小子不好好杀人,去哪……”
    天花板忽然崩碎,炸碎为无数片木屑,一个狂暴的惊爆声,突如其来,震耳欲聋。一刹那的狂暴气势,从天而降轰击下来。
    轰隆!
    恐怖的气劲席卷而下,段长青和胡云涛的脸色一刹那狂变,再也掩盖不住心头的震骇:“徐未然!”
    被这迎面轰来的气势所摄,一时不愿为敌的念头占了上风,闪电急退,轰隆就撞破酒楼墙壁飞翔出去,惊魂不定。
    李承业闷哼一声,发出一个声传十里的凄厉尖叫,轰的一声踏碎脚下的地板,整个人就已经身不由己的跌落下去。
    好凶好猛,就好像一头凶猛的飞禽从天而降!
    嘭嘭!李承业闷哼着,整个人如流星一样坠落。竟然整个人砸在酒楼最底部,深陷入坚硬的青石板当中。
    化装得脸膛微黑的谈未然,本来柔和的脸庞线条,此时变得硬朗,给人一种花岗岩的错觉。抡起不大的拳头,不,可以说显得略小的拳头,重重的一拳轰击!
    霞光迸发,浮现在身体一周,隐隐形成一层保护。令人绝望的霞光,足以令人洞察其乃是六阶金身,对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一个令人绝望的强大防御。
    轰隆一拳打在霞光上,发出噼里啪啦的一阵爆裂声。转眼,谈未然腾空而起,像是一头洪荒巨兽一样双脚践踏下来!
    整个酒楼,顿时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冲击得摇晃起来,整个大地轰隆隆的抖了抖。再看李承业,整个人赫然被双脚踩得陷入大地数米深。
    晕乎乎的李承业没来得及反击,谈未然就轰然一拳,打出雷声!
    土行龙爪手!
    糅合以三成的肉身力量!
    刹那一拳打在李承业的脑袋外部,霞光顿时再一次成为阻隔。只是这一次,这一拳头竟然将霞光都打穿了七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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