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应该的。对了,我想问你一件事……”张雪莹犹豫了一。
    “什么事?您尽管问。”平果儿很干脆。
    “我是想问令兄什么时候能到京城!”
    “你……?”平果儿一脸不解,而且脸色开始有些难看起来。
    “你别误会,我堂弟高俊告诉我,在出宣宁那晚,我家老仆人老王头与平将军一起过天梯的时候掉入山崖,生死不明。我是想问问你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张雪莹急忙解释。
    “啊,原来是这样。估计就在这两三天吧,您三天以后再来为母亲诊治,说不定他正好就在呢。或者,我替您问也行的。”平果儿恢复了正常,热心地答道。
    “那先谢谢你了,我走了,三天后见。”张雪莹上了平家停在门外的马车。
    回去的马车上,张雪莹的沉着冷静再不复存在了。老王头的死询,平敢当回京的消息像两座大山一般,压在她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有喜有悲有痛、有酸有苦有甜,百般滋味,却只能一个人默默品尝。
    突然,马车停住了,张雪莹身子向前一倾,差点被摔出马车去。
    “怎么回事?”送她的墨荷急忙拉住她,冲外面问道。
    “墨荷姑娘,前面出事了!”车夫答道。
    “对不起,高少夫人,让您受惊了。”墨荷抱歉地说道。
    “没关系!”张雪莹摇摇头。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哭声,声音尖利剌耳。很是惊恐的样子。
    墨荷嘴里嘀咕了一声,眉头皱了起来“少夫人您别动,奴才去看看。”说着掀开帘子跳车去。
    张雪莹也掀开窗帘,向外面看去。
    前面黑压压的一群人围在那,哭声正是从里面传来的,听声音 是个年轻女子,一边哭,一边哀求着“放过我吧,不要再打了。啊!”声音越来越痛楚。
    “我打死你,打死你。叫啊。快叫!”一个嚣张的声音带着兴奋响起来,还带着粗重的喘气声。
    张雪莹皱起眉头,也了马车,向人群走去。
    人群里。一个青衫子的女子披头散发卧倒在地。用双手抱着头。不断哀号、惨叫着,身上全是鞭痕,已经渗出丝丝血渍。
    一个身着宝红长袍的少年脸上兴奋得直抽抽。嘴中一边喊着“叫,你叫,停了我便打死你。”一边将手中的鞭子不断甩向女子身上,双目都露出了赤红色,嘴角慢慢有涎水流出。
    一群家奴模样的人将百姓挡在圈外,好让自个的主子尽兴。
    女子不断惨叫,痛得在地上打滚,惨白的脸颊也被抽了几鞭子,一个端正的人儿,此时如夜叉一般恐怖。
    围观的百姓一直愤怒的谴责着那个红袍少年,却被他的恶仆揪住打了起来,场面混乱不堪。
    墨荷挤过来拉住她向后退去。
    “墨荷,那少年是什么人?如此张狂嚣张、残暴?你是平府的人,你不能阻止他么?”张雪莹坐上马车后,问墨荷。
    墨荷素净的脸上带着愤怒与无奈,低声道“那人是皇后娘娘的侄子裴如意,是平成伯裴炯唯一的儿子。打小娇惯,养成霸道任性的脾气,在京城是有名的霸王,您以后见着他可要躲远些,他专喜欢抓些貌美的女子殴打,听她们的哀求与惨叫。”
    “真变态,就没人去告官吗?”张雪莹暗暗心惊。
    “有啊,不了了之。”墨荷的声音有一丝紧绷。
    张雪莹低叹一声:官官相护啊!
    回到张府,汪氏与梅氏一见她沉郁的脸色,都吓了一跳,以为她在平府受了气。
    她对二人说起在街上的见闻。
    汪氏也是一脸厌恶“那个裴如意,打小便性格乖张、暴戾。专以打人取乐,裴府的丫环见他如见恶鬼一般。牙婆子都不敢往他家送丫头了,但谁也拿他没办法。”
    “对了,前些日子听嫂子讲,裴家还想替他求娶平家小姐呢!不知道这事成了没有?”梅氏说道,看向张雪莹。
    张雪莹一呆,那个裴如意心理、行为上异于常人而且呈现病态,明显就是个变态的混蛋嘛。
    那么漂亮傲慢的美人儿给那个变态作妻子!?她简直不寒而栗。
    “平家是不会同意的!”汪氏不假思索地说道“这还不是两宫斗法嘛!”
    张雪莹抚额,真是太复杂了,听得头痛。
    “启禀夫人、少夫人、姑奶奶,门外有个小伙子求见姑奶奶,说是朱雀街俞家的。”李氏在外面说道。
    “朱雀街俞家?”汪氏向张雪莹投去疑惑的眼神,她想不起来是哪家。
    张雪莹却眼睛一亮“快请!”,又对梅氏二人解释道“是帝师俞白家的。”
    心中却暗想着,莫非是求医?如果是那样就太好了,高兴进国子监的事可算有着落了。
    一见到那个青衣小厮,张雪莹便知道自己果然没有猜错。
    “奴才俞理,见过张夫人、少夫人,高少夫人!”小厮毕恭毕敬的问了安。
    “请起俞理,你找我有事吗?”张雪莹问道。
    “一是谢过高少夫人在船上对家主的救命之恩,二嘛,还要劳烦高少夫人再去给家主人看看,先生又不大好了。”俞理有些着急的说。
    “好,救命如救火,我这就随你去。”张雪莹立刻站了起来。
    “谢高少夫人,高少夫人请。”俞理大喜。
    来到俞府,俞白正躺在床上哼哼叽叽的,见她眼睛一亮,一个太医正带着疑惑与不屑打量着她。
    她向俞老点头示意,眼风轻轻扫了那个太医一眼。
    二话不说,便开始诊脉“俞老最近是不是太劳心劳力了一点,这样对你的身体可无益。”她一边说,一边打开自己的药箱。
    “俞理你把老先生的上衣脱掉。”她对一旁的俞理说道,拿出银针。
    “大胆妇人,居然敢叫帝师袒胸?”一旁的太医发出一声惊呼。
    张雪莹理也没理他,催促着俞理“快点,不脱掉怎么扎针。”
    俞白稍稍点了一头,俞理急忙上前脱掉了他的上衣。
    张雪莹用手在俞老身上摸着找穴,引来太医一阵惊喘,伸出颤抖不已的手,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一张老脸胀得通红。
    张雪莹摸到第五胸椎棘不六开的夹脊穴与内关,将针剌了进去。太医再也忍不住了,大喝一声“大胆妇人,住手。”
    “将他哄出去,不要让他干扰我!”张雪莹忍不住了,低喝一声。
    “王太医请随我到外面坐,喝杯茶。”俞理客气地说。
    “不行,我奉圣命来给俞老治病,哪也不去。”
    “那就请住嘴,不要干扰我。”张雪莹冷声道,将撅阴穴与膻中也扎上。
    然后将找到背部脊柱椎体,深剌了进去,并用提插捻转的手法慢慢转动银针,一边对俞白说“有酸麻感到达前胸,便哼一声。”
    一会儿俞白轻轻哼了一声,张雪莹停住了手。慢慢刮针柄,大约两分钟后,又向内关、间使等穴施了针,再以“气至病所”的手法激发针感向上传导。
    太医的恼怒成了震惊,看她如行云流水一般的手法,神情开始专注起来。
    张雪莹收了针,拿出自己制的艾条点燃,将燃着的艾条置于灸器内,使艾条与穴位的距离约三到五厘米,任其慢慢燃烧,尽量保持火力和缓,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俞白扎针的皮肤出现了红晕,她收了手。用手按着那些位置,问道“可有酸胀感?”
    俞白点点头,舒服的吁了一口气。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建议您最好每天进行一次针灸。”张雪莹开始收拾东西。
    “太医院没有会银针术的人,有,也没有你这么精妙的。”俞白没说话,一旁的太医急急说道,眼神渴求的看着张雪莹的银针。
    “高少夫人,我这把老骨头要劳烦你才行了。”俞白开了口,却带着一丝自信的笃定。
    张雪莹蹙起秀眉,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抱歉得很,家中有事,最近我没空。”
    “你……”太医伸出右手指着她,又开始抖啊抖的。
    “如果少夫人有难处,请尽管与老夫明讲,老夫一定竭力相帮。”俞白开了口,很是诚恳,那丝优越感与自信,不见了。
    张雪莹笑盈盈地看向他“小叔子想进国子监读书,最近正在四处托人情、找关系呢!他的事没解决之前,我没时间也没心情,替别人治病。”好吧,她知道自己这样很无赖,不过,孔圣人都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嘛,所以……!
    俞白看着她清澈的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气来“此事老夫正好可以帮得上忙,明天就会有人将入院通知送到张府。少夫人,这样你有心情与时间了吗?”
    “谢谢俞老,您真是个好人,您放心,你会长命百岁的。”张雪莹行了一礼,向外面走去“明天来接我吧!”
    “这,这个小妇人,太大胆,太张狂了。”张口结舌的太医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一脸的惊惧之色,现在的女子居然是这个样子的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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