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那人的脚步声走远了,她才睁开眼睛。..
    她相信家人正在焦急地找着她,她咬着牙,使劲挣着双手,好像松了一些,继续。
    没用,绳绑得很结实。
    她朝四周张望着,眼睛已适应了房中的黑暗,能让她看得更加清楚一些。
    石头!柴刀!好了。
    她将自己的双腿屈起来,然后再伸直,就这样慢慢的一点点的蹭着挪过去。
    将双手放在柴刀上面,开始磨绳“咝!”割到手了,好痛。
    她噙着泪,忍着痛,继续。
    终于,手腕处一松,她借着月色看了看自己的手,手背与左手关节处全是鲜血。
    突然一阵闹哄哄的声音传来,有严厉的喝斥声,声音听着好像是……是高俊!她大喜。
    活动了一四肢,她站起来,来到小窗户面。高了,她够不着。
    是大声喊呢?不行,抓她的人听到了,恐怕会第一时间赶过来灭了她。
    怎么办?怎么办?
    声音如此近,可能这间外面就是大街。
    她向石走去,那是块磨刀石。
    搬来石头垫在脚,站上去再踮着脚尖,眼睛刚好能看见外面。
    月色,一座围墙正在眼皮外面,喧闹声正是从外面大街传来的。
    她忍住喜意,回头看了一柴房。
    然后走过去,拿起几根柴折成指头长短的木棍,又走到小窗旁,开始用力向街上扔小木棍,希望这样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一个、两个、个、四个……有不少的木棍掉在围墙里,手也开始酸痛起来。
    她不懈气,又折了几根,继续向外面扔着。
    “唉呀,谁打我?”外面一个正在查的锦衣卫突然惊叫一声,一看地上,是个小木棍。
    “许是哪家孩调皮吧!”另一个锦衣卫说道。
    “咝,现在的老姓,真大胆。”被打中的锦衣卫嘀咕了一声。
    “哎哟,又来了!”刚才那个锦衣卫也叫了一声。
    “是谁妨碍锦衣卫办差?”他大声喝道。
    “什么事?”梅冷正走了过来。
    “大人,不知道是哪家孩调皮,一直用小木棍扔我们?”
    “小木棍扔你们?”梅冷正将火把移过来,地上丢了个小木棍,只是……他蹲身,其中一个小木棍上面有血渍。
    “现在已经四更了,有哪个小孩不睡觉?再说了,敢丢锦衣卫的小孩,我还没遇到过。”梅冷正自言自语,站起来。
    “从哪个方向扔出来的?”锐利的眼睛扫视着周围的院落。
    “就是这!”一个锦衣卫指向一座院墙。
    “你们悄悄绕到前院,将这座院给我团团围住。”梅冷正小声说道,身拔地而起,跃上了墙头。
    借着月色,他打量了一这座院落,目光停在一间矮房上。
    然后跃墙头,向小房走去。
    一步、两步……
    “梅大哥,是你吗?”张雪莹看着那个越走越近的人,心中激动不已,天上的满月让她看得很清楚了。
    “雪莹?!真的是你?”梅冷正听到声音,看清楚门窗里正是那个让大家找疯了的人。
    “嗯,有人把我打昏了,我醒来就发现在这里!”张雪莹委屈地说着,吸着鼻,声音中带着一丝哭意。
    “别怕,我来救你。”梅冷正转到房门前,抽出佩刀砍向门锁,门锁应声落地。
    梅冷正推开房门,便看见张雪莹抱着双肩,可怜兮兮地站在那里,双手满是鲜血。
    “你受伤了?”他大吃一惊,奔过去拉她的手。
    “我在柴刀上磨绳的时候被割伤了。”张雪莹又吸了吸鼻,鼻音浓重的回答道。
    梅冷正看着她犹带惊恐的样,心中有些感慨:人漂亮、心思灵活,还能急中生智、沉着冷静,只是命苦了些。
    “走吧,你大哥还在外面。”他小声说道,揽住她的肩,带有一丝怜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前院响起了有如鬼哭狼嚎一般的哀求声,一群人冲了进来。
    张雪莹借着月色一看,前面是面带焦虑的大哥,后面是高俊,还有一大群不认识的人。
    “大哥!”她苦着脸叫了一声,眼睛一酸,眼泪便流了出来。
    “小妹,别怕,大哥来了。”张雪莹一见她那双带血的手,心中一痛,急忙上前抱住她纤细的身。
    “堂嫂,你没事吧?”高俊冲过来问道,伸出的手又缩回去,他没有抱她的资格。
    “你的手怎么了?”张雪聪拍了拍她的背,执起她鲜血淋漓的手。
    “皮外伤,刚才在柴刀上磨绳伤到了。”张雪莹不顾形象的擤了一把鼻涕。
    “没事了,回去上药。走,大哥带你回家,家里人急坏了。”张雪聪小心的牵起她。
    “哦,对了,谢谢你们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明日我一一登门致谢。”张雪聪回头对梅冷正、高俊与平家的人说道。
    “那行,你带雪莹回家吧,致谢就不用了,一家人。”梅冷正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堂嫂与张大哥慢走,明天我与娘来看堂嫂。”高俊说道。
    张雪聪小心翼翼的拉着她踏进张家大门,又引来一阵哭泣与鸡狗跳,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一家人才睡了过去。
    喜妈妈战栗着身,目光畏惧地看着面前这个高大帅气的年轻人。
    “说吧,你们是怎么抓倒她的?”高俊坐来,舒服地靠在椅背上。
    “对、对不起大人,草民不知道她是贵人!”喜妈妈扑通一声跪来,不停地磕头。
    “回答我的问题!”高俊冷若冰霜地声音响起。
    “是、是曾四送来的。”喜妈妈立刻答道。
    “曾四是谁?现在哪里?”
    “曾四是京城有名的泼皮,时不时的拐些女孩卖到娼ji坊,换些银钱。住在哪里,却是不知。”喜妈妈又磕了个头,躬着身,以头触地,简直卑微到了尘埃里。
    “你们能找到这个曾四吗?”高俊侧过头问一旁站着的中年人,他是东厂的一个档头。
    中年人自信的一笑“没有东厂找不到的人,孙少爷放心,奴才一定尽快给您找到。”
    “那就好,记住,要活的。”高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衣衫,看了地上的喜妈妈一眼“春来院的人你看着办吧!我不希望我堂嫂的名声受到丝毫的损害。”说完,径直走了出去。
    “孙少爷放心,奴才一定办好。”后面传来档头讨好的声音。
    高俊脚步不停,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放了我,大人,我有银,全给您!”喜妈妈抬起头,讨好地说道。她知道自己面对的人是怎样的身份,也知道怎么样的话才能打动他们那颗硬得像石头的心。
    档头笑了笑,用手摸着巴“你死了,银也是我们的。”说完,双手抱着她的头一转,只听“嚓”一声,喜妈妈的叫声在喉咙里转了个圈,又咽了回去,头部软巴巴的耷拉着,人也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档头一笑,说道“去平安巷封口令,然后将春喜院……”他想了一“烧了?不行,留着吧,但那的钱财归各位兄弟了。”
    话音刚落,便响起一阵欢呼声,一群着皂靴,穿褐衫的人兴奋的奔了出去。
    “马档头,您这般做,厂公会不会不高兴?”待众人都出去后,马档头的一个亲信才挨着他耳朵小声提醒了一句。
    “放心吧,厂公会当面训斥我,背后嘛……嘿嘿!”他低笑一声,走了出去。
    张府后院。
    张雪莹恹恹地睁开眼睛:日上竿了,可还是不想起来。不是想睡,就是不想起而已。
    她轻轻翻了个身,却被手上传来的痛意引得咝了一声。
    “小姐,您醒了?”喜鹊的大嗓门传进来,一秒人已站在她床前,用一双含泪的眼睛看着她。
    “好喜鹊,让我再躺一会儿。”她闷闷的说着,又闭上眼睛。
    “要躺着也行,可要答应我一件事,以后走哪儿都得还着我。”喜鹊鼓着腮帮说道。
    “你喜欢跟便跟着吧!”张雪莹无所谓的说。
    “好吧,您睡吧!”喜鹊心满意足的出去了。
    张雪莹睁开眼睛,看着碧蓝色的帐顶。
    平敢当,你tmd怎么还不回来,老娘有话要问你。
    老王头,你这个不忠的老奴才,是去阎王爷那报到了吗?你不像短命的样啊?!
    “啊!”她捧着头大叫起来。
    外厅里,正在招呼高粱氏母与李家杜氏一行人的梅氏与汪氏听得心惊胆颤,顾不上客套,提着裙向后院奔而去。
    平氏母人随后而去。
    高粱氏母看看杜氏母女,也向后院跑去。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正端着饭的喜鹊将托盘一扔,也似地跑到她身边,抱着她不断颤抖的身。
    张雪莹大口喘着气,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喜鹊,老王头到底怎么了?我好怕。”说完抱着喜鹊大哭起来。
    “莹儿,莹儿,你到底又怎么了?”梅氏粗喘着跑到床边,将她从喜鹊怀里抢了过去。
    “是不是被昨天的事吓着了?”汪氏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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