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叶、绿枝与陈湘如年纪相差不大,但绿萼当年是从东院过来的,比陈湘如还大些,“你留心些,先给绿萼挑个好男人。至于绿叶、绿枝……”
    绿枝羞红着双颊,“夫人,奴婢不嫁人,就留在夫人身边侍候。”
    陈湘如想到那时她也与老夫人说过这样的话,到最后听从了老夫人的安排,现回想起来,反而认同老夫人的决定。
    陈湘如道:“你和绿叶比绿萼还小些,你们都嫁了,谁来服侍我,我想再留你和绿叶两年。到了时候,总还是要把你们嫁了的,你们放心,我会给你们挑好的。”
    刘奶娘笑呵呵地道:“我家那小子也该娶媳妇了……”
    陈湘如的乳兄去了范阳,与刘管事等人在那边发展,听说这几年也锻炼得精明能干,但与老金的女婿小佟,却少了小佟那份机灵、应变和处事能力。
    刘奶娘倒有意在绿叶和绿枝两个里挑一个做她的儿媳,一来这两个丫头是她看着长大的,二来当年买到陈家时,也是她挑选的,两个人都是好容貌,但性子各不相同,绿叶是个能出众的,行事也泼辣;绿枝则是喜欢宅在家里的,性格内敛,言语不多,但处事沉稳。
    她这一提,是希望陈湘如记得,她的儿子也到了婚娶之龄,没有个合适的人选。
    松柏苑里,陈家三奶奶赵珍儿正在查看账目。
    丫头禀道:“三奶奶,大小姐来了。”
    赵珍儿搁账簿,又招呼着苏儿继续看账,迎出门来:“大姐快请进。”
    虽同在松柏苑,因陈相贵年纪小,赵珍儿虽是陈家妇,还是独处一室,两个人一个住东,一个住西,但陈相贵一日中大多数时间都在藏书阁里书,近来又谢拒了陈湘如给他请先生的建议,只跟着赵小舅与赵敬读书,但是极用功的。
    陈湘如扫看了一眼四,赵婆子没在,赵珍儿的陪房婆子也没在,就余几个丫头,茗儿、苏儿早前在老夫人里服侍,而今到了赵珍儿身边,事比以前多,倒更忙了些。
    赵珍儿亲自沏了茶水,给陈湘如奉上,道:“正在查看西院的账簿。”
    陈湘如吐了口气,“在我家绸缎庄旁边,我又设法拨了两间铺面出来开了绣庄,早前的绣娘是从西府去的,这铺面、绣娘什么,而今都是陈家大院的了。
    祖母把大头给了二弟,这个绣庄我寄在你的名了,算作是你的嫁妆。这是房契、及新来绣娘们的卖身契,你收好了。”
    陈记绸缎庄在江宁府锦绣街上,但凡江宁府有头有面的人家,在那条街上都有几家铺子,因为如此,锦绣街的铺面比别处的价格更高,听说光是一家铺面的价就能买一处像样的二进宅院。
    赵珍儿讷讷地望着陈湘如。
    她的陪嫁丫头此刻则是满心欢喜。
    “大姐,这……这可是你……”
    “你收。”近乎命令的,陈湘如道:“这绣庄底是两间铺面,还有楼上两间。后头又带了一个四合院子,正好给绣娘们住,得了空,你便过去瞅瞅,作你的嫁妆铺子般打理。”
    赵珍儿听说陈湘如把自己陪嫁庄子上出的鸡、鸭令绿叶送到苏州马府的事。
    陈湘如给陈湘娟给了这些东西,陈湘娟就回赠了十二个绣娘,陈湘如又把绣娘添到绣庄和家里的绣房里,说来说去,这其间吃亏、用心的还是陈湘如。
    赵珍儿道:“我与三爷商量一吧……”
    “这是给你的,又不是给他的,你与他商量什么,你好好地把你们的日子过好就是。另外,我今儿过来,还要借你里的赵婆子一用。”
    赵珍儿的陪嫁丫头巧儿忙道:“大小姐且坐,奴婢去寻赵婆子回来,这会子许是去了大厨房点食材等物。”
    一落音,巧儿一路快奔出了松柏苑。
    陈湘如勾唇笑了一。
    赵珍儿蓄了茶水,捧起茶盏轻呷一口,“大姐吩咐一声就是,哪敢劳你亲自过来。”
    陈湘如道:“我想在冀州开一家绣房,想让赵婆子与刘奶娘去一趟苏州、杭州等地,从那边买几个好绣娘。”
    她嫁给了周八,周八常年待在北方,早晚有一日,她也会跟着去北方的,但那时,想来陈相富兄弟已经长大成人,她就安心过她自己的日子,虽然还有几年才去,好歹把那边的事先打理好。
    冀州离雁城约有两日路程,又是冀王的封地,在那边开绣庄倒也合宜。
    赵珍儿问:“听西院的人说,大小姐令让织机室的师傅制缝衣机?”
    “且试试看,若能制出来倒也省事。”
    “真有缝衣机,怕是连绣娘们也用不上了。”
    “能缝衣,却不能绣衣,还是用得着的。”
    赵婆子回来,陈湘如说了要赵婆子与刘奶娘挑选一批绣娘的事,一是要充盈到即将开业的绣庄上,一是要送往冀州绣庄。
    赵婆子道:“回头我与刘奶娘细细商量一番,待商量妥了就去苏州、杭州。”
    陈湘如道:“若去苏州,就不必去打扰马府了,若有人问起,便说是我的意思。”
    小座了片刻,淑芳苑的岳氏母女听说陈湘如来松柏苑了,岳氏亲自做了几样青州小吃,搁到食盒里送来。
    得了丫头的禀报,赵婆子催着赵珍儿道:“三奶奶快把卖身契、房契收起来。”
    赵珍儿应声“是”,这才拿了桌上的东西往内里,细细地看了一番,却在最后看到一张四百来亩的田庄,整个人就傻住了。
    巧儿忙问:“三奶奶,这是怎了?”
    赵珍儿道:“大姐听说绣庄、绣娘的事,莫不是拿错了。”
    巧儿忙道:“我去把王二奶奶母女给拦住,你去大小姐问个明白。”一转身又走了出来,在院子里阻住了岳氏,笑道:“给王二奶奶、梅表小姐请安!”
    岳氏笑着虚扶了一把,“听说大小姐来看三奶奶了?”
    “在偏厅里说话儿呢。”巧儿深吸了两口,“做了什么好吃的?好香,好香……”
    王问梅的丫头冬冬道:“是我家奶奶做的青州虾饼、蒸的小吃,可好吃了。”
    赵珍儿拿着那纸地契,“大姐,这是你的吧?”
    陈湘如瞧了一眼,“二妹妹卖了北桥镇的一处田庄,我瞧原是极好的,现在地上的禾苗长得正好,就出钱买来,也是给你的,当作是你的嫁妆。”
    她心里过意不去,她的嫁妆比陈相贵的家业都还要多,就想也给陈相贵夫妻再添置一些。
    赵婆子心头一暖,难怪老夫人说“你是不是在想,我薄待了三爷,唉,如儿是个仁厚的,到时候定会给他再添上,有些话,就算我不说,她也会做的。”还真被老夫人给言中了,大小姐现又给赵珍儿添了绣庄,又添田庄的。
    陈湘如低声道:“别说是我给的,到时候就记到你的嫁妆簿子里,只说是赵家给你的。”
    赵珍儿一脸肃色地道:“可这本就是大姐给的。”
    赵婆子被她的认真样逗笑了,“既是大小姐的心意,三奶奶先收好。”
    赵珍儿见不是弄错的,根本就是陈湘如给他们夫妻添的一份家业,心感动,又回了内室,把东西小心地收好。
    再出来时,岳氏和王问梅都到了,岳氏打开食盒,从里面捧出虾饼,“大小姐且吃些,听说大小姐打理店铺、生意甚是辛苦,全是青州的吃食,这虾饼用的虾全都是青州虾,比江南出的虾更鲜美。”
    陈湘如取了一个,咬了一口赞道:“不错,味道甚好。”
    岳氏扫视了一番,她很少来松柏苑,但见子里倒也布设得雅致,“大小姐,听说城东杜家了帖子,邀请各位小姐参加赏花宴。”
    陈家有孝,去不了。
    但老夫人的七七之期已经满了,王问梅是可以去参加的。
    岳氏也想去凑凑趣,来了这么久,正经的赏花宴她还没去过,王问梅也没参加过,就想去看看热闹。
    “是给我了帖子,我是要去的,是五月十八,到时候表婶与梅表妹都备好,与我一同乘车去参宴。”
    赵珍儿轻声道:“大姐与杜太太赔个礼。”
    “陈家的事,杜家人是知道的,不会怪罪。”
    几人闲聊一阵,二姨娘领着陈湘妮也到了,一子的女人有说有笑一阵。
    陈湘如镇日继续忙碌着,偶尔参加一些茶会、赏花宴什么的。
    这一年,陈湘娟先后将她嫁妆里的两处田庄给转卖了,又卖了镇上的几处店铺,最后只余了生意好的店铺与收益好的田庄,她在苏州那边又新开了绣庄、酒楼、杂货铺子,听说生意并不理想,甚至连她在江宁府早前卖的铺子都不如。
    好在江宁府这边的田庄、店铺都还有收益,为防万一,陈湘娟并没有舍得将剩的店铺再处理掉。
    当六月末时,赵小舅与赵敬回了徽郡参加解试。
    八月时,就收到赵三舅写来的信:赵敬在徽郡得中解元,一举成名,便是赵小舅也荣登乙榜,得中举人。在江宁府读书的赵四公子,名落赵四,竟成了徽郡乙榜的最后一个举人,这第一名是六安赵家后生,这最后一名也是赵家后生,偏赵小舅竟考了个乙榜中等成绩。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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