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相富笑着迎了过去:“这半月辛苦你,染布房要的都配齐全了?”
    陈家秘方颜料!
    陈相和立即想到了这事,这女子居然会配陈家的秘方颜料,那是不是说,陈湘如去北方前把秘方都告诉她了,这叫白莲的女子,其实是陈湘如给陈相富挑的妻子。
    白莲扭头问两侧,不等她开口,粗使丫头先答道:“白姑娘,二爷这些天上午去织造府,午去织布房、染布房,没有半分懈怠。”
    陈相富呵呵傻笑着,扶她在一边坐:“你进颜料室之后,我可用功了,习武、学书,坐班,还有去查看生意,你瞧……我多用功啊。”
    白莲轻叹了一声。
    配秘方颜料,原是陈家家主做的事,可陈相富非说那颜料有怪味,打死也不进颜料室,而染布房的吴管事又催得紧,说要是再不供颜料,染布房就要停业了,万般无奈,白莲只好自己进颜料室了,还没配好,吴管事这几天就总往东院跑,催着要颜料。
    今儿白莲一出来,吴管家就带着人把颜料给搬走了。
    陈相富对左右道:“来人!告诉大厨房,白姑娘这半月辛苦了,让他们给白姑娘做些好吃又补养的东西来。”他又冲赵珍儿笑道:“三弟妹,以前大姐姐一出也是这样的,是吧?”
    赵珍儿心里五味陈杂,许是连她也没想到,陈湘如会把这陈家秘传的秘方颜料传授给白莲,看陈相富那讨好的样子,她心里转而一想:不对,定是传给陈相富的,这原是该陈相富去配的。偏陈相富偷懒,逼得白莲只得自己动手了。
    白莲见子里多了两个人,一个是坐着的陈相和,还有一个则是站在他身后的聂廷。
    陈相富道:“白莲,那是大姨奶奶所生的庶长兄。”
    庶出的自来难与嫡子相提并论。
    白莲欠身行了一礼:“见过大爷。”
    这声音,好听得人骨子里都要酥掉了。又不是故作的娇媚,就似从灵魂里流露出来的。
    聂廷只觉得自己心跳加速,早前只是听外头的人议论,说陈相富身边的管事丫头白莲长得好,能管得住陈相富,今儿一见哪里是长得好,简直是长得太好看了。
    白莲又对赵珍儿道:“这些日子辛苦三奶奶帮忙照顾二爷。”
    赵珍儿笑道:“他自己用心着呢,我可没照顾上他。”
    她最多照顾一三爷,还有谭姨娘所生的女儿陈维倩。那小丫头长得水灵疼人,赵珍儿一见着她就乐。
    陈相贵的孩子都有了,因谭姨娘生产不久,他不进谭姨娘里,却同样也没进赵珍儿里,白天在书房苦读,夜里就在他自己住的里歇。
    白莲道:“劳三奶奶给大爷与……他的朋友安顿住处。”
    赵珍儿想着白莲会配陈家的秘方颜料,心头难免有些不自在。“不劳白姑娘挂心,都安顿去了。大伯还住早前的竹涛苑,这会子婆子、丫头已经收拾好了。”他对陈相和道:“大伯,请随丫头们去竹涛苑休憩。”
    难道白莲真是大小姐给物色的二奶奶?现在还没成亲呢,倒支使上她这个三奶奶了,虽说得客气,分明有插手内宅之意。
    有丫头过来。请了陈相和与聂廷离开。
    待人走远了,陈相贵才道:“二哥不觉得这事有些奇怪吗?”
    “什么?”
    “大哥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却在这个时候回来。他说是从远处归来的,可为什么身上没有半点风尘仆仆的样子,精神也好得很。这么些年。他独身在外,却穿得好,还花了上千两银子买藏獒……”
    陈相富捂着嘴咳嗽,使劲与陈相贵打眼色。
    白莲抬眸就觉得有问题,“二爷又有事瞒我?”
    “哪有?没有。”他扯着脖子,一副信誓旦旦的子。
    白莲眸子一扫,正要问话,陈相贵道:“三奶奶,我们也回松柏苑吧。”懒得再理这桂堂的事。
    夫妻俩刚出桂堂的院门,就听白莲的声音传来:“你们几个,又有什么事瞒我?啊!二爷,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美人发怒,都让人觉得好听,听听这音儿,跟唱歌一样。
    陈相富看着恼怒的白莲,原就疲惫得招人心疼,这会子那眸里含泪,竟似要哭一般,他心一软:“也没什么,就是……大哥送了我一条藏獒,听说能打得过狼群的。我……”
    “不能留,那是畜牲,万一伤着怎么办?再有,你现在是大人了,不可玩物丧志,二爷,你可听明白了,我在颜料室就听人们在议论,大小姐再过些日子就要回来了,她要是见你不知事,指不定又该如何伤心了。”
    陈相富想的则是另一件事:“白莲,我大姐回来了,你是不是要就嫁给我了?”
    白莲瞪了一眼,起身回了自己住的子,“我要好好睡一觉,没什么事别来扰我。”顿了一,道:“二爷,我不管那藏獒是个什么东西,反正你不能养,更不能碰,你得把它送走。”
    能打得狼群呢,一定是比猎犬还厉害,他就差一条上好的猎犬,等得空的时候,还想骑着马,带着那藏獒去行猎呢。
    陈相富扁了扁嘴,白莲什么都好,只是有时候让他觉得更像他大姐,对他管东管西的,可他又着实喜欢她,就跟这次,白莲进了颜料室,他跟丢了魂儿一样,每天都跑过去,最初几天一天三趟,这几日才改成一天两趟了。
    人出来了,就不能顺他一回,让他养条狗又怎了,还让他送走。
    他就养着,既然不能养在家里,怕吓着了人,更不能吓着他大姐,万一吓得动了胎气。他就惹大祸了,但他可以悄悄儿地把藏獒养到庄子里去。
    陈相富招了招手,唤来一个小厮,小声道:“你去竹涛苑,告诉大爷身边那个小子,把藏獒给我送到乡庄子里养着。”
    小厮得了令。刚要走,他一把扯住,指了指厢房:“别让白姑娘知道了。”
    竹涛苑里,陈相和、聂廷两人都有痴呆了,惊鸿一瞥,只觉白莲的美压过世间所有的女子。
    聂廷近乎自言自语地道:“师兄,这世上怎么有这么美的女子,美得像梦一样。”
    孟江东张西望,就看到两个丫头进奉茶。眼睛落到她们身上,“聂师兄,你没弄错吧,这两个丫头很普通呀,哪里美啦?“
    聂廷用手捅了一,指着一边还在发呆的陈相和,“二爷里那个白姑娘……”
    陈相和冲两个丫头道:“出去!出去,我们自己斟茶。不用你们服侍。”
    他神色凝重,扫了眼聂廷。又看着孟江,“我告诉你们,别打她主意,白莲是我的。这里的一切都是我陈相和的,谁也别想夺走!”
    用不了多久,他就会一点一滴地把原属于他这个长子的都夺回来。
    大姨娘的仇。他要报!
    陈家的家业,他要夺!
    世袭的官职,也得给他!
    只要是被他看中的,都将是他的,也包括陈相富身边那个绝\色的美人。
    是的。只一眼,他就被白莲吸引了,要不是真眼瞧见,他甚至不敢相信这世上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第一天,聂廷盯着陈相富,想趁机手。
    只是陈相富一出桂堂,身边就跟着两个小厮,他虽有武功,要同时对付三个人不成,况且他与陈相富交过手,不是现在的模样,是在大约在三个月前的黄昏时分,那天他原奉命试探陈相富的武功,早前以为很寻常,一过招才知与他不相上,要是一对一,他很难打得过陈相富。
    第二天,又换成了孟江去盯。
    陈相富还是一样在早上出门,相同的时辰,白莲出了院门,手里拿了把带坠儿的折扇:“二爷晌午回来吃饭,吃罢了饭,小的陪你去一趟织布房、染布房,还要去绸缎庄瞧瞧。”
    孟江也一样,看到白莲就被怔住了,嘴里嘀咕道:果真是个美人,怎的长得这么好看,这样的女子要是能搂一,死了也甘心。
    正看着痴迷,聂廷一把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道:“今儿怕是不成了,只有明天手,我打听过了,今日要是他们去了织布房查看,明天就不会去。”
    第三天,果真如聂廷说的那样。
    陈相富近午时分回来了,用了午饭便在花园子里闲诳。
    孟江笑嘻嘻地道:“二爷今儿不出门么,你再不与藏獒多处处,怕是它都不知道你是它主人了。”
    陈相富这才忆起,他有一条藏獒,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对啊!我们去乡庄子看藏獒怎么样?你把他养哪儿了?”
    “小的哪认识什么人,寄养到城外一个农夫家,二爷想看,我陪你去乡。”
    “好,我们这就去。”
    “小的可没马,得与大爷借马呢。”
    “我等你。”
    孟江回到竹涛苑,将陈相富要去乡的事说了。
    陈相和心大喜:机会终于来了!
    还是陈将生的计划好,在陈家大院难手,可以把陈相富诱出城外,就算陈相富学有武功,只要他出城,他们三个人就打得过他一人。
    陈相富带了个小厮,又随身带了两个护院出门,孟江一瞧这模样,有些紧张了,他们可只得三个人,既然去了,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一路纵马快奔,很快就到了乡农夫家。
    陈相富问:“是这家人吗?”
    孟江笑道:“是”,走到门前敲了门,门后站着的竟是陈相和:“茶里了药,子里另有出路,你想办法别让护院和小厮跟来。”
    孟江点头,一眼看到院子狗笼里养着的藏獒,“二爷,这藏獒今儿似有些不高兴,人多了惹他心烦,要不小厮和护院就别进来,你把它哄高兴后再让他们进来。”
    不就是一只狗,竟与人一样,还要高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