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玄翌声音不大,却让乾坤殿内的众人听的清晰,尤其是姜妍,听着他不似警告的警告,心中一凛,“佑儿,他们并不是有意这么做的,完全是受人指使,看在他们开国元老的份上,放了他们!”姜妍特意将‘开国元老’四个字咬重,南风玄佑即便再不满,也知道这三个人动不得,轻轻一挥手,黑衣隐卫骤然松手,三人软软的瘫倒在地,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南风玄佑冷笑一声,睨着趴倒在地的三人,语气带着讽刺意味的看向南风玄暮:“这就是你找的说客?不过是小试牛刀就吓得晕了过去,说吧,你还有什么后招没有使出来,尽管亮出来!”
    南风玄暮神色骤然冰冷,紧紧的握着拳头,眼里透着愤怒与不甘,与平日里温润儒雅的样子大相径庭,“后招?二弟觉得本王还有什么后招没使出来?不要试图转移注意力,让开!”
    南风玄翌推着轮椅走上前,抬起眸,静静的看着司徒妍:“本王不明白皇后究竟在怯什么,为什么父皇离我们咫尺之遥,却硬要将众人堵在门外,半年了,父皇自重病之后,你们母子二人就剥夺所有皇子的探视权,本王也想问大哥刚刚提到的那句话,你们...凭的是什么?”
    皇后精致的妆容在南风玄翌这番犀利无比的话,冲击的苍白暗沉,她踉跄着倒退一步,南风玄佑赶忙扶着她:“母后,您怎么样了?”皇后还尚未来得及说话,南风玄佑鹰眸中散发出狠厉的光芒:“南风玄翌,你不要太过分了,我们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你们好,父皇的病症极具传染性..。。”
    “喔?传染啊?怎么你们两人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呢?皇上身边的内侍、丫鬟、侍卫不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吗?二哥,说谎话最好先打一遍腹稿,免得丢人现眼!”南风玄宇眯了眯那双狭长的凤眸,唇角勾起讥笑截断南风玄佑接下来的话。
    南风玄霜俊美的容颜瞬间冷了下来,凤眸微眯,推起南风玄翌的轮椅,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潇溪,三人旁若无人的朝前走去,熟视无睹的模样令南风玄佑、姜妍母子面色大变,那好不容易敛去的慌乱瞬间显露出来,就在明潇溪即将走到南风玄佑面前之际,却忽然抬起眼护着自己的肚子倒退几步,眼眸中闪烁异样的紧张看着南风玄佑:“珣王爷,您突然在我面前举起手,要干什么?难道...难道您想打我孩子的主意?相公,相公,救,救命啊!”。
    正朝前走的南风玄翌闻言,猛然一惊,一回头就看到明潇溪护着自己的肚子脸色惨白的看着他,南风玄霜快他一步的将她护在身后,深深的望着僵着身子的南风玄佑,嘲讽道:“没想到二哥还是背后使绊子的小人儿,怎么?害怕了?有种与我们对打,欺负一个孕妇像什么男人?”
    南风玄宇拉着文芳若、南风玄泽扯着童桐紧跟上前,不顾南风玄佑愣怔下那冷酷眸中闪过的怒意,淡淡的带着讽刺的声音再度从他耳旁飘过:“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怎么?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你们越是横加阻拦,我们越是好奇...里面躺着的人是不是父皇!”话落,一行七人,外加心不在焉的南风玄暮,在南风玄佑阴沉的目光中,走进了内殿。
    外殿因为他们几人的离开,一下子安静下来,姜妍被今日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到了,但很快她恢复了镇静,筹备了这么久,怎么能被几个小辈震慑住?想到如今昏迷不醒的皇上,不由暗暗冷笑:“就算你们进去,也问不出什么来,本宫还怕你们不成?”话落,扫了一眼南风玄佑,冷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咱们也进去,省的被说动了什么手脚而不自知。”
    南风玄佑剑眉微敛,黑眸中隐约升起一抹怒气,攥紧拳头朝寝殿走去。姜妍看到这里,知他心里还惦记着刚刚被明潇溪摆了一道,眸底闪过一道嗜血的光芒:“明潇溪,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得罪了我这个儿子,你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大好过了...。。”
    ***
    内殿之中,弥漫着厚重的中药气味儿,尽管已经初冬,房间内却憋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潇溪不适的轻咳出声,南风玄翌看着四周门窗紧闭,屋内连个炭火也没有,眼底掠过一道厉芒。
    当众人看到明黄色的床榻上,那个骨瘦如柴、眼窝凹陷、面色黑沉的老者时,纷纷倒抽一口冷气,尤其是文芳若、童桐、明潇溪三人,更是直接掩住了嘴,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景象。
    南风玄霜、玄宇、玄泽、玄霜、玄翌也按耐不住心下的悲伤,围绕在‘南风霖’的身边,久久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们看着眼前这位纠缠病榻的老者,想到更多的是,他还会不会醒过来...
    南风玄佑与姜妍走进来时,众人齐刷刷的朝二人投去愤怒的目光,尤其是南风玄暮,气的额头青筋跳动:“父皇都这个样子了,为什么不让我们知道?是不是父皇已经在你们的威逼下写下来圣旨?是不是?”
    姜妍听到他大逆不道的话,登时气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瑞王请注意你说话的态度与措辞,你父皇病重之后,一直就是这个样子,何来威逼利诱之说?”
    “既如此,为什么不让我们见他?”南风玄暮咄咄逼人,姜妍妆容精致的脸一沉,眸中划过一道戾气,刚准备开口,南风玄佑却一脸嘲讽的开口:“太医早就说过父皇的病症极有可能具有传染性,母后为了不让你们深受其害,所以才一直严格控制你们觐见,事实就是如此,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事实就是如此。好了,如今你们见也见了,是不是该离开这里了?父皇现在需要休息,受不了你们在此大声喧哗,请吧..。。”话落,左手一摊,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南风玄暮还欲说什么,南风玄霜扯了扯他的衣袖,兄弟几人再度回头望了望床榻上的‘南风霖’,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寝殿,南风玄佑牢牢地盯着明潇溪的背影,眸中闪耀着嗜血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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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马车之后,潇溪就有些心不在焉的,南风玄翌摸摸她的头,担忧的看着她:“怎么了?刚刚被‘吓’坏了?”
    明潇溪嗔怒的瞪了他一眼:“什么吓坏不吓坏的?你明明知道我那是故意的,我就是在想,今天是皇后娘娘招你们入宫的吗?”
    南风玄翌目光落在她稚气未脱的脸庞,点了点头:“是。”
    “那也就是说,你们已经预料到父皇的身体可能不大好了?”潇溪接着问道,南风玄翌扯了扯唇,淡淡的看着她:“可以这么说吧,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那我可不可以这样以为,今日进宫你们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接下来,才是真正较量的开始?”皇后与南风玄佑若是想杀皇帝,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可他们没有这么做,说明了什么?说明时机未到,而今日众王联合起来觐见皇上,也是他们始料未及的,虽然他们没有抓到二人的什么把柄,但从皇上病入膏肓的状态来看,已经熬不了多久,如若母子俩早就拿到了圣旨,也不会拖到现在...所以今天过后,才是众王真正较量的开始,只要皇上未曾留下圣旨,那么他们几个就在同一个起跑点,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不过撕破脸,想必就是不久之后的事了...
    南风玄翌轻叹了一口气:“西祁的天...就要变了!”之后,就直接闭上眸子,尽管不再说话,整个人却散发出一股王者般的气魄,让紧紧盯着他看的明潇溪陷入的沉思:“西祁的天要变,那么瑄王府的天呢,南风玄翌,这次动荡之中,你会置身一个什么样的位置呢?”
    回到王府之后,南风玄翌与南风玄霜再度进了凌轩,甚至于连冰凝也随二人进去,潇溪虽然好奇,但却不是多嘴的人,折腾了一上午,她已经累的不成样子,回到雨花阁躺在床上便沉沉睡去。
    而这边,真正的南风霖情况却也不大好,冰凝喂他吃过药后,看向兄弟二人:“他的情况不容乐观,目前只是用药吊着一口气,随时都有可能会...你们,好好与他说会儿话吧!”随后,无奈的摇摇头,退出密室。
    兄弟俩对望一眼,眸底尽显忧色,良久之后,南风玄翌方才轻叹一口气,抚摸着南风霖干枯的发梢:“也许离开,也是一种解脱,哥哥,你也别太忧心了,他已经交代过所有能交代的事,就算是离开,也安心了。”
    个是妍上。南风玄霜微微颔首,难过的别过了头,父子三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
    第二天清晨,南风霖,西祁第三代君主驾崩,享年五十六岁。他的尸体南风玄翌并没有动,依然完好无损的躺在冰床之上,他在等,等着西祁的天下稳定之后,再为他举办盛大的殡葬仪式,现在的他,只能先静静的躺在这里,看着他们兄弟俩,如何完成他的遗愿!
    再此之后的半个多月的时间里,南风玄翌与南风玄霜忙的脚不沾尘,潇溪也只是偶尔会见到他一面,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她活动的范围也越来越小...
    五天后的一天半夜,钱管家急切的跑到雨花阁,满脸紧张的看着明潇溪:“王妃,王爷刚刚给老奴递来口信,说这几天京城会发生大乱,让奴才回来安排王妃离京。”
    “那他呢?他们怎么样了?”潇溪紧张的看着钱管家,这几天他连他的面都见不上,如今又是半夜,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的姑奶奶啊,王爷他有那么多人保护着,好得很,反而是您,眼看马上就要生产了,为了解除王爷的后顾之忧,所以才先安排您离开,只要您安全了,王爷才会安心的在前方作战啊!”钱管家不断的拭去额头冒出的冷汗,急的直上火。
    冰凝捏了捏潇溪的手腕,清声安慰:“溪儿,现在是非常时期,咱们先护着孩子要紧,走吧,时间不多,快快离开吧!”
    潇溪微微颔首:“我听你们的。”
    钱管家松了一口气,招呼着冰凝扶着潇溪上了马车,青紫与红鸾各背着一个包袱跑出雨花阁,钱管家做了一番安排后,亲自驾着马车,身后跟着数十名黑衣隐卫,一行人趁着夜色,朝城外走去。
    潇溪担心的看着冰凝:“月儿,你说现在还能出城门吗?为什么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你摸摸,我的心,快要跳出来了!”
    “傻丫头,你急什么?这么多人保护着咱们呢,不怕不怕啊!”冰凝带着舒缓的笑安慰着潇溪,可她自己的手心也出了薄薄一层细汗,为了避免稍后发生什么意外,冰凝用传音入密吩咐青紫:“你武功不算高,但医术精通,一会儿万一发生什么意外,由你陪着你家小姐,包袱里面什么药都有,还有孩子的贴身衣物,这些是我早已准备好的,一旦发生意外,你带着你家小姐,只管离开,不用管我和红鸾,听清楚了吗?”
    青紫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沉着脸,微微颔首。
    “红鸾,一会儿如若发生意外,我们俩护着她们俩离开,听清楚了吗?”红鸾看着冰凝沉重的脸,轻轻颔首,袖中的小手,不自觉的攥紧...
    冰凝松了一口气,掀开车帘,看到快到宫门口,不由松了一口气,只要跨过这个门,他们就算成功了一大步...然而,就在距离宫门口三百米的位置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众人心神一凛,冰凝已经紧张的掀开车帘,看向钱管家:“怎么了?钱伯?”
    “刚刚我们回来的时候,宫门口并没有珣王的人,而今...居然多了二十人,还是武功极高的隐卫。”钱管家的声音中,多了一份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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