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莹带着喜鹊与黄妈妈脚步快地往自己院子走去。
    心中暗暗为熊氏的表现喝彩:虐我吧,姐来就是为了受虐的!让虐来得更猛烈些吧!
    回到听雨轩,张雪莹让金妈妈带着四个丫头把子里那些剌眼的红色全部撤掉,换上了清爽的天青蓝,夹着些许深深浅浅的粉紫色。整个子一子便变得柔和明丽起来。
    “黄妈妈、金妈妈,嫂子既然把你们赏给了我,你们便是我的人了!”收拾好子后,张雪莹让四个丫头退,独留两个妈妈,开了口。
    “是,三小姐尽管放心,少夫人既然信得过我们两个老婆子,我们定当尽心尽力当好这份差事。”金妈妈说道。
    “我的处境你们也看到了,我只是怕委屈了你们。毕竟你们在张府都是有头有脸的老妈妈。”张雪莹低声说着,用帕子拭了拭眼角,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黄妈妈与金妈妈对视一眼,叹了口气。
    “夫人您放宽心,日子还长着呢,不必与熊氏斗一时之气。”黄妈妈劝道。
    “是呀,夫人,放心吧,您相貌远胜熊氏,日子一长,还怕姑爷对您不上心。要奴才说,您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我们既是您的人,肯定竭力为您办事。”金妈妈也说道。
    张雪莹抠着手指,没有说话,半天才小声说道“可我觉得憋屈得很,住在熊氏娘家的宅子里。里里外外全是她的人,唯她命是从。我、我觉得不自在得慌。”
    黄妈妈想了一“虽说这宅子是熊氏娘家的,可她毕竟是嫁夫从夫不是?您只管温柔贤惠着,拢好姑爷就是。其他的,不要想那么多,咱们只管在院子里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是。”
    张雪莹等得就是这句,急忙抬头道“妈妈所言有理,你一定要约束好四个丫头,不可鲁莽行事,平时无事只管呆在院子里。不要去惹事生非。让我难做。”
    “哎,您放心吧,我会好好敲打她们的,您歇息一会。要不要叫喜鹊来服侍您?”黄妈妈问道。
    “不用了。我在榻上眯一会儿。”张雪莹摇了摇头。
    黄妈妈二人行了礼。轻手轻脚的退出房门。
    晚上戌时未,高桦才慢吞吞地来到听雨轩,一进院子也没发现候门的人。不由沉了脸:张氏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让人来请自己也还罢了,也不让人等门?难道今天早上还没让她明白到什么吗?在这个府里她唯一可依靠的只有自己,否则将是寸步难行。
    他沉着脸,一把推开卧房的门,却发现两个老妈妈领着四个丫头都围在子里,脸上尽是愁容与薄怒。张雪莹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手按着肚子躬着弯,直哼哼。
    “怎么了?”轻怒成了惊诧,他走上前去问道。
    “回姑爷话,大厨房送来的饭菜太凉,这大冬天的用了,可不就肠胃不舒服吗?夫人都疼了一午了。”喜鹊鼓着腮帮子回道,眼睛红通通的。
    “冷的饭菜?”高桦看着张雪莹娇弱不堪的样子,脸色变得更难看了,熊氏也做得太过份了些。
    “我家小姐可也是娇养大的,在张府什么好的老夫人与夫人都是紧着她的。不成想,在这居然食用冷的饭菜?”枫叶拭着眼泪。
    “唉呀,明天小姐要回门呢?我们可怎么向老夫人与夫人交待呀?”黄妈妈连连跺脚。
    回门两个字提醒了高桦。
    “雪莹,对不起,让你受苦了!”他坐在榻边柔声安慰着,又问黄妈妈“可给夫人请大夫了?”
    金妈妈抢着答道“老奴刚才要出府请大夫,可被守门的给拦了,说没有熊夫人的对牌是不让出府的。老奴又上金桂园请对牌,可守门的老妈妈不让老奴见熊夫人啊!”说完,眼泪汪汪的看向张雪莹“老奴无能至此,明天回张府向老夫人与夫人请罪。”
    “好了,你再去一趟,就说是我让你去的。”高桦说道。
    “不用了,我自己就懂医理,只是没有药材。”张雪莹虚弱的说道。
    “那你口述方子,我让人去抓药。”高桦温柔地说。
    张雪莹强撑着说了方子。
    等张雪莹喝了药,高桦又坐了一会才站起来“你好好休息,明天还要回门呢,若是让大伯母看见你这个样子,我可不好交待啊!我今晚歇熊氏那里。”
    张雪莹冷冷一哼,将身子侧过去,背朝着他。
    高桦无奈的一笑:还真是让张夫人给宠坏了,一副小孩子脾性。若是熊氏,定会娇柔的恳求自己留相陪,这样的机会都不懂抓住。
    他摇了摇头,转身走了,不是想与熊氏温存,实在是有些话要对熊氏说清楚。
    他可不想背上虐待发妻的罪名,内宅不安,多少会让自己官声受损,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在分寸二字上,熊氏必须要谨慎。
    金桂园里,熊氏已经歇了,听见高桦来了,急忙披着锦袄起来相迎“相公怎么过来了?今晚你怎么也该在妹妹那歇息呀?”。这倒是她的大实话,她是懂得见好就收的人,既然人都抬进府了,她又何必搅了高桦的兴致,引他厌恶自己,认为她善妒。
    高桦淡淡看了她一眼,向室内走去。
    熊氏在他身后心中一滞:发生什么事了?
    “相公,您心情不好的样子,有什么事告诉碧儿,碧儿给您想办法!”她小意而温柔的贴上去,用自己柔软香滑的身体摩挲着高桦。
    “你睡吧,当心着凉,我身上带着外面的寒气。”高桦轻轻推开她。
    她又是了愣,高桦自与她成亲后,一直痴迷自己的身体,今天这样坚决的推开自己倒是第一次。
    “相公,到底怎么了?”她依言上了榻,又追问道。
    “大厨房的人你要好好敲打敲打了,怎么能给张氏送冷掉的饭菜?害得她吃了肚胃不适,痛得不得了,明天还要回门呢!这不是成心让我在张府的人面前理亏吗?”高桦坐来,严厉地说道。
    熊氏一怔,立刻急了“那人要紧吗?可传大夫看了?”
    “正要说门房的奴才,胆大得很,张氏身边的老妈妈要出去请大夫,竟然被他们拦了,不肯开门。黄妈妈到你这院子取对牌,又被院门的婆子拦了。”高桦越说脸色就越沉郁。
    “这些该死的奴才,是该重罚!”熊氏咬着牙骂道,高声叫道“刘妈妈你进来!”。
    “夫人有事吩咐?”刘妈妈站在卧室外房问道。
    “我问你,厨房的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给张夫人送的饭菜竟是冷的?”熊氏不悦的声音传来。
    刘妈妈暗暗为厨房的管事娘子叫好,嘴里却惊讶地说“不会吧?老奴不知呀?”
    “现在你不就知道了?厨房的管事娘子要重罚!”不待熊氏开口,高桦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刘妈妈还不曾听自家姑爷如此冰冷生硬的声音,呆了一呆,立刻从善如流地答道“是,姑爷,老奴这就去办。”
    “还有大门门房上的人,重打二十大板。告诉他们,以后张夫人身边的人要出去办事,不需通传与对牌。”高桦紧跟着说道。
    刘妈妈没出声。
    “刘妈妈你听见了吗?”熊氏严厉的声音传来。
    刘妈妈立刻答道“听见了,依姑爷吩咐。”
    “还有,今天金桂园是谁值夜,为什么张夫人院子里的老妈妈来了不恭恭敬敬地迎进来?也打二十大板!”熊氏紧跟着说道,要大方得体,干脆大方个够。
    “是,夫人,老奴记了,绝不轻饶这些胆大妄为、自作主张的奴才。”刘妈妈恭敬的应了,轻轻退出门外。
    “相公,消消气,这些老奴才都刁滑得很。我会好好敲打他们的,不会再让他们为难张家妹子。”熊氏柔声道。
    “嗯!”高桦沉郁的脸上有了笑意“我就知道你是个大方得体的,我现在刚到京城立足,万不可有后宅难安的传言流传出去。你在处理这些事上,千万要谨慎。”他认真的叮嘱熊氏。
    熊氏顿时明白过来,高桦不是心疼张氏,也不是为张氏撑腰,是在为自己的面子与名声考虑,她的心情好起来,越发柔顺了。
    “好,我知道了,您就放心吧。要不,干脆也在张妹妹院子里立个小厨房,食材什么的就让大厨房送过去,她喜欢吃什么就自己叫人弄吧,您看这样可好?”她想得越发周到了。
    “好,这样妥当!”高桦赞赏的看着她“我去洗潄,马上就来。”
    “嗯,我等您!”熊氏情意绵绵的说。
    第二天,高桦一大早便到听雨轩,耐心地候着张雪莹穿衣梳妆,今天是回门的日子。
    张雪莹穿了一件喜庆的茜红锦服,头上首饰璀璨。就是脸色不大好,神情也恹恹得,在华服的映衬实在看得越发憔悴了些。
    怎么也不知道用脂粉遮盖一,高桦看得心中暗自抱怨,看了看时辰已不早了,只能带着她往大门走去。(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