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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层天字号卧房楼层,一抹鬼鬼祟祟的白色身影蹑手蹑脚的偷偷溜进左侧的第二个房间,探头探脑的观察了半刻,直至确认四周并无他人后,无声的合上房门。
    合上房门后的安雨欣重重的吐了口气,似折寿了十年般的被折磨了神经,万万没有想到,她今日竟会再次踏入这个房间,而且前后相隔不过两个时辰的时间。
    一手摸了摸空落落的脖颈,面色郁郁的皱了皱眉,难道是坠链不够结实?罢了,还是在那家伙发现自己再次把珊瑚项坠弄丢之前赶紧给找到,她可不想再入一次湖水里。想了想染了秋色的湖水定是清凉入骨,便浑身不自在的打了个冷战,开始蹑手蹑脚的房间里行走找寻起来。
    来之前已然是估算好了时间,用完膳后,丹王和皇上提出对弈,自然是少不了棋艺盛名之称的太子爷若奕,其他人也理所当然的留观局,自是不会有人觉察到一人的缺席。
    只要好好利用这中间的时间找到珊瑚项坠回去就好,安雨欣再次长长舒了口气,心中涌出莫名兴奋的紧张感,不由想着,那些小偷作案之时是不是也都是这种心情?想完了又有些无奈的郁闷,她可不是在做贼...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却还是无果,耐心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消耗,安雨欣停了继续寻找的动作,微微蹙眉沉思。
    昨晚入睡前项坠还是在的,从昨晚到现在也不过只去了那么几个地方,用膳的厅堂没有,显然是在用膳前不见得,房间内也已然找过,最有可能的也就是这个房间,没有理由没有啊!
    随后脑海不由浮出一个可能,但很快又被打消调。怕若是又如上次一样被那人捡到,定是会黑心的想着法子惩治她,不会如此风平浪静。思绪越来越乱,两条如柳的秀眉拧到了一起,不断一一想着可能出现的可能。
    忽而,敏锐的觉察到房门处传来的细微声响,安雨欣暗叫一声不好,顿时手忙脚乱起来,须臾工夫,藏到了屏风后又觉得不太妥当,转而藏到衣橱中,似是还觉得不太保险,忙又跳了出来合上衣橱,左看看又看看,越是慌张越是心急,这偌大的房间居然连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
    房门处的细微声响渐渐扩大,安雨欣一咬牙,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一俯身子钻进了床~榻,一连串动作甚是连贯、利落,无丝毫拖拉和有人来过的痕迹。
    待反应过来时,安雨欣尚才发觉自已已经是身处一片漆黑幽深之中,心中郁郁无奈的腹诽万千。她为什么要如此慌张?又为什么要躲起来?一阵郁闷后,便干脆两手交叠而放撑住颌,身子趴在了地面上。
    算了,反正是已经躲起来了。一定是那黑心的家伙太可恶、太可怕,所以身体才有此本能性的反应。安雨欣忿忿的腹诽着...
    房门被推开,一道身长玉立的身影走进房内后,房门再次无声合上。若奕目光淡淡的环视了眼房内,视线掠过床~榻处时若有若无的略微停顿了,如水一般平静的目光微微一眯,抬步走到桌前坐,斟了一杯茶,优雅悠然的抿了一口。
    房内仅有静谧,似若是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闻出声响来。周身一片幽深的漆黑,被床榻搭的帘幔遮掩住的安雨欣全然望不到帘幔外的情形,又不敢探出脑袋去看,心中难以言明的紧张感又莫名的加了几分。
    若奕身姿微微懒散又不失风雅的坐在桌前,面色不骄不躁、不温不火,一双如汪潭的黑眸看不出丝毫情绪,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手中的茶水。没有起身走进房间内部的意思,亦没有起身离去的意思,就只是那么神色淡淡的品着茶水。
    直至茶杯见了底,玉手轻抬,又再次斟满,继续悠然优雅的小口品味。仿佛对于此时来说,品茶就是他最大的乐趣。
    已是几盏茶的工夫过去,趴在床~榻的安雨欣已然有些按耐不住。并不是床~榻的地面脏乱,反而因为有人每日定时的打扫,床~榻的地面净若无尘。只是毕竟趴了几盏茶的时间,身子已经有些不适宜的僵硬,颌的双臂也渐渐开始有些酸麻。
    安雨欣一张清可透人的小脸上满是黑雾,虽看不到帘幔之外的情形,但从听闻桌面上发出的声响来判断,明显是有人在悠闲的品茶不错。她就纳闷了,这悦来客栈的茶就有那么好喝?
    忽而,觉察到细微声响,终于品茶结束了?安雨欣柳眉一蹙,侧了侧头部,恨不得把耳朵竖高一些好听得更清楚一些。
    房外敲门声响起,若奕微微挑了挑眉,终于放了手中一直握着的茶杯。须臾,不慌不忙的站起身子。
    此时,床~榻方的安雨欣正集齐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侧耳倾听,对这个时候找上太子爷门来的人物有些好奇起来。但是片刻后,却未听到脚步渐远前去开门的声响,反而听到一阵渐进的脚步声。轻微至极,似是踩在云端之上,如若不是此时房间的静谧与天生的敏锐性,安雨欣怕是就算身处房间内也不得听闻。
    顿时,刚刚缓和了些的紧张感扩大了千万倍袭来,在周身近乎压抑的静谧氛围,安雨欣此时甚至能听到自己比平时强而有力许多的心跳声。不由得开始怀疑,如若脚步声再近一些的话,怦怦而跳的心脏一刻就会从喉咙蹦出来。
    若奕翩翩卓然的身影走进房间里部,脚步依旧未停,渐渐靠近床榻处....
    安雨欣呼吸瞬间一窒,屏息细细倾听着帘幔外的声响,心中暗自腹诽,待会若是帘幔一被掀开,她就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拔腿就跑...
    房外敲门声再次响起,较之上次多了些力道,充分表明了敲门者已然多了丝不耐。若奕此时已经是站在床~塌边处,脚轻缓的步伐停,似是才刚刚听到有人敲门一样,一脚不着痕迹的一划地面,帘幔边缘露出的白色一角消逝于无形,随后又不慌不忙的转过身,抬步走向房门处。
    安雨欣暗自长舒了口气,抚了抚大受折腾的心脏处,次打死她也不做这么折寿的事了!
    已是第二次敲门,却还是久久不见回应,慕容丽莎娇颜微微不悦,如若不是确认房内有人,她自是不会上门而来。微微的不悦骤然转为丝丝的怒意,他竟对她的敲门听而不见,让她在门外候着?须臾,再次举起手准备用力敲去...
    房门却在一秒无声打开,若奕眉梢一抬,身子微微向后一倾,丝毫不费气力的避过慕容丽莎敲过来的手,淡淡清凉道:“不过是让长公主稍等了片刻,若奕在此告歉就是,长公主何必动手?”
    慕容丽莎不意房门会突然而开,抬去敲门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听得若奕一声不温不火的话语后,撤回右手,抬步走进房内,语气不悦丝毫不掩,“本公主从未等过什么人,你今日竟让我在门外候了这么久,敲你一也无妨。”
    若奕淡淡一笑,房门无声合上...
    慕容丽莎?安雨欣一怔,随后想起那日竹玄殿撞见两人亲密的举动,不自觉的撇了撇嘴,接着把身子上扬了些,改了个方便“聆听”的动作。
    慕容丽莎走进房后便径自在桌前坐,就着若奕方才用过的茶杯斟了杯茶...
    若奕并未走回桌前,而是转身坐在了房内唯一一张软~榻上,目光淡淡掠过慕容丽莎的动作,俊颜闪过一丝微寒,手臂上墨绿华贵袍袖抬起,轻轻一拂...
    而慕容丽莎却觉似一阵强势而霸道的力道撞击到手腕,手中的茶杯悠然被拂到桌面的另一边,接着听得一声清凉淡漠的声音道:“抱歉,那是在方才已用过的杯子,还请长公主换其他杯子一用。”
    慕容丽莎一阵怔然过后,细挑眉梢道:“我不介意。”
    若奕修长的身子微微一靠,神情微微惬意懒散的倚在软榻上,听得慕容丽莎的回话,眸光抬也未抬,缓缓阖上眼睛假寐道:“抱歉,我介意。”
    床~榻方趴着的人儿柳眉一扬,唇角噙着一丝看不出情绪的笑意。
    慕容丽莎闻言,心中本就预存的微微怒意的火苗骤然被点燃。从他打开房门到现在,连正眼都没瞧过她一眼!由第一句不温不火的话语到方才的两声的抱歉,虽看上去是冰冰有礼,均是不乏礼仪之数,但心中无疑还是被那种无视感激怒。
    慕容丽莎脸色一暗,朱唇微启,随后想到此次来此的目的,眸光划过一抹锐利的幽光,无情的把心中燃起的火苗浇灭。拿起托盘上摆置的茶杯,斟了满满一杯茶,仰起头,一饮而尽。
    若奕虽未睁开眼,却好似可以清清楚楚看到房内发生的一切,唇角溢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好听低润的声音轻缓道:“长公主此次前来,不知是所为何事?”
    “哦?”慕容丽莎略微一扬声,“太子此话怎讲?难道若是无事的话,本公主便不能来此了?”
    若奕稍敛了些本就极其浅淡的笑意,声音依旧从容不迫的开口道:“长公主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之人,有何事但说无妨。”
    慕容丽莎也轻淡一笑,语气有丝揶揄道:“看来,知我也莫过于太子也。”
    若奕略微翘了眉,不置可否。
    慕容丽莎似是已然习惯了若奕举止间夹杂的淡淡无视感,目光凝着不远处倚在软榻上的一袭墨绿华袍身影,眸光划过一丝轻浅的悸动之意,“太子所言不错,本公主此次前来,的确不是无事...”说着,语气转为略带了抹意味深长,继续道:“我来...是想和太子做个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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