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节妇“切,胆真小。”张雪莹不屑地瘪瘪嘴,走到床边倒了去,摊成个大字。
    “我说xiaojie,咱们张家现在虽然没落了,但老爷可是正经的举人,大老爷也曾做过知县,您的父亲二老爷也有举人功名。您是正经八的闺秀,怎么能如此不注重自己的礼仪呢?快躺好,这样不雅了。”喜鹊一边不满地嘀咕着,一边走过去将她的手脚并拢。
    “唉,我的天啦,不就是个小小的县官吗?你每天都要在我耳边念叨几遍,你烦不烦哪?还有,我在自己房中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叫自在,在外面难道我礼仪不周全吗?”张雪莹抓狂地说,又将手脚摊开。
    “好吧好吧随您吧!”喜鹊赌气地说道,气呼呼地坐在一旁。
    “我说喜鹊,你说些高家的事情与我听吧!”床上的张雪莹忽然轻声说道。
    “我不知道!”喜鹊一甩自己长长的辫,非常有骨气地说。
    “咦,你不是号称宣宁城的事通吗?居然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平时吹牛吹得那叫一个起劲,切!”张雪莹不屑地说,转过身。
    “我可不是吹牛,这宣宁城还真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喜鹊最讨厌别人置疑她包打听的本领,马上不服气地站起来走到床边坐。
    “咳、咳,您听仔细了。”喜鹊清了清嗓开讲。
    “高家与咱们张家有些相似,但高家的老爷曾官至知府。是一个清廉的好官,在宣德年间因为抗击鞑而壮烈殉职。当时,全城的老姓可都是痛哭不已,孝服相送,据说整个城望去白茫茫的一片,哭声震天,连老天爷都被感动的哭了,啧、啧,两年大旱没雨啊,那天愣是把河沟都满了。”喜鹊摇着头感叹不已“高家已故的老爷与您爹,我家二爷有同窗之谊。二爷上京赶考时遇山贼幸得高老爷相救,二爷因此与高老爷成了莫逆之交。后来二爷见高家少爷年少聪慧、样貌俊俏,便主动为你与高少爷订了这门亲事。可惜啊,虽说高少爷在四年前已有秀才功名,却因为朝廷与宁王开战废除了科考。高少爷便弃从武,参军了。这一去就是四年啊,据说他有勇有谋,加之骁勇善战,本来已经官至奋武校尉了,但是、、、、、、”喜鹊像说书先生一样说得声情并茂、抑扬顿挫。
    “慢着,奋武校尉是几官,有很多钱吗?”一直没吭声的张雪莹突然一坐了起来,眼睛发亮地看着喜鹊。
    “xiaojie,您要注重我说的故事情节,不要一心想着官有多大,钱有多少。好吧,奋武校尉是八官,正八哦。”喜鹊瞪着眼睛,举着两只干瘦的手强调着。
    “切,都说军功是最好攒的,四年才混了个八官,差一点就是芝麻绿豆官了。”张雪莹翻了翻白眼,又倒在了床上。
    “您、、、、、、”喜鹊真心觉得有如此不雅又如此虚荣的主简直就是自己人生一大恨事。
    “月工资多少啊?”张雪莹懒懒地问道。
    “什么?”喜鹊愣了愣“什么月工资?”
    “就是一个月的俸禄是多少?”张雪莹拖长了声音。
    “哦,据说有四两银。”喜鹊说着,两眼放光,双手合十“钱真多啊,我一个月才呢!”她羡慕的说。
    张雪莹扁了扁嘴“才四两啊!?唉,真穷。他家除了他老娘听说还有弟妹?”
    喜鹊有些气结,自己主怎么这般没有同情心啊,死得可是她的未婚夫婿呀!她却一个劲地在那儿打听别人官至几,银钱几何。
    “是的,除了高夫人,高少爷还有一个十岁的弟弟与十一岁的妹妹呢!”说完气呼呼地坐在床上,生闷气了。
    “他家家境怎么样啊?这缺衣少食的战乱年间,过得去吗?”张雪莹叹了口气。
    这才像话嘛,喜鹊颇为满意的看了一眼眼露忧郁的xiaojie“高夫人一向持家有道,靠租田地为生,ri尚可。只是现在有钱也买不到粮食了,估计也够呛。”
    “以前一两银能买两石上好的米,现在一半都买不到了。听张妈妈说,城里的粮铺关了一大半了,都攒着自己吃,不卖了。”喜鹊又闷闷地说。
    “唉,伯母一定很忧心吧?”张雪莹叹了口气。
    “对呀,张妈妈说家中存粮不多了,外面又买不到。夫人托人给大xiaojie捎信去了,想看看临县还能不能买些粮食,存起来慢慢吃呢。”
    “对呀,大姐不是嫁给临县最大的粮商了吗?放心吧,饿不着咱们的。”张雪莹马上转忧为喜。
    “xiaojie您说夫人会怎么处理您的事呀?我记得隔壁小乐的未来夫君死了后,她抱着牌位成了亲,成了一名节妇。”喜鹊焦虑的说,小小的脸皱成了一团。
    张雪莹一愣“什么?人死了还要她去守活寡?不人道了。”她气愤的挥了挥拳头,心中狂叫:我的青春、我的美貌、我的少女情怀啊!!!!
    “唉,可不是吗?娘家想挣个节妇的名声,婆家想有个人服侍二老,照顾弟妹,死咬着不松口,她只能嫁了。”喜鹊忧虑地看着自家xiaojie。
    虽说xiaojie不雅了些、贪财了些,平时作了些、贪吃贪睡了些、女红不好了些、没心没肺了些、、、、、、可毕竟今年才十四岁,自己可不想她去高家当个节妇,就此了却一生。
    “当节妇有什么好处吗?”张雪莹想起以前看得那些八卦书,上面好像写了关于节妇的事。
    “当朝后最看重节妇,若是本朝有节妇者,都会赏银二十两,免除一切税赋,并且建一座节妇牌坊的。”喜鹊轻声道。
    “二十两啊,不少啊,是每年二十两吗?”张雪莹一来了jing神。天啊,算算,一两银相当于现代的300元,二十两,有6000元呢,以现在的物价来说,真的不少也。她乐不可支地想着。
    “不是,是一次xing的!”喜鹊看了自家乐得眯了眼的xiaojie,立刻泼了盆冷水过去。
    “切!后真小气!”张雪莹立刻无力地瘫倒在床上。
    “xiaojie您与其在那想银,不如想想今后怎么办吧?”喜鹊忍不住提醒道“夫人疼爱你有如自己的亲生女儿,是绝不会让您当节妇的,可是高家夫人听说是个重规矩的人,若是她不松口,您也只能抱着牌位或是公ji拜堂了。”乱世节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