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俊望着他那张雌雄莫辩的俊颜,低沉而缓慢地说道“清泉山,清泉寺。”
    宇文独一拱手“谢了,高少爷。”然后纵身跃过院墙,径直落在马背上,大喝一声“马上出发,清泉寺。”向城门跑去。
    “老王头,快,你快去通知他们一声。”高俊立刻转身,小声对老王头说道。
    老王头点点头,化作一缕轻烟消失在夜色里。
    老王头的身影溶在浓重的夜色里,几乎与夜色化为一体。以肉眼不可明辩的速度一般向青山路掠去。
    以自己的速度,从鬼涧愁的近路过去到清泉寺,定有时间叫那里的人逃走的。
    鬼见愁已在眼前,他开心的裂了一嘴角,马上便可以见到小主子了。自己一定拉着她马上就跑,再不管别的任何人,哪怕是她以后怨恨他,也不管那么多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掏出怀中竹哨,吹了一长两短三声。
    涧的另一头立刻传来了回应,紧跟着“扎、扎”声响起,一架木梯从清泉山慢慢放来,越过鬼见愁涧,搭在了面前。
    突然,尖利的破空声响在耳际,他急忙躲过。
    “哈哈,我就知道,一定有出城的近路,原来就是这里。”宇文独清润的声音响起,人慢慢走了出来。
    老王头心一沉,暗自防备。
    “老王头啊,老王头,若不是你心中有所担忧。依你的身手怎么会发现不了我们在后面紧跟着你呢?”宇文独慢慢走拢。他身后十几个黑衣人呈扇形,慢慢对他包抄过来。
    老王头没有说话,静静的站在那里,带着一丝不屑。
    “传令给吴先生,夜鸦有问题,上次问他这条路,他说他用过后便毁掉了。哼,叫吴先生派出二队,杀光他们。”宇文独一边抽出腰间的佩剑,一边说道。
    “是。少将军。”一个古怪的声音响起。一个黑衣人掉头向山奔去。
    宇文独轻喝一声,执剑冲向老王头。
    “毁掉那桥。”他一边与老王头缠斗,一边大声吩咐道。
    他知道,想要杀死老王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可是如果毁掉吊桥。那么自己派去清泉寺的人一定可以擒住那些人的。
    眼最要紧的。便是缠住老王头,让他分身乏术。
    老王头眼中精光暴长,高喝一声。如闪电一般游走在黑衣人周围,所地之处,黑衣人无不倒地。
    宇文独俊脸上露出一丝焦急,虚晃一招后来到了崖边,高声大喝一声,将手掌向木梯劈去。只要劈断木梯这头,那一边自然也会坠入深渊,老王头便是插翅也难渡过鬼见愁涧了。无他的相助,自己派去的人一定会抓到那伙人。
    一、两,他拼命用力,一掌紧接一掌地劈着。手已经麻木的没有一丝知觉,沉重而酸软,他却仍是一接着一用尽全力的劈着。
    终于,木梯传来一声脆响,他大喜过望,用尽全身力气,双掌同时击在了摇摇欲坠的木梯上。
    老王头回头一看,心中大急,顾不上缠着他的黑衣人,向崖边掠去。
    但是,已经晚了,木梯发出不甘的“吱咯”声,慢慢向深渊坠去。
    突然,木梯上快掠过来一人,叫了声“老王头,我来助你。”挥掌向宇文独及他身边虎视眈眈的黑衣人攻去。
    老王头收敛住失望的心情,抬头一看,原来是平敢当去而复返。
    “不可恋战,抓人要紧,走。通知城门,若有人想强行攻出城,乱箭射死。”宇文独大喝一声,身子如弹丸一般向后急射而去。
    黑衣人不约而同的发出暴雨一般密集的暗器,随后跟着宇文独消失在夜色里。
    老王头大力喘着气,喝道“你回来干什么?谁要你相助。”
    平敢当没有说话,眼睛里却流露出一丝焦急。
    刚和李柏带着黄山越过山涧,便听到宇文独与老王头激斗的声音。自己放心不这个古怪的老头子,所以才一时冲动返回来。却不成想,刚要渡过山涧,宇文独已摧毁了木梯。这可怎么办?木梯毁了,任是轻功再好的人也不过去,强行出城,会更难了。
    两人一时呆怔在那里。
    突然,利箭声争先恐后地响起,快如闪电的利箭像扑天盖地的大一般,向二人洒了过来。
    “不好,宇文独调来了弓箭手。”平敢当左躲右闪。
    老王头腾空而起,接住一把利箭反掷回去,黑夜里立刻响起了一片惨呼声。
    但利箭并没有因此止住,反而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老王头咬了咬牙,挥掌向一棵参天大树劈去。
    一、两,老王头喉头“扑”一声,嘴角慢慢渗出一丝鲜血来。
    平敢当不明所以,只能尽可能的帮他劈走他身边的利箭。
    大树终于轰然一声倒,横在了鬼见愁涧。
    “走!”老王头大喝一声,抓起平敢当像闪电一般踩在悬在半空的大树上向另一头跑去。
    树不够长,离清泉山那头还有十几米的距离。
    正在这时,两只利箭像追魂夺命一般眨眼间便来到了两人身边。
    一支插在了老王头的后背,另一支射在了平敢当的大腿上。
    老王头身子一晃,豆大的冷汗布满了苍老枯瘦的脸。
    “记住你的诺言,否则老头子做鬼也不放过你。”他大喝一声,深吸一口气,双手托起平敢当,用力将他向岸上抛了上去。自己身子晃了几,直直向深渊坠落去。
    平敢当在空中虚跨几步,又一个鹞子翻身,落在了地面上。
    他顾不得自己大腿处传来的强烈痛感,立刻扑到崖边“老王头!老王头!”。
    深不见底的深渊回荡着他急切的叫喊,漆黑一团的渊底冒出一丝强似一丝的寒气。却再也没了老王头的身影与回答。
    他在崖边等了一会,才死心的向后山跑去。
    鲜血一滴滴的滴在了路上,左腿慢慢麻木,他觉得呼吸越来越沉重,头也越来越昏沉。
    他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回到后山那座小院。
    清泉寺后山的小院里,其余的人早已陷入沉睡。只有张雪莹陪着李老夫人焦急地等待在房内。
    突然院门声响,两人一起站起来奔到门口。
    李柏带着一个高大的青年略显狼狈地站在门外。
    “柏儿,你终于回来了。担心死奶奶了,没受伤吧?”李老夫人一把攥着李柏的手,上打量着。
    “我没事,奶奶,这位是……是黄公子。”李柏介绍道。
    “黄山见过两位夫人。”黄山客气地行了一礼
    “不敢,不敢,黄公子进来坐歇歇吧。”李老夫人虽不知此人到底是谁,却也知道必然是重中之重的大人物。故而十分客气。
    “平四呢?”张雪莹注意到还有一人没有回来。
    “他返回去……”李柏看了张雪莹一眼“返回去还有事,我这就去接应他。我们没回来之前,你们一定要小心些。我们回来后,马上就走。”走字刚出口,人早已没了影子。
    “哎,不知道表哥怎么样了?怎么还没回来?若是他有事,我便是罪该万死了。”三人默默的等了一会,黄山焦虑难安地站了起来,边在房中踱步边自责地说着。
    李老夫人身子一震:表哥?原来他是……!天啊!他怎么跑到宣宁来了?
    她看了张雪莹一眼,竭力掩住自己心中的惶恐不安,身子却微微有些颤意。
    院门砰一声开了,李柏焦急的声音响起“少夫人,快来看看将军,他受伤了。”
    房中三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奔到门口。
    平敢当已昏死过去,死气沉沉地由李柏扶着,李柏脸上除了焦急就是伤心了。
    “快把他扶到床上,我看看。”张雪莹急忙说道。
    黄山与李柏将平敢当放在子床上。
    张雪莹移过烛火,仔细看着已休克过去的平敢当。
    脸色苍白、额冒冷汗,鼻子与嘴角有少量血丝渗出。将烛火往移了移,原来左大腿上还插着一只铁箭,箭柄已经没了,只是箭还没有拔出来。
    “天啦,表哥!”黄山哽咽着叫了一声,手脚无措地看着平敢当仍在流血的大腿。
    “箭是倒钩箭,不能强行拔出来,否则会带出肉与筋骨的。”李柏解释道,又将恳求的目光看向张雪莹“少夫人,这里只有你会医理,请您一定、一定要救救将军。”他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又继续道“他的生死关乎松江府的战势,他不能死啊!”
    “别急,我尽力便是。老夫人,请您到我房中将我的药箱拿过来。”张雪莹还算冷静地回答道。
    李老夫人去拿药箱了,张雪莹将烛光交到黄山手上,仔细看了看平敢当的伤口。
    剪开裤子一看,伤口已经开始红肿,摸上去有火燎感,发热发烫。皮组织有渗血症状,听胸音有心悸的感觉。四肢撅冷、大量出汗,呼吸困难,全身体温正在快升高。
    “箭上有毒,现在首先是要拔出箭头,再做创面处理,剔掉有毒坏死的腐肉。”张雪莹一边说,一边拿过自己的药箱,取出银针。
    现在没有麻药,虽说人处死昏迷中,但如果要取箭头、剔腐肉,只怕人痛也会被活活痛死。只能用银针封住他知感神经与痛感神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