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言说的苦涩从舌尖处蔓延开来,寒霜的脸顿时变了颜色。双手抱在胸前,巫镰看着寒霜包含怒意的样子,他那勾人的桃花眸里露出了一抹嘲笑的神色!
    这药丸是巫镰在给寒霜熬药的时候就准备好了的,他特意多加照拂的在药丸中添了一味不起效果却异常苦涩的药草,寒霜不把巫镰放在眼里、偏偏还比巫镰强上一些的事情早就让某个曾经情场不得志的人怀恨在心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他抓紧了机会趁机报复!
    又苦又麻的味道萦绕在寒霜的口中久久难以散去,他忍着反胃的感觉,任由不住的散发着生人勿进的低气压。冷眸微蹙,寒霜强行将不舒服压了去,他眼中寒光乍现,一脸冷意的死死的盯着巫镰:“你给我吃的什么东西!”
    不同于寒霜的恼怒,巫镰脸上的笑意更甚,听到寒霜在质问自己,他双手一摊,说了一句:“当然是好东西!”
    寒霜不说还好,他这赖皮般的话音刚落,寒霜立刻双眸一紧,与此同时寒霜的手肘一弯,他突然狠狠地朝着洛水的胸口击了过去。
    虽说巫镰一直在挑衅寒霜,可他根本没想到寒霜会真的出手攻击自己,慌忙地向后退了一步,巫镰干脆从石榻上站起身子,跳在地上躲过了寒霜袭来的手肘。
    “咦?寒霜哥?”
    一击未中,寒霜潇洒的将兽皮被子掀到了旁边,他正准备好好地收拾洛水一顿,偏偏身形微动,脑袋刚从苏芷的身侧探出,就被阿朱逮了个正着。
    阿朱是直直的朝着苏芷快走过来的,原本按着她视线的角度,最多只能瞥到寒霜的半身。阿朱一开始还以为石榻上躺着的是女王大人新收的男宠,偏偏寒霜的动作,彻底的将他整个人暴露在了阿朱的眼皮。
    听到了她亲切的呼唤,寒霜难以控制的打了个冷战,他万年不变的冰块脸上忽的出现了一瞬间的龟裂。
    站在寒霜正对面的巫镰正全神贯注的注视着他,那突兀的神情尽数落到了巫镰的眼中。灵光一现,巫镰的嘴角缓缓勾到了耳边,他大大的向后退了一步,确定自己站在了寒霜攻击不到的位置后,双手插在胸前,带着似笑非笑的神色柔情似水般大声的呼喊着:“寒霜哥……”
    石洞就这么大,巫镰的声音一落,四周顿时响起了“寒霜哥…霜哥…哥……”的回音。
    让人忍不住遍体生寒的冷气顺着寒霜的身体一点点的缠绕了上去,当回音彻底消散的时候,寒霜身边的温度顷刻间降到了冰点以。
    胳膊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苏芷不自觉的向着身后的怀里缩了缩,洛水的身子虽然冰凉,却不刺骨,她任由洛水将自己圈在了怀中,感受着洛水的体温。
    既然巫镰用这样的方式向阿朱表明了他的身份,已经撕破了脸,那便再也没有装去的必要了。
    寒霜眼中寒光更甚,他一不做二不休,对着眼前这个碍事的男人泛起了浓浓的杀机。
    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猛虎,只等着巫镰放松来的时候朝着他发出致命的攻击,寒霜的双眼紧紧的盯着巫镰,他小心翼翼的向前迈了一步,移到了石榻的最外沿。
    被寒霜执拗和疯狂的模样吓了一挑,苏芷眉头紧紧的锁在了一块儿,她生怕寒霜伤害到巫镰,正准备伸出手抓住他的胳膊时,不远处的阿朱的突然睁大了眼睛。
    阿朱的眼里焕发着璀璨的光芒,像是见到了什么难得一见的宝贝,她脚生风,速冲到了石榻边上。
    努力的张开了双臂,几乎是在同一时刻,阿朱一手搂着苏芷的纤腰,另一手勾向了寒霜的脖颈。
    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腰上传了出来,苏芷的身子被猛地向前一带脱离了洛水的怀抱。凉风袭来,她只觉着背后冷飕飕的,等苏芷惊恐的挣扎时,却突然听到从后腰传出的“嘎嘣”一声脆响。
    不容洛水和寒霜他们反应过来,苏芷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别看阿朱长的瘦小,但她却有着比大莽和大威还威猛的力气。
    大概是遗传了自己母亲那大象兽人一族特有的怪力,哪怕面对的是一人粗的树木,阿朱咬咬牙,徒手就可以把大树连根拔起。
    事情往往具有两面性,在某些时候,力气大是一件好事情,可有时候却忍不住让人烦恼。
    还记得阿朱刚生来那会儿,当了爸爸的雄兽人高兴的将拇指放在了她的小粉拳头里,哪曾想阿朱一个翻身,拳头里握着的手指头立马被不小心的掰断了。
    再长大点,但凡和阿朱亲近的兽人总是在无意间非残即伤。
    时间久了大家都摸透了这个规律后,无论阿朱怎么纠缠,他们纷纷想尽办法离得她远远地,就连毒蝎女王本人都对她忌惮三分。
    偏偏阿朱好像感受不到旁人的排斥一样,她还是喜欢朝着大家扑去,同众人们疯狂的戏耍玩闹在一起。
    兽人们受够了阿朱的摧残,正是基于这个原因,虽然好歹算得上女王大人的亲妹妹,他们还是在集体商议将阿朱请到了蝎王山最偏远的山脚。美名曰让最厉害的勇士去保卫大家共同的家园。
    阿朱生性良善,被众人大帽子一扣,她立马乐颠颠的生活到那个荒无人烟的地方,镇守着防御薄弱的山脚,顺便陪着自己的六个冤家进行一些少儿禁止的活动去了。
    时间匆匆而逝,阿朱一走就是三四个雨季,对于为了生计而舔着刀刃过日子的兽人们,三四个雨季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了,这使得阿朱的离去久到大家差点遗忘了她的存在。
    就像上一次虎豹部落攻上了蝎王山的时候,兽人们便忘记了去质问阿朱的失职,甚至前一日黄昏众人全被集聚到了小溪洞外那阵子,也没人去将阿朱唤过来。
    想来今日还是阿朱自己察觉到了不寻常的地方,所以她才想着回到蝎王山上同女王大人询问一情况。
    只是也不知道缺心眼的阿朱是怎么找到这个山洞来的。
    来不及思考其他的事情,后腰的伤痛让苏芷的额头不住的滴了冷汗,她惨白着脸费力的从阿朱的怀中探出头来,眼神瞥向巫镰,一句话不说的同他发出了无声的求助。
    好久没有回到山上,好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女王姐姐,阿朱实在太激动了。她向来手上没个轻重,直到伤了苏芷,而苏芷又因为吃痛意识掐紫了她的胳膊后,阿朱才惊叫一声松开了手。
    感觉到身一轻,苏芷脑中嗡的一声响,她翻着白眼的看着惊慌失措的阿朱,见洛水和寒霜迟迟没能伸出胳膊,只得认命的“砰”的砸在了石榻上,碰出了满鼻的鲜血。
    这种时候松手明显会对苏芷造成二次伤害,不过显然阿朱什么都不懂,而她反抗也来不及了。
    苏芷合拢在一起的双腿,直绷绷的压在石榻上,她的上半身扭曲着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斜斜的倒在了石榻的侧边。苏芷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她有一种感觉,用不着小人参精再使坏,光阿朱一个人就可以将她收拾掉了。
    巫镰倒吸一口冷气,他也顾不上想要拿去自己小命的寒霜了,苏芷刚同意接纳了他的存在,若是这个时候苏芷没了命,他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一个大跨步,迅速来到了苏芷的身边,巫镰的脸顿时严肃的绷了起来,小心的扶起了苏芷的上半身。
    也许连寒霜都不知道,苏芷早已在他的心里占据了不可忽视的一席之地,他从不是一个为别人着想的人,这个时候却因为苏芷的惨样而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看着满脸慌张和担忧的巫镰,不知怎的,寒霜心底的那份怒气突然减轻了不少,他意识的收敛起不住散发着的寒意,没有再难为巫镰,而是推开了揽着自己脖子的阿朱,朝着苏芷靠去。
    不远处的六个兽人一直注视着阿朱的背影,他们一开始只当阿朱是在同故人叙旧,直到“嘎嘣”的声响传出时,才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显然被自己女人的行为吓了一大跳,兽人们对视一眼,视线相触时闪现出激烈的火花。
    他们同阿朱在一起待得时间久了,况且自身比较健壮倒也习惯了阿朱的冒失和莽撞,可女王大人不一样啊!
    原本那个奇怪的小男童和阿朱说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事情才使得他们跑上山来找女王大人商议事情的。如今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女王大人就被伤成了这个模样,他们岂不是又得被撵回山去了?
    相互怒瞪着,六个兽人默契的相互责怪起来,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有一个最为高挑的兽人叹息了一声走了出来。
    他默默地来到了阿朱的身边,也不管阿朱“我要帮忙,我要帮忙!”的叫喊,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把阿朱带到了兽人们聚集的角落里。
    笑话!有她帮忙,女王大人还怎么好起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