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节妇可是,可是事情最后怎么成了这样?张雪莹因为要给娘诊病留了来,李梅与罗心素到厢房擦拭衣衫,怎么就会遇上本该在外院的大哥?
    她忆起杜氏临走时那满脸的愤懑与厌恶,她哭得更加伤心了。这真正与李家二少爷无缘了,天啊,她知道错了,如果事情能重来,她一定不会搞出这么多事了。
    如果,如果把李梅那个只长心眼不长个的庶女说给大哥,那她以后还怎么活呀!
    她跪倒在地,哭得既伤心又委屈。
    梅氏沉着脸带着张雪莹回到家,一进院便吩咐老王“以后县夫人来或是县衙高家任何人来,都说我不在。”
    老王头一愣,梅氏本是个宽和大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他意识地看了看跟在梅氏身后的张雪莹与张妈妈。
    张妈妈递了个眼se给他:意思是,呆会跟你说。老王会意地点点头,应了声是。
    “该死的高粱氏、该死的高丽。这高家的人是不是跟张家八字相克呀,遇上她们一准没好事!”梅氏气呼呼地骂着,又心有余悸地看了张雪莹一眼“我的儿,幸亏你今天没去厢房擦拭衣衫,而是好心地留了来给高粱氏诊病。不然,遇上那傻的可就是你了!唉,若是那样,这浑身长满嘴也说不说不清楚了!阿弥陀佛!真是佛祖保佑!”她称了一声佛号,心中却心知肚明。
    今天这事本就是冲着张雪莹去的,不管是高粱氏授意,不是高丽自作主张,总之,是她们阴险狡诈、居心叵测。
    却连累得李梅作了替死鬼,谁知道她今天也阴差阳错的穿了件绿衫。比起张雪莹的青绿,她那件显然是正经八的绿se,难怪傻会错了意。
    不过,一个庶女嫁个县爷的嫡,也算高攀了。
    她喝了口茶,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张雪莹。
    “莹儿,可是今天被吓坏了,来,到伯母身边来。”她怜惜地说,完全忘记了要问张雪莹怎么会医术的事。
    张雪莹露出一个淡淡地笑意,摇了摇头“没有,伯母,有您在,莹儿怎么会有事呢?”却仍是柔顺的走过去,挨着她坐,抱着她的胳膊,依在她身上。
    梅氏心里的暴怒全消,升起一片柔柔的母爱,轻轻抚摸着她柔顺黑亮的秀发,两人就这样依偎着,享受着这份母女之间才有的温情。
    张妈妈正在给老王讲今天发生在县衙的离奇事件,又是比又是划,虽然力压低嗓门,但脸上的神情却能看出今天的事是多么的惊险离奇,简直就是峰回转、柳暗花明。
    “这么说来,其实今天是高丽想设计害我们小主。但却叫李家二房庶女误打误撞的李代桃僵?”老王平时总眯着的眼睛突然暴出一缕冷光,看上去甚是骇人,但张妈妈仔细看时,却又恢复了以往,眼角堆满眼屎,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张妈妈觉得今天自己果真是受了惊吓,都产生幻觉了。
    “哎,可不是吗?若不是xiaojie心善,见高夫人险些晕过去,故尔留来替她诊脉,被傻抱住的人可就是xiaojie了,好险!高盈xiaojie今天可也在!”张妈妈说着,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哦,原来是这样,小主没事就好。”老王慢腾腾地说着,又慢腾腾的往自己小走去。
    张妈妈看着他干瘪微驼的背,摇了摇头,自己往厨房走去:哎,去了半天,夫人xiaojie灌了一肚茶水,可还没用过饭呢!
    “喜鹊,喜鹊呀,来搭把手!”她一边叫着,一边系上围裙。
    李府的后院里,李梅哭得上气不接气,一双灵动的大眼睛肿得像桃一样。
    香姨娘抱着她也是哭得如一个泪人儿般。
    此时她正用自己哀求的眼神看着李老夫人与杜氏。
    “老夫人、夫人,妾只有梅儿一个女儿。她就是我的命啊,求老夫人、夫人作主。她是无辜的,她还小,断不是她故意招惹的。”她嘶着嗓低声哀泣道。
    “我知道,我知道!”杜氏的声音如同她的意思一般苍白无力。
    她心中自然也恨,自己带庶女出门,却出了这档事,保不齐还会传出什么难听腌脏的话来。于私,指责她这个嫡母照顾庶女不周,于公,会让整个李家都背上污名与骂名。不管怎样,她都难辞其咎。
    李老夫人重重叹息了一声“事到如今,只有两个办法了。”她顿了一顿,看向整个人都哭得昏昏沉沉的李梅,又接着说道“一,就是等高家上门提亲,给那个傻、高少爷作填房;二嘛,就是送到绿水庵呆两年,等这件事平息来,再远远将梅儿嫁出去。”名声对于女,比xing命更重要,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怎么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她重重一叹,用手中拐杖狠狠戳了戳地面。
    “不!”李梅与香姨娘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不,不要,祖母我不要嫁给傻!”李梅睁着肿成一条缝的眼睛,眼里既有恨意又有悲伤。
    “不,老夫人,不能将梅儿远嫁!”香姨娘也哭着哀求,若是远嫁了,自己还能见女儿几面呢?一想到这,她就眼前发黑,脑发晕,身更是摇摇欲坠。
    “女儿家的婚事是由家中长辈作主,轮不到你在这发表任何意见!”李老夫人慈善的脸阴沉来,狠狠瞪了一眼李梅。
    李梅哭着低了头,再不敢反驳,却是将唇咬出了血渍,手也狠狠地掐着自己手心。心中除了恨意,再无其他。
    “老夫人,夫人,今天的事似乎是冲着张家xiaojie去的。却叫表妹作了代罪羊。”一直沉默的罗素心突然说道。
    容氏一抬起头来“这又关张雪莹什么事?”
    “是这样的老夫人!”罗素心不慌不忙地解释道“因为高少爷说了一句‘妹妹说,穿绿衫的是我媳妇!’当时,院里的人除了表妹,就只有张雪莹穿着一件青绿se的衫。而且,一开始那个丫头是将茶水洒在了张雪莹的身上。可不知怎么的,过我与表妹时,张雪莹身一歪倒在丫头身上,丫头手一滑,水又倒在了我们身上。我与表妹跟着那个丫头去厢房擦拭时,门忽然开了,高少爷冲进来。一把、一把抱住表妹就、、、、、叫媳妇!”罗心素一边回忆今天的情景,一边细细地说道。乱世节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