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就从凤安宫慌慌张张的走出一位身着淡绿色的宫装女子,她先是四下望了望,目光随即在他们几人身上打转,落在明潇溪身上时,眸光倏地一亮,高兴的走了几步后,又突然一顿,静静的站在那里,面色紧张的看着她,情绪激动:“娆儿,我的娆儿,呜呜,我的娆儿啊...。”
    明潇溪不知怎么的,感觉眼睛突然间温热起来,旋即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滚落下来,落在宫中的石子路上,绽放出一朵褐色的花。她静静打量着那抹站在寒风中清减的绿色身影,尽管位于中宫之位,可她的打扮却给人一种简约雅致的感觉,尤其是看到那漆黑如墨的发髻上仅配有一只白玉发簪时,她突然勾起了唇角,再细看她的容颜时,就再也挪不开眼了,肤如凝脂、眉若远黛,一双如暗夜星辰般黑亮的水眸流转清润芳华,站在冬日暖阳中的她,有着窈窕、玲珑有致的身段,如此风华无限的她如仙入凡尘般悠然自处,灵气逼人,几乎是一瞬间,便深深的震撼了她,但令她由此感觉的,却不是因为她如枝头寒梅的美,也不是因为她优雅沉静的气韵,而是因为,她在见到她时,心中那种如排山倒海般的怦然心动。
    因此在看到如此端庄沉静的她情绪激动的望着她喊着‘娆儿’之时,明潇溪再也忍不住心下的激动,一步一步的走向凤安宫前,那抹灵秀逼人的宫装女子...
    “娘,我,回来了...。”
    五个字,包含了太多的千愁百绪,她笑意温软的看着她,躲在大氅之中的十指芊芊用力握上女子略显冰凉的纤细玉手,“娘,是我,我是你的娆儿,我回来了,回来了...。”
    冰颜不知所措的望着她,红润的唇瓣抖动了半天,却紧张的说不出一句话,就这般热切的盯着她,清润芳华般的水眸中流露出太多的情绪在其中,绝美的容颜在冬日中更添一层韵味儿,那如凝脂般皓白的肌肤欺雪凌梅,灵气逼人。
    “母后,您尺一直盼着妹妹回来吗?怎么而今见了面,却说不出口了呢?”就在两人两两相望之际,一道清雅的声音传了过来,明潇溪转首望去,一位华贵无双、风华绝代般的女子闯入了她的视线,更令她感到惊艳的是,她的容貌居然与自己面具下的容颜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她举手投足间的优雅,而自己顾盼间流露出来的,更多的是女子的狡黠与空灵,两个一模一样的容颜下,却有着天差地别的性格,看到面前绝美的貌美女子冲她扬起圣洁而纯净的微笑,潇溪觉得那凌冽的寒风也仿若温顺了许多,旋即朝着她含笑行礼,恭敬的福了福身子:“姐姐在上,受妹妹一拜!”
    北堂魅笑意如三月的春花般娇艳明媚的扶起了她:“娆儿快快起来,外面冷得紧,赶紧进宫吧,一会儿父皇也要过来呢,看到咱们一大家子站在外面,可要数落两句了。”
    佟柔含着淡淡的笑意走到潇溪身侧,怜爱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傻丫头,还愣着干什么?不赶紧将你母后扶进去?你也是的,怎么不早点来,你母后从昨晚到现在可谓是茶饭不思的盼着你来呢!”
    潇溪不好意思的垂了眸:“娘,莫要在说笑了。”话落,笑容满面的看向冰颜:“母后,我扶您进去可好?”
    冰颜激动的连连点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好,好,乖女儿。”
    “娘亲,那我来扶您进去,好不?”北堂娆看着这激动人心的一幕,也是眼眶微红,想到这些日子以来佟柔的关切,心底一惊下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佟柔含着热泪拍了拍她的手背,将立在一旁的明潇歆拉到她面前:“孩子,这是你的姐姐,比你大一岁零六个月的姐姐,那是你的哥哥...。”明潇飏见状,忙上前打断:“哎呀娘,我们之前一惊见过了,您怎么又来了?”
    佟柔顿觉自己失言,脸上一红,嗔怪的瞪了他一眼:“臭小子,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娘这不是看到溪儿找到亲娘,心里激动的吗?”说的明潇飏摸摸鼻子,识趣的与北堂瓒站到了一边,看到这群女人面露伤感的站在那里,他们还真没说话的余地。
    而北堂瓒则自始至终被冰颜忽视了个彻底,正郁闷的时候余光瞥到一旁正处于震惊中的冰凝,立马冲着冰颜喊道:“哎呀母后,忘了跟您介绍了,您快过来,瞧瞧这是谁?”话落,将冰凝往前推了一下,冰凝猝不及防,脚下一个踉跄,北堂瓒大惊,眼疾手快的将她揽入怀中,结实的胸膛碰到女子胸前的那片柔软时,让他瞬间一僵...
    待冰凝反应过来之际,用力挣开他的束缚,眉心轻蹙,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这才转身看向正诧异打量着她的冰颜,含笑行礼:“姑母,我是冰凝。”
    “冰凝?你就是哥哥最疼爱的三公主凝儿?瞧瞧我这个记性,原以为你会晚几日才会到呢,没想到居然与溪儿一道进宫了,瓒儿,你也真是的,怎么不早说?”冰颜嗔怪的瞪了一眼北堂瓒,扯着潇溪的手上前拉起冰凝,对着她含笑说道:“溪儿,你还不认识的吧,这是你舅舅家的三女儿,说起来,她还是你的表姐呢,比你大了五个月,快,喊表姐啊!”
    冰凝微微冷笑,眉梢含怒的看着明潇溪:“还真是不认识呢,快,叫声表姐我听听?”
    明潇溪看她有发火的症状,忙谄媚的上前搂着她的腰:“喂,你才比我大五个月而已,难道你这个便宜也想占?你别生气啊,之前不是没时间跟你说吗?”
    “没时间?你那是哪门子的没时间?你若说故意不告诉我,想要给我个惊喜我还相信,你若说没时间,看老娘不劈了你!”说完,上前就准备揪住明潇溪的耳朵,潇溪见状,惊慌失措的往凤安宫跑去,边跑边喊:“喂喂喂,你可要注意形象啊,形象!这里是北冥皇宫,不是你南疆皇宫啊,好歹你是个公主,丢不丢人啊你?”
    “你还敢说?我是公主,你就不是公主了?站住,你给老娘站住...。”看着煞气冲冲的冰凝追着明潇溪跑去,冰颜水眸中盛满了不解,看向北堂瓒时有些怒意:“你怎么还憋着不说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着两个人的感情似乎特别好的样子?”
    明潇歆含笑走上前,朝冰凝福了福身后,才解释道:“其实,我们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认识的,不过,她们之间的感情的确很好,在西祈的时候,一直都是冰凝在照顾溪儿,如果没有冰凝,或许溪儿就...算了,不提那些往事也罢,皇后娘娘您也不用着急,这些事,相信溪儿会慢慢告诉您的。”
    冰颜拉着潇歆的手,嗔怪道:“小丫头,喊什么皇后娘娘啊,你就喊我姨母吧,我与你母亲已经结拜为了姐妹,咱们两家有这么一段离奇的往事,也是上天的意思,你说是吗?”
    潇歆闻言,含笑着行礼:“歆儿拜见姨母。”明潇飏见状,也恭敬的上前行了礼,冰颜扶起二人,拉上佟柔的手:“乖孩子,都快起来吧,午膳早已准备好,等你们姨夫来了,就可以入席了,今天可是咱们这两家举家团圆的日子,我已经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北堂瓒看着众人一瞬消失在凤安宫前,被严重忽略掉的他,不满的瞪起了眼睛,这算什么事啊?为什么他突然有一种失宠的感觉?说到失宠,怎么没见北堂珞那个臭小子?这么热闹的时候,怎么能少的了他呢?刚想吩咐身边的小太监出门寻找,便看到一袭墨色玄衣的北堂珞,迈着轻松的步伐、哼着小曲,悠哉的朝这边走过来。
    北堂瓒眸子一眯,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幸灾乐祸:“看来这个臭小子还不知道呢,不知道一会儿会是什么景象,哎呀呀,多么想看他吃瘪的样子啊!”想到这里,他站在原地,等着他。
    北堂珞头上竖着一顶紫金玉冠,身着剪裁合宜的墨色锦缎长袍,他五官俊美如雕刻,棱角分明,眉如琼黛,凤眸如墨,不同于北堂瓒的肆意妄为,北堂珞慵懒风情,清华中透着懒散,懒散中又透露着尊贵,尊贵中又透着慵懒随意...当然这些都只是在外人看来,在面对自己家人时,他只是一个阳光大男孩儿罢了,比之北堂瓒的看似魅惑妖冶相比,他反而更简单些。
    这不,当他看到站在凤安宫面前的北堂瓒时,微微怔愣了一下:“大哥?这么冷的天,您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是母后罚你呢?是不是又看上哪家的女子了?”话落,促狭的撞了撞北堂瓒的肩膀,相对于别国的自相残杀,他们兄弟俩至始至终都相处愉快,因此北堂珞才有如此闲情逸致开玩笑。
    “赶紧的吧,就差你了,赶紧进去吧,有惊喜等着你。”北堂瓒朝旁边的马车怒了努嘴,北堂珞猛地一拍脑门儿,诧异的看着他:“难道说,咱们那个被绑走的妹妹,回来了?”
    北堂瓒抬起头瞥了他一眼,“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北堂珞一听,也顾不上多问,面色激动的跑进了凤安宫,北堂瓒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摇头:“但愿,你一会儿别失望!”
    “傻小子,失望什么?怎么站到这里?”来人有着棱角分明如雕刻般的俊美五官,身穿月牙白色的常服,他轩眉似剑,狭长的凤眸深邃似大海,仅是站在那里,却已让人感觉到了强大的气场。
    北堂瓒冷不丁听到这道声音,身体猛然一绷,抬头看到北堂虞好奇的眼神时,忙摇头解释道:“儿臣没事,刚刚在等珞,他刚进去,父皇您这是刚下朝吗?”
    北堂虞闻言,拍了拍他的肩膀,凤眸中突然涌起不明的光泽:“臭小子,你是不是想发发善心将皇位接走了?你瞧瞧西祈、东翰都已经易主,就连南疆也马上就要换皇帝了,怎么就你,对这件事闭口不谈呢?而今南方水患,你这个太子倒是悠闲的紧。”
    北堂瓒一听他故话重提,不由蹙起眉头,“父皇,您怎么又提这事了?都说了儿臣还没准备好呢,您身体如此康健,为什么就不能多坐两年皇帝呢?”里子先突。
    北堂虞一个冷刀子扫过去,毫不客气的赏了他一个爆栗:“你还说呢,若是朕想做这皇帝,又怎么会如此早就立了太子?可是结果呢?你不但没有任何作用,还成了我r夜的一块心病,朕五年前就答应你母后要带她出去云游四海,如今可好,这么多年了都没实现过,你到底再犹豫什么呢?”
    “父皇,五年前儿臣才多大?二十岁都不到,您可真放心啊,就不怕将你北堂江山给丢了去?”北堂瓒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转身就准备走,却被北堂虞一把扯着:“不行,今天你可得给我撂句实话,你什么时候接替这个皇位?”
    北堂瓒重重叹了一口气,望着蓝天扶额:“您容儿臣再想想行吗?这皇位哪里说继承就继承的?再想想,儿臣很快就给您回话,可好?”。
    “此话当真?”北堂虞质疑的挑了挑眉,这句话,他这些年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每次都被这小子糊弄过去,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如此了。
    “当真当真,儿臣欺骗谁也不敢欺骗您啊?欺君之罪,那可是要杀头的!”北堂瓒说起这些话来信手拈来,却不想得来北堂虞淡淡的眼神:“行了吧,欺君之罪?你若是知道这是欺君之罪,也不用说了这么多年了,走,进去吧!”
    北堂瓒见他不再为难自己,不由露出一抹歼计得逞的笑容,看到北堂虞今日似乎和往日一样,不由疑惑的问道:“父皇,您不觉得今日有些奇怪的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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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更在十点前,大概还会有三千到四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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