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荣华处理完庄子上的事务,就到津州城打理浣花斋的生意,同水姨娘一起住在织锦阁。陆幽去了京城,是连成骏派人叫他去的,水姨娘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陆幽和连成骏都不在,沈荣华和水姨娘还象以前一样朝夕相处,随意又方便。
    送走了沐川槿,浣花斋和淘宝居的积压的事务处理完毕、账目审清,沈荣华就去了沈家。她此去沈家没有半点回娘家的意思,而是去拜访真月乡君,还封了一份厚礼。闲来无事,也到沈家走走,打听一些消息,知一隅而观全局,针对一些事也能及早想出应对之策。对付沈贤妃等人,沈荣华可是每时每刻都不放松。
    真月乡君比上次见瘦了很多,精神也不好,可见她在沈家过得并不愉快。见到沈荣华,她很高兴,听沈荣华讲起在南安国的见闻,她感叹不已。她也说了许多沈家的事,但对她和沈慷的事只字不提,说到沈慷她就岔开话题。沈荣华是晚辈,而她作为长辈,就要有长辈的尊严,有些事不能随随便便说出口。
    “三姑太太被孟家休了?就、就因为那件事?”听说沈忺被孟家休了,沈荣华很惊诧,兴灾乐祸之余,也感叹孟老太太直正,孟庆元胆子不小。
    盛月皇朝对女子自身的禁锢并不多,但被夫家休离,对于女子及其娘家一族来说都是奇耻大辱。就因为一桩婚姻破灭,都有可能导致两个家族衍生芥蒂,甚至反目成仇。论根基,沈家不如孟家,可谁也不愿意因姻缘之事结仇。
    孟庆元不是莽撞之人,他决定休了沈忺,就不会不考虑后果。这不是打沈家乃至沈贤妃耳光吗?难道他不惧怕现在正声威大震的五皇子和沈贤妃一派?
    真月乡君冷哼一声,说:“可不是,她们弄巧成拙,三姑太太知道事情不好收场了,不敢回建州孟知府任上。你和孟表小姐回门那天,事情就闹开了,孟家派来的两个婆子回建州报信。随后,孟家又派人来打听,还到南平王府的别苑见的孟表小姐,确定那两个婆子没胡说。离过年还有十来天,三姑太太的儿子和孟知府的堂弟来了津州,他们先去看了表小姐,才来沈家。三姑太太的儿子见到亲娘,二话没说,就递上了休书,把三姑太太和老太太都气昏了。前几天,孟家又派人把她的嫁妆、这些年积攒的私房和随身用品送回来了,就彻底两清了。”
    沈荣华冷笑道:“这孟家人办事可真是有板有眼,不含糊,现在贤妃娘娘得抛,别人都削尖脑袋想巴结,他们家却把到手的好处往外推。三姑太太的儿子估计也是肖父的,只可惜表小姐被三姑太太宠着,任谁都没想到会弄成这样。”
    “贤妃娘娘听说三姑太太被孟家休了,着实发了一顿脾气,又赶紧派人过来安慰,赏赐了不少东西。三姑太太心疼女儿,又为自己伤心,肠子都悔青了,接到休书就一病不起了。这两天好些了,听说贤妃娘娘鼓励三姑太太再嫁,忙着挑妹夫呢。”真月乡君嘴角挑起蔑视,就算同样都是再嫁之身,她也看不起沈忺。
    盛月皇朝民风相对开放,对女子再嫁没有限制,凡正当嫁娶都受官府的律法保护。同样是再嫁,丈夫死了,又为丈夫守孝三年的女子就受人尊敬,能嫁不错的人家。被夫家休掉的女子就会被人嗤之以鼻,要是再能嫁好人家就是命好了。
    沈贤妃真是开明之人,沈忺被休不足一个月,她就开始为妹妹挑选再嫁之婿了。孟庆元休掉沈忺等于打了她一个耳光,她就想让沈忺再嫁高门,把这个耳光还回去。打来打去,这都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当然,伤得最重的就是沈忺了。
    “事情闹成这样,让表小姐如何自处?”沈荣华以比较含蓄的方式询问了孟兴华的处境,对于一个设计霸占她位置的人,没有祝愿可谈,还想看此人的热闹。
    “南平王世子不承认表小姐的侧妃之位,要另娶侧妃,还打算一个人回南平王府过年。贤妃娘娘派心腹之人来了津州,见了南平王世子,密谈了一番,南平王世子就带表小姐回了南平王府。元宵节之前,表小姐就被送回了津州,说是南平王世子随船出海了,让她先回来,南平王还给朝廷上了折子,为她请封侧妃之位。从南平王府回来,表小姐象是换了一个人,连三姑太太被休都没放在心上。”
    沈荣华挑起嘴角,讥笑道:“失了一个孟庆元,得了一个南平王府,贤妃娘娘还是赢家。若三姑太太能拉拢势力,再另嫁高门,贤妃娘娘可就是双赢了。”
    “可不是。”真月乡君轻哼一声,眼底透出恼恨,“可能在贤妃娘娘看来,谨亲王府加一个北宁王府都不如一个南平王府,所以她行事才无所顾忌。”
    因阴谋替嫁及后续事件,五皇子和沈贤妃一派彻底得罪了谨亲王府。北宁王府与谨亲王府私交不错,真月乡君出身北宁王府,沈家欺瞒真月乡君,也就得罪了北宁王府。沈贤妃不把这两个老牌王府放在眼里,积极拉拢朝廷新贵以及第一豪富的南平王府,显然是要为五皇子谋夺大位另辟蹊径,不走寻常路了。
    沈荣华见真月乡君很是气愤,赶紧岔开话题,讲了在南安国的一些趣事,又试探道:“听说皇上要把端吉公主指婚给大公子,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颁下圣旨。”
    “老太太喜欢端淑公主,想让端淑公主下嫁大公子,贤妃娘娘不答应。后来贤妃娘娘请旨,为大公子求娶端吉公主,皇上和太后娘娘都允了,就定下了。正月里不颁赐婚的圣旨,要等二月二龙抬头这个吉日了。公主府已选好了位置,就在我们家对面那座荒废多年的宅子里,要重新修葺装饰。离我们家近,端吉公主过来伺候老太太也方便,现在大公子和府衙的官员正忙着修宅子呢。”
    “大公子不是要参加今年的春闱吗?还有十余日就开考了。”一想到六公主要被指婚给沈谦昊,沈荣华就嫌恶痛恨,要不是强忍,都想破口大骂了。
    “都要当驸马爷了,还参加春闱干什么?要是不小心中了状元,因做了驸马不能被委以重任,大公子心里多难受呀!还不如不去参加,把状元的位子拱手送人呢。”真月乡君的语气里透出浓浓的蔑视,她对沈谦昊这个继子也看透了。
    沈荣华刚要宽慰真月乡君,就有下人来传话,说大姑娘沈臻静和三姑娘沈荣瑾来请安了。时近午时,她们这时候来请安,这时间就不能用早晚来判定了。真月乡君不得沈老太太喜欢,不管是原配所出的嫡女还是宠妾所出的庶女,都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好在真月乡君也不是善茬子,沈老太太一派人多,也没拿住她。
    “时候不早,我该告辞了,大伯母好好跟大姐姐和三妹妹说说话吧!”
    真月乡君冲沈荣华摇了摇手,对下人说:“请大姑娘和三姑娘进来,另外去告诉厨房置办一桌席面,我今天留二姑娘用中饭,请大姑娘和三姑娘作陪。”
    “大伯母,我……”
    “留下来一起用饭不会耽误你太久,就当是陪陪我。”
    沈荣华知道真月乡君是真心留她吃饭,也会顺便请她看场“好戏”,她也乐得捧场。只是她不想面对沈臻静,怕自己忍不住就要生出掐死沈臻静的冲动。前世,也是这一年,这时候,沈臻静让她做陪嫁,从此开始了她苦难卑贱的生涯。
    “多谢大伯母留饭,雁鸣,去取我给姑娘们准备的礼物。”
    雁鸣会意点头,应声出去,到门口碰到沈臻静和沈荣瑾,又顺便传了话。沈荣华站起来,准备接一接她们,被真月乡君拦住了,只好又坐回客座上。沈臻静和沈荣瑾进到房里,给真月乡君请安,又装出很惊讶的样子和沈荣华见礼问安。
    “我正想打发人去叫你们呢,二姑娘刚从南安国成亲回来,给我讲了许多岛国的风俗人情、逸闻闲趣,我也想让你们来听听,长长见识。你们都不小了,将来不管嫁到哪里,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博学多识也会让婆家人高看一眼。你们是姐妹,等嫁了人自然就亲近了,不管嫁高嫁低,都互相帮衬才是。要是自己不明白,专跟一些上不得高台面的人学些小手段、小伎俩,没的到哪里都让人笑话。”
    “母亲教训的是。”沈臻静和沈荣瑾都站起来,恭敬行礼。
    “二姑娘是个知恩图报的,我没帮上她什么忙,她只惦记着我没害过她,就封了这么厚的礼物来孝敬我,说起来我就惭愧。”真月乡君示意她们坐下,冲沈荣华微微一笑,打开礼盒,说:“我把二姑娘孝敬我的东西赏你们每人两件,放到你们的嫁妆里,到时候说是姐妹从异国他乡带回来了,你们脸上也有光。”
    “多谢母亲。”沈臻静和沈荣瑾又都站起来道谢。
    看到沈臻静和沈荣瑾被教训得很老实,对真月乡君也很恭敬,沈荣华感觉很好笑。杜氏重贤名,对人总是一张笑脸,暗行阴私之事,被她害过的人不少,沈荣华更饱受其苦。真月乡君性子泼辣,与杜氏完全不同,不管别人说什么,只按自己的本意行事。倒也把沈臻静和沈荣瑾拿捏住了,哪怕她们只是表面上听话。
    “你们陪二姑娘说说话,我出去处理一些杂事。”真月乡君把礼盒推到沈臻静和沈荣瑾旁边的桌子上,站起来,抚着沈荣华的肩膀笑了笑,就出去了。
    沈臻静眯着眼睛打量这屋子里的一景一物,眼底尽是怨毒和仇恨。杜氏死得那么不堪,杜家和沈家还结了怨,她这个倍受宠爱的嫡女也有名无实了。她现在饱受继母弹压,沈慷和沈谦昊都跟她心有嫌隙,沈家这边令她很难受。她跟杜昶的婚事定下了,可杜昶这个男人也有名无实了,成亲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即使是这样,沈荣华仍觉得不够,比起沈臻静上辈子作的孽,这辈子行的事,只让她受这点苦就太便宜她了。等把手头的事做完,沈荣华自会跟他们还有最后一番较量,让杜昶和沈臻静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能抚平这两辈子的怨气。
    沈荣瑾在真月乡君面前做小伏低,倒象一下温顺乖巧的庶女。真月乡君出去之后,她充满贪婪的目光就四处搜巡,看到名贵精致的东西就两眼放光。她的目光落到礼盒上,恨不得从眼睛里伸出手把那些华贵的礼物都据不己有。看到大丫头睃她,她赶紧把目光从礼盒移开,又落到沈荣华身上。看到沈荣华奢华的衣饰装扮,她眼中妒光四射,又暗暗咬牙,强取豪夺的表情就呈现在脸上了。
    看到沈荣瑾这副上不得高台面的小气模样,沈荣华暗暗摇头皱眉。刘姨娘本是具家圣女,不识人间烟火的方外之人,沈荣瑾将来也会女承母志,接替圣女的位子。可苗疆具家已被朝廷铲除,连具家余孽都几乎被斩草除根了,当时是连成骏要留下刘姨娘,他们母女才能活命。如今,这对母女敏感的身份不可能再给她们带来荣耀和优越,反而成了她们的累赘,她们也就变成了最普通的人。
    除了罪名,具家什么都没给刘姨娘留下,她只是一个出身低微的妾室。比起刘姨娘表面安分,实际心狠手辣,善于隐蔽,又极有手段,沈荣瑾更象沈慷。愚蠢、贪婪,心高志大,却没有足够的本事,看上去就是一副小家子败事的模样。
    与沈荣华四目相遇,沈荣瑾赶紧错开目光,又落到那个装满珠宝首饰的礼盒上。看到沈臻静很轻蔑地瞪她,沈荣瑾的面庞及眼圈都泛出了红晕,又变得可怜巴巴了。沈荣华微微一笑,拿出一条南珠镶红宝石手链,挑在两指上晃来晃去。
    贪婪的人不可交,但这种人好用,只要让她得到好处,没有她不敢做的事。
    “姑娘,礼物取回来了。”雁鸣搬着礼盒走进来,把礼盒放到桌子上,打开让沈荣华看。礼盒里面还有八个小锦盒,雁鸣一一拿出来,跟沈荣华低语了几句。
    “我给大姐姐和几位妹妹都带了礼物,每人一条南珠项链,都是乳黄色,大小也一样,就是接口锭银上的花型不一样,喜欢哪一种花型,你们先挑。”沈荣华拿出项链让她们看,“礼物轻薄,大姐姐和三妹妹就留着赏人吧!”
    “多谢二姐姐,二姐姐太客气了。”沈荣瑾不看沈臻静的眼色,顺手拿了一条就戴上了,“你们看,我这是牡丹花,最是名贵,二姐姐真是有心了。”
    “是三妹妹运气好。”沈荣华见沈臻静淡淡微笑,对南珠项链视而不见,知道她疑心很重,便叹气道:“我知道大姐姐见多识广,看不上这些南珠项链,我看三妹妹很喜欢,不如把你的也送给三妹妹,免得无处搁置,留着碍眼。”
    没等沈臻静答话,沈荣华就另拿了一个锦盒推到沈荣瑾面前,催促她看看是什么花型。沈荣瑾一眼也没看沈臻静,就赶紧打开了,看到是玫瑰花型,她又一次兴奋不已。两条南珠项链,她居然又盯着其它锦盒,再一次双眼放光。
    “雁鸣,把给五姑娘和八姑娘的项链收起来,等我什么时候去京城再给她们送过去。四姑娘、六姑娘和七姑娘与我不睦,给她们送项链,我还真怕一言不和被骂出来,要不……”沈荣华摆弄三个锦盒,面露为难,期望的目光看向沈臻静。
    沈臻静都气炸肺了,沈荣华说是给她送礼物,却又给了沈荣瑾。礼物她没收成,这份人情她要领,这不是存心调理她吗?沈阁老死后,她把沈荣华踩到了脚下,沈荣华越惨她越高兴,可没想到沈荣华会有这么大的逆转。杜氏死后,她在沈家的地位大降,在杜家又寄人篱下,现在比起沈荣华境遇实在差得太多。但她不甘心,她现在只盼杜昶高中,得到朝廷重用,到时候她也就翻身了。
    “要不我替二姐姐给三位妹妹送去?”沈荣瑾的眼底同样充满期待。
    沈荣华点点头,说:“她们要是不收,三妹妹也别勉强,你就都留下吧!”
    “我这就去送。”
    “不用,三妹妹,时候不早,恐怕他们也要陪老太太用中饭了。”
    沈荣瑾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面对沈荣华,一张脸都笑开花了,一个劲儿跟沈荣华说话。沈荣华满脸堆笑应付,不时跟沈臻静说上几句,都是暗暗较劲的话题。沈荣瑾不白拿沈荣华的礼物,也不顾忌沈臻静的脸色,把沈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说出来了。尤其是沈忺被休的闹剧,还有沈荣瑶要参加选秀的事。
    “二姐姐,你这次出嫁二叔给了你多少嫁妆?”沈荣瑾很关心这个问题。
    “我要说一文没给你管保不信,分家之后,我父亲就拿走了五千两银子,还要用作到西南赴任的路费,到了任上还要打点,哪里还有闲钱给我?”沈荣华语气很平淡,她出嫁,娘家一文银子的嫁妆都没有,她也没半点抱怨的意思。
    沈臻静勉强一笑,说:“二妹妹有的是银子,根本不在乎那几千两的嫁妆。”
    “大姐姐说得不错,我确实不在乎那几千两的嫁妆,微不足道。我外祖父和外祖母去世前给我母亲留下了三十多万两的钱财产业,守孝五年就被人霸占侵吞了十之六七,最后剩了价值十万多两的财物,也被占去了。任谁都想不到,到最后,她会一无所有,带着晨哥儿净身出户,连命都丢了。有多少嫁妆不作数,守不住还不如没有,免得让贪婪之人觊觎,连命都被害了。前几年,我把我娘的嫁妆差不多连本带利都追讨回来了,除去捐赠的,也还有不少。关键是我有赚银子的路子,不会缺银子花,家里给不给嫁妆,我都懒怠提了。”
    “二姐姐是有本事的人,跟我们不一样。”在沈荣瑾眼里,沈荣华已是金光闪闪,她当然要赶紧恭维一番,随后又叹气说:“家里只给我和大姐姐每人三千两的嫁妆,比哪一个都不如。大姐姐有先头太太留下的嫁妆和私房银子,也不用担心。我姨娘是个没本事的,我也没出息,要是二姐姐能拉我们一把,我就……”
    “一个女孩家,整天把嫁妆多少挂在嘴边上,象什么样子?你别忘了这是在母亲房里,没的让人笑话。”沈臻静怒了,咬牙瞪了沈荣瑾一眼,转身就走了。
    沈臻静是嫡女,至少有五千两银子的嫁妆,这是沈家公中的份例。可杜氏死后,她把杜氏的嫁妆及这些年积攒的私房都据为己有了,为此都跟沈慷及沈谦昊反目了。所以,沈慷只给她三千两的嫁妆,按庶女的份例,也是对她的教训。
    沈荣华看到沈臻静出去,低声说:“我能拉三妹妹一把。”
    “多谢二姐姐。”沈荣瑾也不象刚才那么浅薄了,眼底透出精明的神色,长叹道:“我父亲官职低,我不能参加选秀,恐怕这辈子都没前途可言了。”
    “有贤妃娘娘运作,大老爷此次定能高升,这知府之位就如同囊中之物了。”
    沈荣华去南安国之前,寻到了沈慷伙同吴知府贪污闻林童院银子的证据,交给了礼部。沈慷有五皇子一派袒护,倒是没事,吴知府则被贬成七品小吏,到津州最偏远的县上任去了。津州知府的人选一直悬而未决,由几位同知共同协理府衙内的事务。沈慷让沈贤妃和五皇子替他作保,就是想坐上津州知府这把交椅。
    沈荣瑾皱眉道:“就算是现在下了圣旨,我父亲成了四品官,我也不能参加今年的选秀。再过三年,我年龄超了,就算我父亲做再大的官,我也没机会了。”
    “三妹妹就这么想参加选秀?”
    “谁不想嫁到皇族?就算给皇子或王府世子做侧妃,也是上了玉牒的诰命夫人,首先身份有了。你看四妹妹,给成王殿下做了侧妃,若成王殿下登基,她怎么也要被封为贵妃吧?若再有皇子傍身,这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是享定了。”
    沈荣瑾暗暗咬牙,想起沈荣瑶成了内定的五皇子侧妃,她就恨得要吐血。若她有这样的机会,她会让刘姨娘使出具家最阴毒的蛊术,助她所嫁的皇子登上皇位。她会利用蛊术生下皇子,清除竞争者,辅佐自己的儿子上位,她当皇后、当太后,母仪天下。到时候,她会给具家平反,支持具家独霸苗疆,风行天下。
    她每天晚上都会想这些,可天不作美,她偏偏输到了起点上。只有四品官的女儿才能参加选秀,无论嫡庶,可沈慷官至五品,差了一级。
    “为什么不去求贤妃娘娘?让大老爷和贤妃娘娘说说,没准就有机会。”沈荣华知道沈荣瑾要上钩了,她欲擒故纵,就是想把沈荣瑾钓得更结实些。
    沈荣瑾轻哼一声,说:“我不求他们,我只想求二姐姐,我知道你有办法。”
    “哎呀!这……好吧!你告诉你的目的是谁,该不会也是五皇子吧?”
    “不一定是他,任何一个皇子都行。”沈荣瑾吐露了心声。
    “你应该好好想想,确定下来,屡顺过程,我想帮你,也有的放矢。”沈荣华微微一笑,又说:“三妹妹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避开耳目联系我。”
    “多谢二姐姐,事成之后,我必会报答二姐姐。”
    沈荣华可没想让沈荣瑾报答她,沈荣瑾利用她,她也在利用沈荣瑾。彼此取利,交易结束,一拍两散,至于事情能不能顺利,那就要看各自的本事和造化了。
    真月乡君准备了一桌席面招待沈荣华,本想让沈臻静和沈荣瑾作陪,沈臻静却称病不来了。沈慷公务在身,中午没回来,沈谦昊闲来无事,就来陪她们用中饭。就要娶公主了,沈谦昊自是春风满面,可在沈荣华看来却格外刺眼。
    去探望真月乡君,听说了一些事,沈荣华开始格外关注沈家。沈慷想做津州知府,沈谦昊要娶六公主,还有孟兴华要荣升为唐璥的侧妃。这些对于沈家来说都是好事,可却令她不开心,她没机会横插一脚,只盼老天爷开开眼了。、
    果然,老天爷开眼了。
    吏部任命的文书发下来了,津州新任知府不是沈慷,而是孟庆元。刚把沈忺休了孟庆元竟然成了津州的知府,不知道是哪位大老爷这么懂眼,狠狠摆出五皇子和沈贤妃一道。估计沈慷看到这份文书,只能跳着脚骂娘了。
    六公主自请和亲北狄,沈谦昊尚主的事也泡汤了,沈家又要烦闷了。六公主不会下嫁沈谦昊,但沈荣华并不为她高兴,又开始为她去和亲担心了。听说六公主请命和亲的消息,沈荣华立即让人收拾行李,她要去京城,去见六公主。
    水姨娘正好也要去京城,两人相约从津州城的织锦阁出发去京城。就在她们准备起程的时候,一个少年跑出来拦住了车马,看到他,沈荣华顿时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