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
    温国威家。
    温卫海的老婆从家里抓了一把瓜子,穿着一双拖鞋,啪啪啪的下楼去了。温国威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老大媳妇儿是到一楼的茶馆打麻将去了。
    温国威气啊,气的浑身颤抖着。他想念老太太,老太太在家里的时候,他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过的是神仙的日子。
    他便拿起了电话,给三姑娘温卫宁打了去,并没有说老大一家人如何如何不好,只是说要把女儿把老太太接回家里来住,毕竟,只有女儿一个人知道温卫康一家人住在哪里。
    温卫宁说:“那得看妈自己的意思了,对了,爸,我上回给妈打了电话,她说过的挺好,我觉得,妈在那边多袋一段日子,也是好的。”
    温卫宁不想让妈回到家里去,毕竟,这些年来,爸爸是怎么对妈妈的,她心里清楚得很,只是她一个出嫁的女儿,也不好管得太多。再说了,爸那个脾气,妈回家了又是做牛做马的,她看了真是心疼。
    她还记得很小的时候,家里的三个兄弟不是省心的,总是成天上山爬树,把衣服弄得脏兮兮的,妈妈的十个手指长了冻疮,还要忍着痛洗衣服,爸爸从来不曾帮一点忙,还要骂妈妈做家务事做得不够利索。小时候,家里的脏活累活,都是妈在做,妈的手指,由于长期做家务,都变了形。妈妈在拖地,爸爸只会翘着二郎腿,管都不管。妈妈在缝被子,让爸爸按一下被角,爸爸权当没听见。
    大哥懒惰,就算是平时没什么事情,都从来不肯帮妈妈。
    二哥是个懂事的,等着个子长起来,会帮着妈妈做家务,烧火劈柴样样能行,还会带着年纪最小的四弟上澡堂子洗澡,帮四弟搓背、穿衣服,还能背着四弟回家。
    温国威听了很不是滋味,什么,老太太在温卫康家里过得很好,怎么可能,老二一家人都不是好的,让自己的女儿爬上老板的床去做小三的父母,能对老太太好到哪里去?他说:“你妈是个什么性子,你不清楚吗?她就是过得再难受,跟你吭过一声没有?你去把老太太给我接过来。”
    温卫宁的眼珠子转了转,说道:“爸,妈要是不愿意回家,我一个做女儿的,也不好强迫妈,硬是背着她的意思,把她拉回家,您说对吧。这样吧,我先给妈那边打电话,问问她老人家是个什么意思。我店里来客人了,先不说了。”说着,她啪的挂了电话。
    温国威被女儿挂了电话,他拍着茶几骂道:“卫宁,你也跟我作对了,是吧,一个个都跟我作对,我真是造了什么孽,含辛茹苦把你们养大,早知道当初就把你们丢在山里喂狼,还痛快些。”
    但他还是在温卫宁身上寄予了一丝希望,卫宁那孩子从小就很会说话,会讨人欢心,想来能把老太太哄回家里吧。等到老太太回来就好了,他的神仙日子就会又回来了。
    可是,温国威根本没有想到,温卫宁这丫头,居然背着他的意思,压根就没有给温卫康那边打电话,温国威是左等右等,干等着,一天天难捱的日子,继续过了下去。
    不过,温国威的苦日子,只是刚刚开始罢了,他就已经有些挨不住了。更苦的日子,可是在后头呢。
    ……
    c城。
    温顾和李老聊得甚欢。
    李老是华夏国建筑界有名的老建筑师,退休之后,被老家c城建筑设计院返聘,偶尔参与各种建筑类竞标会,担任评委。纵观世界建筑界,整整二十年,唯独只有张苍狼和其师弟之名,走出了华夏国国门,享誉世界盛名。
    再剩下的,便是他们这些上了年纪的前辈,不过只是几个垂垂老矣的糟老头,这几年来,国内建筑人才青黄不接,年轻的后生,没有几个出彩的。
    古有文武状元,可三百六十行,谁不想争个第一?他年纪大了,身子骨没有那么硬朗,熬起夜来,就跟娶了半条命似的,再努力也是不能的了。
    李老望着岌岌可危的华夏国建筑界,只觉得头疼。直到……自前段时间盛世皇朝的竞标会上,见到了温顾之后,顿时眼前一亮。
    后又给苍顾建筑公司下了请帖,经许都牵头,与这个区区不过十几岁的少女通过几次电话。
    少女言辞之间,对建筑的观点独到新颖,许多新奇的理念,他便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心中只道:竟是活到老学到老,才知这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当李老得知温顾将至c城师范附中上学,他便欢喜不已。当他在新闻上得知,苍顾建筑的掌舵人,其实是一名神秘少女时,他便已经了然于心,这少女,正是温顾无疑。
    他便更是惊讶,温顾小小年纪,已经有了此番成就,将来岂非池中物?那么,他不介意,先给这个小丫头,一片沃土。人站的平台好一些,成长的速度,也就快一些。
    于是相约开学之际,便是见面之时。
    二人促膝长谈之间,天色渐晚,便坐于餐桌旁,一边吃饭,一边畅谈。
    此时,温顾已经向李老提到一个大胆的建筑构想:垂直城市,她说道:“按照经济发展的趋势来看,我华夏国的人口将会持续增长,农村人口流向城市,三线城市的人口,走向一线城市,一线城市将会不堪重负。譬如京城,作为华夏国的首都,不过方寸,人多地少,要如何容纳这样多的人呢?不妨将横向的城市,变成垂直的城市。”
    事实上,垂直建筑的构想,于上个世纪已经由国外著名建筑家提出,只是,他的理念一直处于理论状态,世界上无一人,实现他的构想。直到温顾二十多岁的时候,华夏国的邻国扶桑国,掌握了垂直城市的核心技术,终于建成了世界上首座垂直城市。到温顾三十岁的时候,华夏国才建出本国第一座垂直城市。
    这样好的设计理念,一旦掌握技术得以实施建成,怎么能让琉球国抢了先去?她既然带着上辈子的记忆和技术重生而来,哪里有便宜琉球国的道理呢?
    温顾抿了抿唇,试探的看向李老。
    李老摸着下巴上的白胡须,沉吟了片刻,他初初听温顾提到垂直城市这个理念,他何尝不知理念虽好,难在实施。但看这丫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莫不是,她已经参透了其中奥秘?这怎么可能呢?就连当年华夏国最负盛名的张苍狼,都对此摇了摇头呢。
    李老道:“温小姐,可是已有良策?”他的心中诸多忐忑,若是这小丫头真有良策,这般厉害,那么,可真是大华夏的福气。
    “有,不过……”温顾话锋一转,瞬间变成了小狐狸似的狡黠一笑“要看有没有人,能出得起这个价钱。”
    李老握着胡须,若说温顾是小狐狸,那他便是老狐狸,他眯着一双皱纹重叠的老眼,眉间的小肉痣微微的动了起来:“温小姐,你小小年纪,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好东西,应该拿出来,造福我泱泱华夏国嘛。”
    “钱是个好东西,我没那么高风亮节。李老忘了,我首先是个商人,其次才是建筑师。”温顾才不会被李老哄得分文不收,傻傻的上钩呢。
    在赚钱这个立场上,温顾是不会退步的,能赚的更多,绝不少一分。
    至于造福华夏国,她自然会做,不过,不是现在。
    李老言语间虽然在调笑打趣,可温顾能看得出来,他对此事,已经动心了。她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抛出饵料,等着愿者上钩。
    温顾的指尖,在桌上敲了敲,嗯……鱼儿上钩,便是开价的好时候。只是,她有的是耐心。
    李老的眼睛眯了眯,他的身子挪了挪,靠在了椅背上,他真是败给了这个小小年纪少年老成的少女,哎,这样的少女,真的可以成为华夏国建筑界的翘楚吗?建筑和赚钱之前,她好像更喜欢赚钱一些。不过没关系,他有信心,能将这颗好苗苗,往为祖国贡献自己伟大力量方面引导。
    这样想着,李老的算盘打开了,却不知道,他已经掉入了温顾的小算盘之中。
    温顾呢,她没有料到,她的舍友连佩是个半吊子的小神棍,已经把她的照片,递给了一个大神棍。
    日后,待温顾见到大神棍,便又是一场好戏登场。
    ……
    c城。
    一间小小的屋子里,光线昏暗,焚得一室檀香。连佩的小鼻子动了动,他的屋子里,二十四小时都是焚着香的,好闻的很。
    连佩身前的男子,从连佩手中得了温顾的照片,他将那照片小心翼翼的放在樟木桌上,他打开了小台灯,这才坐下来,仔仔细细的端详。这是一张不知道连佩从哪里撕下来的证件照,能够刚好将此人的五官轮廓,看的一清二楚。小鹅蛋脸,标致的美人,只是微微有些胖了些。
    一旁的连佩忍不住说道:“老哥,我瞧了她的面相,再算了她的八字,当时就吓尿了。”
    连幽谷始终低着头看那照片,他听到连佩说的话,只觉得粗俗不堪,于是摇了摇头:“你是个女孩子,总是学那些混话,当心嫁不出去。”
    连佩却洋洋得意的说:“那也无妨,我有个好哥哥,哥哥将来养我一辈子就是了。”她撒了撒娇,却又正色道,“你跟我说过这面相,小鹅蛋脸,面起重城,颧骨以下的肉比较突出,是大贵相,她便是这样的面相。再看她两目炯炯有神,鼻子又直又高,定是女中豪杰,富贵到老。而且她虽然年纪跟我差不多,却肩膀较宽,身材很有气势。我特意递了东西给她,看到了她的掌纹,正如老哥你所说的,可得天下。我从前还以为,这手相是书里胡诌的,没想到,真让我看到了。”
    “难怪你那么吃惊,换做是我,也会如此。”连幽谷说着,便打开了一本泛黄古书,修长的指尖,慢慢的翻过其中一页。他没想到,师傅所说的逆天改命之人,终于在这个时刻到来了。他内心震惊,却还是稳稳当当的坐在椅子上。
    若说这天地,是方格棋盘。天命之人已经出现,他也该走到自己的那一格上。但是,他该如何踏出第一步呢?
    “老哥,你怎么不问我,我方才来的时候,为什么说她是妖怪呢?”
    连佩鼓了股腮帮子,她自幼偷偷跟着神棍老哥学了玄学之术,虽说是个半吊子,到底也有点底子。因此,她发现了这样的新大陆的时候,不免带着一万分的得意,来找老哥。可是到了老哥这里,他却只是盯着那张照片一直看,不再问她更多的信息,哼,烦死了。
    连幽谷并没有去看妹妹连佩的表情,只是一直低着头,怔怔的盯着那张照片,连佩说的一点不错,此人的面相,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贵相。
    他说道:“她是逆天改命之人,福泽通天,富贵到老,自然与众不同。你觉得她是妖怪,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连佩双手按在桌上,用力的敲了敲,提醒连幽谷说:“我简单的算了她的八字,她可是会夭亡的人啊,又如何福泽通天,富贵到老?”明明是会夭亡的人,怎么又生了一副通天富贵的面孔,这不是妖怪,是什么……
    连幽谷猛地抬起头来,一双深邃的眸子,泛起一阵冰冷骇人的目光。
    那目光如果两具刀锋一般,一旦射向对方,直教人浑身僵硬,四肢冰凉,浑身冒出冷汗来。
    连佩躲过连幽谷的目光,她自小便熟悉老哥这般骇人的目光,家里的小孩,从来都害怕连幽谷,无人喜欢与他亲近。而她连佩就像是狗皮膏药是的,从小缠在连幽谷的屁股后头打转,连幽谷怎么都甩不掉她。是以,二人之间,感情便深厚一些。
    连幽谷那充满血色的唇瓣,微微的颤抖起来,他将左手那修长的食指,迅速放进了嘴里,狠狠的用力一咬,顿时,鲜血直流。手指的血,染上了他那鲜红的唇瓣,他晃着一双深邃冰冷的眼眸,就像是十八层地狱里爬出来冷艳妖魔。
    连佩大惊失色的喊道:“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