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临近二月二,京城越发热闹,各客栈门前均挂出‘满’字,看着穿着各色帮派服侍的男女,他们或成群结队,或策马同行,每个人都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看的刁刁越发的激动:“啧啧,想不到一个二月二居然能带来如此大的商机,幸好咱们风尚苑在正月开业,否则不知道要损失多大一批银子。”因京城乃至城外小镇上的客栈均已满员,唯一能够住人的地方就只剩下红楼妓院这些地方,因此这些地界的租金也水涨船高,这些天刁刁一直未曾露面,就是因为数钱数的腿脚发软,根本就顾不上其他的。
    看到她这副财迷的模样,冰凝满脸的鄙夷色:“我说,你能不能消停点?才多大一会儿,你就已经说了好几遍了。”潇溪让她来做老鸨,简直是不二人选,太特么的英明了。
    刁刁撇撇嘴,忽然瞄到一大批满脸恶相,行止粗鲁的豪客正一群一簇的往这边走来,立马跟小二使了个眼色:“去,告诉他们,咱们这里客源已满。”
    小二哥机灵的眨眨眼,跑了过去,那些个人听到小二的话,一脸的忿怒相,夹杂着彼此的怒骂声走开了。
    “你这不是将客人往外面敢吗?瞧瞧这个人,五大三粗的,一看就是练家子,出手一定相当的阔绰。”冰凝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瞧着楼下街道已经走远的武林人士,不解的看向刁刁。
    刁刁吐掉瓜子皮,冲着冰凝翻了一个白眼儿:“看,这就是你不适合做老鸨的地方。那些人士即便再有钱,人长得粗鲁恶相就是不行,万一将我的姑娘们折腾坏了或者吓坏了,谁代替她们接客啊?你不能只看眼前的,知道不?再说,如此关键的时期,还怕房间租不出去?实话告诉你,便宜的,就连马棚都租了出去,后院的杂草屋、马厩也都有人争着抢着定下了。风尚苑这三层,现在只剩下三套房间,这几套房都是留给那些大客户的,一般的人可是租不起。”
    “生意,这么火爆?”冰凝只知道最近的客源甚是紧张,却没想到已经紧俏到如此地步,“那这京城岂不是人满为患了?”
    “自然,早在半个月前几乎已经全被预定光。现在来的人,要么是故意留下的高价房,要么走投无路去乡下找房子,总之,不是一般人,怕是找不到房间。”刁刁喝了一口茶,看向冰凝:“对了,溪儿那边怎么样了?她没事吧?”
    “你还记得溪儿啊?我还以为你把她给忘了呢!”冰凝鄙视的瞪了她一眼,拿起一块儿桂花糕塞进嘴里:“已经失踪半个月了,没有她的任何消息传出,只知道二月二当天会见到她,但却不知道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
    刁刁扁扁嘴,一脸没心没肺:“安啦安啦,这家伙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前世不就福大命大的很?几次暗杀都没事,在古代更没问题,她的武功,绝对能够应付。”
    冰凝无语的瞪着她,如果她的武功好,那还能被抓走吗?这丫头,脑残了?想着跟她再聊下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转移话题:“清乐呢?怎么不见她?不是已经逃出来了?”
    刁刁烦躁的挥挥手,“别提了,没见过她那么奇葩的哥哥,居然还找上门来了,清乐怕他闹事,应将他拖走了,说是二月二那天再见面。”
    冰凝点了点头,朝她怒了努嘴:“那你呢?可准备好了?”
    “那是必须的,放心吧,早就准备好了,只等着过几天大展拳脚。希望我那死鬼师傅也出来晃一晃,不然,我真的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了!”一提及自己的师傅,刁刁难得的安静下来,虽说跟这个师傅没什么感情,但从这身体本身带来的记忆来说,她还是蛮期待与他的见面。
    “那好,既然你这边安排好了,我就不多留了。”冰凝起身下了楼,刁刁紧随其后,而后走进后院,安排琐事。
    再说潇溪,自正月二十八出发之后,便乘坐船只绕了几座大山,两天后才好不容易上了岸。趁着众人喘息的功夫,潇溪的唇角已经抑制不住的向上翘起,尽管下山时的惊鸿一瞥,她便已经认出这是凤凰山附近的那几座大山,只不过这座山比凤凰山更加的靠北,因此它才会距离北冥只有五天的时间。比之凤凰山距离北冥整整短了近一半儿的路程。他们上岸的地方,已经在北冥地界。刚刚那些人言谈举止中似乎提到了凌云山,难道他们所在的地方,就叫做凌云山?
    “姑娘,喝点水吧!”夏雪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她的思绪,笑着接过,随便靠着一棵大树坐下。
    身着黑衣长袍的老人缓步走过来,看到懒懒靠在树干上身着黑色长裙、外披黑色大氅的女子时,不由心情大好:“有没有告诉你,你很适合黑色?”
    “黑色太沉闷、太稳重,与我本身的性格不是很搭,所以我很少穿这个颜色。”潇溪喝了一口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也许潇溪不知道,未来的某一天之后,她近乎三年的时间里只剩下了黑色)。
    “人是很容易善变的,孩子。”老人看了她一眼,见她似乎不怎么想继续这个话题,沉吟了一下,选择一个自己较为关心的问题:“你可有兄弟姐妹?”
    潇溪眼皮翻了翻,哼了一声:“您还是到时候自己看吧!”
    “臭丫头!”老者照着她的头敲了一下,转身离开。
    潇溪看着他的背影,越看越奇怪:“真是个奇怪的老头儿,该不会是,他真的把自己当亲戚了吧?不行,若见到父皇或母后,一定要问个清楚,这些天,憋得实在太难受。”
    车队休息好后,再度出发,这次盛会毕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盛事,整个北冥,乃至其他三国的皇室贵胄、商贾权贵、武林人士还有许多看热闹的百姓,纷纷从四面八方赶过来。他们所经之处,无不是人群浮动,一片喧闹。只听的私下铜勺敲打,丁铃铛啦的直响,还夹杂着小贩的吆喝叫卖声,嘈杂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途中茶棚、就碰随处可见。落花生、炒栗子、金桔、苹果、糖葫芦等摆的一堆一堆的。还有不少大妈快着提篮,沿街叫卖着酱香鸭、卤蛋、肉火烧、热包子、葵花籽等等各色零食,可以说应有尽有,各式其色。
    潇溪鲜少出门,见了这等热闹的场面,高兴的不住喊着停车买东西,乐此不疲之下终于惹恼了某个老头儿,于是他一声令下,将沿街出现过的小吃一样买了一堆,统统丢进潇溪的马车,乐的她到了雪山之巅附近的一处独门独院后,笑容还一直挂在脸上。
    怪老头终于还是忍不住上前问着:“别告诉老头子你没出过门。”
    潇溪拿着手中的面具,笑米米的看着怪老头:“老爷爷,门我自然是出过的,不过很少见到过如此热闹的地方,瞧瞧,这么多好吃的好玩儿的,比夜市还热闹呢!”
    “夜市?这里可没夜市热闹,不信你等过了冰雪莲采摘之后再来看看。”老人的话,立即引起潇溪的兴趣:“真的啊,那我可要好好的乐一乐!”顺便找一些商机,没想到古代好玩儿的也不少,之前她没注意也就罢了,今后可不能再错过。。
    “咦?这里是哪里啊?”后知后觉的潇溪看着陌生的房间,好奇的看向一旁的黑衣老者。
    对于她的反应,夏雪抽了抽嘴角,老者早有心理准备,自然表现的比其他人淡定,他瞥了她一眼:“这是我们这些天下榻的地方,距离雪山之巅只有一个时辰的路程,你先下去补个眠,今晚戌时我们便出发上山。”
    “戌,戌时?要不要这么早啊?晚上住哪里啊?”潇溪愣怔了一下,猛然反应过来,她抽搐着嘴角问道:“老爷爷,该不会是...晚上要在爬山当中度过?”
    老头子从鼻子中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了她这如此蠢笨的问题。明潇溪面色一白,很快便接受了现实,嘱咐一旁的夏雪:“好雪儿,记得将我那车零食给带上,万一饿了,咱么也不至于与那些大男人一样啃馒头吃。”
    夏雪眼角一跳,点了点头:“是,小姐。”那么多东西,相当于一个人的重量了,她要找谁帮忙呢?对了,这次春野、秋田、冬日都来了,放着这么好的佣人不用,岂不是浪费资源?想到这里,那蹙起的眉头已经舒展开来,老主子真是太英明了,幸而当初收养了三个大男人,如果是四个女娃娃,岂不成了苦不堪言的劳力?
    酉时末刻,潇溪的房门被夏雪拍开:“小姐,该用晚膳了,用过膳,可就要出发了。”
    潇溪无力的打开房门:“怎么感觉才睡了一会儿啊?啊...好累!”说完不雅的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看她如此衣衫不整的,夏雪赶紧关上房门,服侍她穿衣梳洗。
    小半个时辰后,潇溪终于收拾妥当,用了晚膳,便随着大队伍一起,朝雪山之巅迈进...
    “属下等参见少主。”整齐划一的白衣护卫朝着一脸冷意的黑衣男子下跪行礼,黑衣男人眼神凌厉的扫向坐在他身旁座位上那名儒雅俊美的中年男子:“这个少主,我是不会做的。”然穿帮动。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朝下面的人挥了挥手,待他们都退下之后,男人低沉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不管你做不做,你南风玄翌始终就是这个家族的少主,已经上了宗谱的东西是无法改变的,孩子,你就接受现实吧!”
    “舅舅,你自己那么多儿子不去挑,为什么要偏偏选中我?”南风玄翌一脸阴鸷的瞪着旁边始终挂着和煦微笑的男人,你个笑面虎,装什么装?
    “因为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其他的人我看不上。”男子不温不怒的端起茶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后继续说道:“行了,别再纠结这个问题了,一起用个膳,马上就要出发了。”
    南风玄翌扫了他一眼,这才跟着转移话题:“舅母呢?难道没来?”
    白衣男子唇边的笑意突然收紧,面色抑郁的道:“这么大的盛会她怎么能错过?你那表妹丢了十六年,她找了整整十六年,这次人这么多,她怎么会放过如此绝佳的机会?只要听说哪里人多,她总会乐此不疲的跑过去,虽然每次总是抱憾而归,但她却有那股子超人的毅力。唉,若不是有这个信念,我真的担心她会精神崩溃。”
    “怪不得我每次去都没见过舅妈,她每天都出去找?”白衣男子摇了摇头:“即便不是,也差不多了,不出门的时候,总是一个人站在房间里画她的画像,怎么劝都停不下来,说是将来出门带着画像分发,说不定哪一天,她的女儿就会回来。”一提到自己的妻子,眼前的男人一脸的无奈与心疼,这样的他让南风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昨天。
    “不对啊,我那表妹不是失踪了十六年,而且当年不是,不是还中毒了?这些年舅妈没见过人,怎么能画出她的画像?”听到这里,白衣男子再度摇了摇头:“所有人都认为孩子已经死了,可她偏偏坚持己见,没办法,只能随她去了。至于画像,是参考我那二女儿后她自己又想象了一下画上去的,唉...。”
    “舅舅也别太担心了,舅妈这样其实也挺好,最起码能够有所寄托。至于表妹,说不定没有死呢?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说不定哪一天她就出现了呢?走吧,去看看舅妈去,这么多年了,我还没见过她呢!”说着,拉着神色略显惆怅的白衣男子往前院走去。
    当南风玄翌看到坐在他左面的这名中年女人时,有些奇怪的蹙了蹙眉,脑中过了一遍记忆之后,清泉般的凤眸倏地闪过一丝惊异,随后快速的扫了一圈餐桌上所有人的面孔,最后,落在了中年女人旁边的那名如花似玉的女子身上,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面带笑意的看着白衣男子。
    “翌儿,你怎么了?”被他盯得眼睛发毛的中年男子拉开凳子,好奇的瞅着他,他身上长花儿了么?这么看着他?
    “舅舅,我突然相信,奇迹是怎样诞生的了。知道吗?舅妈的坚持或许没有错,因为,我曾经见到过,与舅妈,二表妹面貌极为神似的女孩儿,不偏不倚的,那女孩子的年纪正好在十五六岁上下。”南风玄翌突如其来的一鸣惊人,直震得所有人的嘴巴张成了o型。
    率先反应过来的,自然是作为母亲的慕蓉,她踉跄着走到南风玄翌面前,抖着唇,一脸紧张的问道:“翌儿,你没骗我对不对?你不是在骗我的对不对?这么多年了,虽然他们都没有说,可是我知道,我知道他们一定认为我是一个疯子,整日执着于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孩子,我的坚持是对的,是不是?”
    南风玄翌看着颤抖着身子,一脸泪水的慕蓉,心疼的揽过她的肩膀,柔声安慰:“舅妈,您放心,翌儿说的是真话,翌儿的确见到过这丫头,虽然当时她脸上有泥,但那绝色的容颜确实与舅妈您的神韵有着九分相像。这样吧,翌儿将她的画像画给你,可好?”即便知道现在时间很仓促,但南风玄翌太理解一个母亲的艰辛,如若能让她开心一点,那比什么都值得。就好比雪飘,那个与他们无缘的孩子,将会是他与潇溪一辈子无法触动的痛苦。
    一刻钟后,当所有人靠近南风,看着上面那位如出水芙蓉般的美丽女孩儿时,所有人怔愣在原地。就连向来沉默寡言的大少爷,也经不住自己的好奇之心,看向南风玄翌:“表弟,你是在哪里见到妹妹的?”
    “落日山谷底。”南风玄翌的话让所有人都蹙起了眉:“落日山?有这样一座山吗?”
    “有,这是这座山山上的人命名的,在南疆的范围内。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出现在雪山之巅,如果没有,翌儿届时会带你们去寻找的。”听到南风的保证,中年男子不再废话,拉起慕蓉的手,柔声安慰:“蓉儿,这下你可放心了吧,有翌儿的帮忙,相信瑾儿很快就会找到的。既然她有可能出现在雪山,那咱们现在是不是要抓紧时间用膳,而后出发去雪山?”
    慕蓉猛然回过神儿来,不住的点头:“对,对对,先用膳,用膳。然后上山找女儿。”此时的慕蓉已经被这个天大的好消息震惊的无以复加,只知道不停的拔饭,拔饭。
    瞧着她机械般的反应,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心中颇不是滋味儿的用完了晚膳,朝雪山之巅驶去...
    “你看清楚了?迟暮真的很红楼的那个女人在一起?”北冥京郊的一处小树林里,一辆马车停靠在距离官道一百米远的地方。如此清冷的女声便是从这里面传出的。
    “回小姐,属下确定。”黑衣人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汇报今日迟暮的行踪。
    “该死的践人,居然还敢对我的表哥如此痴迷,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在她身上下毒。”白衣女人气愤的绞着手中的帕子,各种难听的话不断地从她口中溢出,只听的同在马车之上的嬷嬷直皱眉头,忍无可忍之下,厉声呵斥:“够了,在这里唧唧歪歪的有什么用?有本事你冲到明潇歆面前与她过两招。还给她下毒,若是给她下毒,迟暮一把掐死你。现在的形势已经很严峻了,你居然还在这里迟暮长迟暮短的,你还有完没完?”
    白莲心被她这么一吼,委屈的直掉眼泪,却不敢反驳半句,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咽。
    看着她憋着气不说话,姜嬷嬷冷哼一声,一脸阴鸷的看着她:“你若是肯乖乖听话,我们就助你嫁到天下第一庄,若是不听话,你的迟暮哥哥若是死在你给他下的忘情蛊之下,看你找谁哭去。”
    “不,嬷嬷,您说,您说什么我都答应,我都答应还不行吗?”白莲心一脸的可悲相,紧张的看着姜嬷嬷,生怕她真的置迟暮与死地。为了迟暮,她已经抛去了一切,如果迟暮再消失,那么,她就只能一死了之。
    “很好,这才像你白莲心该做的事,该说的话。附耳过来,我现在就告诉你主上接下来的行动。”姜嬷嬷的话音刚落,白莲心赶紧凑上自己的耳朵,一翻耳语之后,她瞪大眼睛看着姜嬷嬷:“这,这恐怕无法实现吧?迟暮,迟暮而今连虫子都无法追踪的到,我,我又怎么能找得到他呢?”
    姜嬷嬷冷笑一声:“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只要答应这件事就行了,剩下的,我们去做。”
    白莲心无奈之下,只能点了点头:“既如此,就听嬷嬷的,心儿任凭嬷嬷安排。”
    姜嬷嬷点点头,身形一闪,已然消失在马车。
    白莲心看着冷风拂动的车帘,想到自从她遇到这个老太婆之后各种各样离奇可怕的事,不由悲从心来,泪如雨下:“为什么?为什么我努力了这么久居然还是这样的一个结果?我只是爱一个人而已,为什么就这么难?十年,我与他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双方父母早在五年前便商定了婚约,可为什么他对她这么反感,不惜与家人闹翻也要接触这个婚约?迟暮,你若是无情,就别怪我无义!即便我白莲心得不到你,她明潇歆也休想得到,休想!”
    在冷风中吹了一刻钟后,白莲心的头脑总算是清醒了许多,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后,扬声冲车外喊道:“走吧,回京城!”
    奈何良久不见马车动弹,甚至连个声音也没有,白莲心蹙了蹙眉,难道去出恭了?越想越不对劲的白莲心倏地掀开车帘,入眼的一幕让她惊叫出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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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剧情越来越精彩了哟,艾玛,我可要好好的酝酿下剧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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