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长一眼瞄到了陈志飞眼角处一块乌青,气不得恼不得,手点着他说:“你,赶紧回家,不好好写完别回来见我!”
    陈志飞满心满脸的不甘心,还想争辩什么,但所长阴沉的眼睛瞪了过来,他只得口服心不服地说:“写就写。<し”
    他转身,头都不回地往外走去,身后,所长皱着眉摇摇头芑。
    “先生,该叫小姐吃饭了。”王家大宅,保姆伸手要叩王凯伦卧室的门,却看到王子健走过来,一脸阴冷,不由害怕地提醒。
    王子健神情阴鸷,“她不认错,不许她吃饭。”
    “先生?”保姆想说什么不敢说出来了,王子健已经下楼去了。
    吴静瑶坐在餐厅的椅子上,一手支着额,神情疲惫忧心。
    昨天听到凯伦在酒巴里闹事被抓到派出所的消息,她当时就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凯伦没有受什么伤,但却让她的人把一名警察给打了,事态有点儿严重,还好,王子健接到消息第一时间赶了过去,把人给带了回来。而凯伦仍然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丝毫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神情倨傲,王子健从未对凯伦发过火,可是这一次赏了她一个巴掌,并且把她反锁在了卧室里候。
    并且声言,她认识不到错误,决不让她出门。
    王子健在对面的位子坐下了,神情仍然肃沉,但开始吃饭。吴静瑶食不知味,感到心累极了。
    “没有我的话,谁也别给她开门,别给她送吃的。”
    王子健虽然纵宠女儿,但是却极不喜欢女儿跟那帮男男女女在一起,又惹出这样的事端,他便发誓,要好好管教管教王凯伦。
    吴静瑶不敢说什么,只神情疲惫又忧心地看着他离开。
    王凯伦叫人打了警察并且进了派出所的事,许云波一早就听说了,他和妻子儿女围坐在餐桌前正在吃早餐,边吃边念叨了一句,“这个王凯伦,真是本性不改。说不定哪天,王子健就得去监狱里去给她送饭吃。”
    话甫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抬头瞅了一眼温亦如,她正埋头吃饭,只是蹙了蹙眉,似乎并没有被这句话影响到,他才松了口气。
    小苹果正低头吃饭,此刻抬了小脑袋,问:“爸爸,王子健是不是昨天我们在度假村看到的那个带着一个漂亮阿姨的人?”
    许云波被女儿的好记性弄得哑了一下,正琢磨着怎么回答的时候,温亦如抬起了头,“他们也去了?”
    温亦如心思多透亮的一个人,小苹果一句漂亮阿姨,她便已经猜到那个阿姨是谁了。
    陈亚柔。
    许云波有些后悔大早上提到王子健这个人,他干笑了一下,“是呀!”
    然后低头开始吃饭,想把这个话题给淡掉。
    可是温亦如的心情明显受到了影响,她蹙起眉尖,瞅着眼前原本可口的早餐,却没有了吃下去的胃口。
    许云波简直后悔死了,他试着劝道:“小如,别想太多了,王子健这人迟早会有报应的。”
    温亦如垂着眸,声音似水般沉,“报应为什么不快点儿到?”
    许云波怔了一下,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开解他的妻子了。
    一个整天过去了,王凯伦滴米未沾,房门仍然紧闭,听不见里面的一丝声响,吴静瑶很担心,她隔着房门,担心无比地说:“凯伦,你就认个错,你爸爸气消了就会放你出来了。”
    “我不想听到你声音,你躲开!”王凯伦暴躁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接着是砰的一声响,花瓶砸在房门上的声音。
    吴静瑶心跳登的一下就加了速,她一手捂了心口,面对已经彻底被惯坏的女儿,吴静瑶已经无力在说些什么,她转身,默默地,一手覆着胸口,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王子健回来了,面目仍然阴沉,王凯伦却开始砰砰叩门,“爸爸,我知道错了,我认错,爸爸……”
    吴静瑶躺在卧室的床上,隔着两道房门听到了女儿的喊声,她只感到越发的无力。
    约莫是两个小时之后,佣人开始轻叩门,“太太,吃饭了。”
    吴静瑶昏昏沉沉地,她感到自己可能真的是年岁大了,一点儿事情都经不起了。她手撑着床坐了起来,走到梳妆台前,梳理自己的头发。一根银丝掉下来,落在手背上,她怔了一下,然后,便把头往镜子前探了探,一根半白的发丝被扯下来。
    吴静瑶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神情已经基本恢复如常,除了脸色不太好,已经看不出什么。
    她往餐厅走过去的时候,听到了王子健低沉严肃的声音,“听爸爸的话,不要再与那些人凑在一起,是回美国继续读书,还是跟爸爸去公司工作,你自己选一个。”
    “跟爸爸去公司。”
    王凯伦样子乖得很,微低着头,一声不响地坐在王子健的对面,从王子健的方向,只看见她长长如两片小扇子似的睫毛在轻颤。
    “那好,明天开始,你跟付
    tang经理身边做事。”
    “嗯。”王凯伦乖顺地点头。
    吴静瑶走过来,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没有人抬头瞅她一眼。王子健浓眉深锁,似乎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烦心着,王凯伦则根本没理会她这个母亲。
    转天一早,王子健就带着王凯伦走了。吴静瑶像病过一场似的浑身无力。她躺在床上,开始思索很多事情。
    一连几天,王凯伦都安安分分地跟父亲呆在公司里,由父亲交待的人带着,一点点地学习公司事务。
    下午,王子健跟着几个客户出去了,说是晚上要在外面吃饭,下班时,王凯伦打电话问:“爸爸,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王子健说:“自己回家可以,但不许狐朋狗友出去玩。”
    王凯伦心下对父亲的话不以为然,扁了扁嘴,但还是嗯了一声。
    她开着车子从公司出来了,晚秋的一场雨,让空气刷然变凉,路上时有积水的地方。王凯伦开车经过常吃的那家烧饼专卖时,进去买了几个果味烧饼,然后上了车子,一打方向盘,速度很快的转弯,车轮碾起的积水哗的一下掀起来,正好溅到了一个路人的身上和脸上。
    “喂,你给我站住!”
    陈志飞一手拎着刚刚买来的一兜烧饼,一面用另一只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泥点子,气闷地指着那白色的小轿跑大喊。
    王凯伦已经意识到,自己动作太过莽撞,可能泥水溅到路人身上了,她隐约听到了陈志飞的喊声,开了驾驶位的车窗,纤手一扬,一张红色钞票就飞了出来,“够了吧?”
    那张红色钞票轻飘飘落在了陈志飞脚下的泥水里。陈志飞没有弯身去捡,却是脸色铁青,一脸正义手指着这个无比傲慢的女孩儿,“你,下来!”
    视线里,陈志飞眼角仍然有着乌青痕迹,
    王凯伦一看就乐了,“警察大哥,你还想打人呀?不就是沾你点儿泥点子吗?要不,你也弄我一身,补回来?”
    看着她傲慢变成调皮的样子,陈志飞到是被哑了一下,“别废话,下来!”
    王凯伦一推车门就迈下来了。
    她一身时髦装束,漂亮的深色靴子踏在泥水中走到陈志飞的眼前,眼露狡黠笑容,“警察大哥,难不成你对我有意思?”
    陈志飞俊脸蓦地一红,“别乱扯,把钱捡起来!”
    王凯伦被他一句话逗得当时就乐了,咯咯,娇笑声声。她弯身,把那张掉落在泥水中的红色钞票捡起来,举到眼底下看了看,很忧闷地说:“哎,脏了。”
    说着,伸手在衣兜里摸了摸,拿出一张洁白纸巾来,样子认真地在钞票上擦了擦,然后举着擦干净的钞票,结陈志飞说:“诺?”
    陈志飞看了看递过来的钞票,又看了看眼前挑着秀眉,一脸无辜样的女孩儿,他皱了皱眉头,“把你这臭钱收起来,没人稀罕!”
    他说完,不再理会她,转身就走了。
    王凯伦看着那道高瘦却脊背挺得笔直的身影离开,她挑了挑秀眉,把钱攥在手心,转身上了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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