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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增的心口,多出一截染血的剑尖。
    剑尖,凝着一缕紫色光晕。
    谈未然目光如磐石,岿然不动,似笑非笑的徐徐握着剑柄。
    梁增缓缓扭头,勉强见着谈未然的脸孔,一张很陌生的脸孔,一张在今天令他困扰无比,陷入巨大危机,甚至……亲手将他推下悬崖!
    这个黑衣人,究竟是不是徐未然?
    究竟,徐未然又是何方神圣?
    梁增忽然茫然不已,他发现自己竟然对此一无所知。他不认识谁是黑衣人,也不知道这个捅了自己一剑的黑衣人,究竟是不是徐未然。
    也不知道徐未然究竟是谁,更加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和如此强大的敌人为敌,并且固执的站在对立面。
    是了,究竟是因为什么?哦,杨天琪。
    死死的捏着剑柄,谈未然微微咧嘴,气机森然道:“第一,是杨天琪把落霞宗拖下水的。”
    “第二,我会亲手把落霞宗打入九幽,你是其中一个而已。”
    梁增面无表情,脸上肌肉微微抽搐,嘴巴张合似乎想说“我艹”,一道光晕从剑尖柔和的释放出来,像是一朵从平地绽放的庞大紫色鲜花。
    这朵紫色鲜花庞大无比,且流转着令人窒息的五成剑魄气息,凝聚着疯狂涌来的灵气。
    轰然一下子,梁增所在的地方瞬间被紫色雷电侵袭,从这里膨胀着冉冉升起。轰隆一下,无穷无尽的紫色散去,形成一个方圆五百丈的平地。
    这块平地上,堪称是一样杂物都没有,唯独是剩下一块块的焦黑痕迹,以及一个焦黑的人形物体。当一阵寒风吹来,所有的黑色飞灰沸沸扬扬,令人躲避不及。
    梁增,死!
    轰隆一记交手,祖兴盛叹息一声,闪电罢手撤退,转眼化为一道光芒破空飞翔而去。
    梁增已死,祖兴盛挽救不及,已力所能及的做了一个朋友该做的,再也并无战意。
    祖兴盛如果是散修,也许他会为了梁增跟谈未然和许存真拼命。可祖兴盛不是散修,而是有来历有跟脚的,同样也意味有责任有牵挂。
    如果不是今天这么个奇怪而复杂的局面,祖兴盛也许能以个人身份和谈未然许存真拼命。可惜,今曰局势就是复杂且奇怪,就是拼命也未必能有效果,反而可能激发反效果也说不定。
    思来想去,祖兴盛就连为老友收尸骨这种唯一能做的事,也因尸骨无存而没办法做。那就只有黯然遁走……
    不管梁增生前多么风光,死了,也无非一具尸体,也许连尸体都不剩。
    不管梁增是什么为人,临死危难之际,能有一个好友肯出,的确此生无憾。
    杀梁增,真不容易啊。
    谈未然心想,吞下一枚活虎丹,正好将真气补充一番。轻轻的舒展筋骨,发出噼里啪啦的一阵爆豆声,赫然透着一股子凌厉。
    凝神一挑,冷酷的向落霞宗门人杀去。
    此时,所有人继续呆滞。
    从谈未然施展天机扭曲术,到梁增身死,期间发生不少事,不少波折。
    然而,不管是许存真的突如其来,不论是许存真的一指神通险些抹杀梁增。还是祖兴盛突然为好友出头,并出手阻挠,力图挽回好友姓命。
    最终,梁增意料之中,又意外之外的却被谈未然蕴藏五成的最强一剑杀了。
    乍看,似乎发生了不少,也真有不少波折。可严格来说,从谈未然施展神通,到梁增身死,期间加起来,真的是连五十个呼吸的时间都没有用掉。
    这太快,太惊人了。此时,甚至很多人还在为了谈未然的紫府神通而震惊,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其实,谈未然心中早有成算。今曰之战的关键,就是能够一举以雷霆手段袭杀梁增。
    若然不能,凭梁增的本事,未必就不能打成一种缠斗的局势。毕竟,梁增不是蠢货,许存真若不能快速解决掉他,那肯定会形成落霞宗门人一拥而上,以人多欺人少的局势。
    这很要命。
    比这更要命,更扑朔迷离的是,演武大会的暗中局势太诡异了,没人敢轻举妄动。
    各家各派的气氛之所以外松内紧,暗暗紧张不已,或许是有各种各样的原因。而谈未然只打听其中最重要的一个……
    作为这一带最强,领袖群伦的浮生宗,其两大渡厄境无疑就是顶梁柱。其中之一的曹远征,已年老力衰,据说少则十年,多则百年,就会衰竭而死。
    打听到这条消息,谈未然就觉得绰绰有余了。
    很一目了然的发现,以最快的速度,以最雷霆的手段,直接杀了梁增,是最好最简便的方法。也许最省麻烦。
    梁增死得很快,真的很快,短短几十个呼吸就被联袂格杀。
    不少人依然沉浸在谈未然施展紫府神通的震撼中,居然暂时没能回过神来。
    谈未然和风吹雪的剑魄,各自继续在天空中闪耀,你一剑,我一剑,默契的配合,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就已斩杀一名落霞宗的灵强者。
    许存真眼睛半睁半闭,抱着胳膊不动声色,似乎不疾不徐的抬头向天空,感应零零落落悬浮在天空观战的某些人。
    许存真挂着淡淡的笑意,没人知道,他手中攥了一把汗。此地强者如云,光是破虚境的气息,他就察觉了至少五六个。
    他和谈未然,都已做好被插手的心里准备了。
    耳朵微微一摆,许存真心中一凛,怎么感觉有一个走了?
    观战人群之中,求知宫的尹世学显然气度儒雅,微微一笑,对后辈段书文道:“殷老鬼走了。”
    段书文露出三分茫然之色,尹世学淡淡解释:“殷家和落霞宗有死结,殷老鬼不在这时落井下石就够好了。”微微一顿:“此人真的是……徐未然?”
    “弟子不知,此间太多自相矛盾的线索了。”段书文露出惭愧之色,有时,线索太多,反而自相矛盾,反而无从调查了。
    尹世学不以为意,专注的凝视战斗,目光在许存真脸孔上一顿,沉吟忽然道:“查一查此人……”
    “查一查,查其来历,查徐未然和他的关系,以及徐未然的来历……”
    周辰头也不回的交代:“年轻的抱真境,很难查其线索。一名破虚强者,总不会无缘无故的从石头里蹦跶出来,总会有其线索的。不过,最要紧的,还是徐未然……”
    周辰缓缓收住话头,意犹未尽的咽下剩下的话,那些他不必说,云川宗也会很清楚的未竟潜台词。
    云端之上,一名神照境不动声色对身旁一名破虚强者道:“太师叔祖,咱们要不要出手。”
    “急什么。”彭森嘿然一笑:“看戏,断然没有只看半截的。到底要不要出手,且看下去,就知道了。哈哈,且看……”
    究竟,要不要出手?
    尹世学迟疑,周辰不动声色,而彭森索姓是摆着一副老子看戏的模样。殷老鬼和落霞宗有死结,干脆是幸灾乐祸的早就走了,剩下一个范家也一声不吭。
    祖兴盛的黯然遁去,又将映空宗的人给带走了。剩下的其他人等,无不各怀一番心思,各有一番计较。
    也唯有这些个大宗派大世家才有资格盘算,是否要出手,为何而出手。
    那些连破虚强者都没有的势力,根本都不敢打这个主意。
    不说没有破虚强者的势力,就是有那么一两个的势力,也不愿意招惹。
    谈未然这种敢于直接打上门的魔星,惹上一个大概都得兜着消化百八十年的。何况,还有一个实力显然强大的许存真,那可是一招神通就放倒了同为破虚境的梁增啊。
    尤其,对这些势力来说,谈未然和许存真是谁,来自什么地方,是什么身份,有什么来历出身,是一无所知的状态。
    那就不好轻举妄动了。
    许存真不动声色的抱着胳膊,缓缓闭目养神,在有些人眼中是强大,在有些人眼中是做作,而在更多人眼中则是神秘……
    闭眼的许存真突然之间,凝神一指点将出去。
    这一指头速度乍看不快,不急不缓的方式,呈现着一种自信。更加,像是在故意放慢了给某些人看。
    身为神照境的张鹭,一刹那就感到一种玄奥无比的力量陡然加身,顿时凄厉哀嚎:“不……”
    话没半截,就已凝固了。张鹭的恐惧和愤怒,以及一种莫名的仇恨混合成为一种独特的表情。
    就在许存真将要发动一指抹杀的时候,谈未然就冷不丁激灵,敏锐洞察:“不好,老祖如此施为,也许会暴露这门神通的弱点。”
    谈未然想都不想,毫不犹豫的横剑在手,一剑当空横扫上前。
    “嗯?”许存真微微错愕,本能的松懈这方空间少许。
    一眨眼,就给谈未然留下充分的宽裕范围,一口青气吐出轰然击中张鹭。打得鲜血狂飙的同时,就是一招剑魄将其斩中。
    如遭雷击,张鹭狂洒鲜血的轰然倒飞而出。
    风吹雪轻松的摆脱掉对手,逆剑指天。但见一道银色霜白散发着奇妙的光辉,转瞬逆飞天际,焕发一份耀眼夺目的光辉。
    飞掠而出的张鹭被一道银白色剑光擦过,顿时身首异处。
    郑重南早已骇得面无血色,此时拔腿就逃,作为落霞宗核心弟子出身,从来只有他欺凌人,几时经历过这等杀戮了。
    逃窜的当口,突然的一剑斩落下来,轰然紫色雷电将其去路截断。
    冷峻得无一丝情感,唯独剩下杀意的谈未然飘然落下来,截住郑重南的逃生之路。
    谈未然冷冷清清的横剑当胸:“听说你是天才。很好,我送你一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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