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化妆柜前,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我是谁?
    第一次她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她从来都没怀疑过自己的身世。
    但是现在,连妈妈到底是谁,她都糊涂了。
    何况是自己。
    茉姨说,方永婵的妻子景佩喻不会做点心。
    可为什么母亲会?
    难道真的是后来才学的吗?
    茉姨说母亲像另外一个人,那个人又是谁?
    她望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孔。
    她为什么会长的像夏傲双?
    一个孩子会长的不像自己的母亲,不像自己的父亲,而像一个不相干的人吗?
    难道她小时候整过容,只是她自己不记得了?
    她感觉脑子里一片混乱,像被塞了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她相信自己是母亲生的,不是她捡来或者收养的孩子。
    因为有出生证明。
    她也不可能跟夏傲双有什么关系,因为她出生的时候,夏傲双已经死了。
    她需要知道的是,母亲是谁,她到底是不是方永婵的妻子,还是夏影茉口中的那个神秘女人。
    如果她不是方永婵的妻子,那方永婵怎么会成为她的爸爸?
    难不成他还有情人?
    她捧住了头,好复杂,好烧脑。
    茉姨说得对,母亲是个谜,一个充满了秘密的谜。
    而她选择了埋藏这些秘密,把它们烂死在肚子里,也不说出来。
    知道她秘密的,或许只有一个人,就是安爸。
    但安爸比她更会掩藏,同样什么都不会说。
    她心烦意乱,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公寓。
    晚上陆皓阳才过来,他必须有夜色的掩护才安全。
    她抱着枕头,蜷缩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像个雕塑。
    “怎么了,在想杜承曦的事?”他抚了抚她的头。
    昨天从餐厅回来,她就把自己测试杜承曦的事告诉了他。
    “陆禽兽,你说是不是真的是夏傲双的转世?”她呢哝的问道,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陆皓阳微微一怔。
    笨蛋萌今天有点反常,像是受到某种刺激了。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他坐到了她的身旁。
    “你难道从来都没有困惑过,为什么我长得不像爸爸,不像妈妈,而像一个八竿子都打不到的人。”她吸了吸鼻子。
    “也不是八竿子都打不到,她是你爸爸的雇主。”他摊了摊手,竟然用着轻松的语气。
    “所以她才会转世到我们家,让我们替她报仇,对不对?”她垂下眸子,看起来十分的落魄。
    他搂住了她的肩,“笨蛋萌,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她又不是第一次知道自己长得像夏傲双了。
    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这样疑惑过。
    “就是突然觉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她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像个鸵鸟想把自己藏起来。
    陆皓阳摇头失笑,感觉她像是每个月的好朋友要报道了,情绪格外的低落。
    “不管你长成什么样,你都是景晓萌。”
    “我都不知道我妈妈是不是真正的景佩喻了。”她嘀咕了句,声音低若蚊吟,纯属自言自语。
    如果妈妈是茉姨口中的那个人,她就不可能是景佩喻。
    陆皓阳耳朵灵,听到了。
    他狠狠的震动了下。
    老实说,他确实怀疑过她的身世。
    但他只怀疑她是不是景佩喻的亲生女儿,从来没怀疑过景佩喻是不是真正的景佩喻。
    “笨蛋萌,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他问道。
    “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脑子好乱,都弄不清楚了。”她像个迷路的孩子,那样的无助,那样的惊惶。
    “跟我说说,没准我能帮你分析一下。”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用着哄孩子的语气。
    “你就帮我分析一下,我为什么长得不像父母,而像夏傲双?”她撅撅嘴。
    “孩子不一定都长得像父母,不是有句话,叫外甥像舅,侄女像姑吗?长得像某个亲戚也是很正常的,毕竟都是有血缘关系的。”陆皓阳说道。
    “可我跟夏傲双没有血缘关系。”景晓萌眨眨眼。
    “那就要看你妈妈是不是景佩喻,你爸爸是不是方永婵了。”陆皓阳低沉的说。
    她浑身掠过了惊悸的痉挛。
    她差点忘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如果妈妈不是真正的景佩喻,那她的爸爸也就不一定是方永婵了。
    “不对,虽然我长得不像爸爸妈妈,但我哥还是很像的。如果我妈妈不是真正的景佩喻,爸爸也不是方永婵,那我哥从哪里来的?”她拍了下脑袋,仿佛如梦初醒,“应该是我基因变异,或者人确实有前世今生,我真的是夏傲双的转世。”
    陆皓阳勾了下嘴角,似笑非笑。
    他不相信,人有什么前世今生。
    这里面一定隐藏着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笨蛋萌,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你妈妈隐瞒了一些事。”
    “我知道,这些事只有她知道,她要不说,就永远都是迷。”景晓萌如有所思的说。
    陆皓阳摸了摸下巴,眸色加深了,“我想安博士应该也知道,她在美国的那段时间,和安博士关系密切,她的秘密,安博士想必是知道的。”
    景晓萌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曾经一同去了纽约的公墓,祭拜无名碑下的人。
    只有他们知道,他是谁。
    “在纽约伍德劳恩公墓,有一座无名碑,上面没有名字,埋葬的像是一对母女。上次回纽约的时候,妈妈和安博士去祭拜她们了。之前有目击者称在车祸现场有四个人,我在想无名碑下的人会不会就是车祸里神秘的第四个人。”
    景晓萌顿了下,又道“不过既然是母女,就应该是两个人,难道车祸里其实是有五个人,因为孩子太小,所以那个人没有看到?”
    陆皓阳双臂环胸,沉思了很久,低低的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妈妈不是真正的景佩喻,那真正的景佩喻去哪了?”
    “所以我妈妈是景佩喻,是我想多了。”景晓萌说道。
    “我找人查过,车祸那段时间,景佩喻确实跟方永婵一同去了美国,是夏傲双为他们办的商务签证。”陆皓阳说道。
    正因为这样,他没有怀疑过景佩喻的身份。
    “你为什么会怀疑你妈妈的身份?”
    “我偷听到她和茉姨的讲话,茉姨说她见过方永婵的妻子景佩喻,她不会做点心。妈妈说点心手艺是在爸爸去世之后学的。可是我和哥哥从小就吃妈妈做得点心,她的手艺这么好,不可能短时间就能学会吧。”她柳眉微蹙,困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