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们宿舍楼下等的,确实是陈意。
    走近了,江篱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眼里带了心疼和湿意。
    她的睫毛因为被雨打湿了,湿漉漉的,像沾染上了泪珠。
    她看着陈意青了的脸,心疼地问:“陈意哥哥,你打架了?你的脸谁打的?怎么受伤了?”
    轻轻碰了碰,陈意嘶了一下,却是什么也没说,紧紧将江篱拥在了怀里。
    “阿篱,我打你手机打不通。我很害怕。阿篱,我会不会哪一天,突然就联系不上你了?”
    陈意身上都打湿了,江篱却顾不上。
    江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还是极力安抚:“我只是在图书馆看书,手机没电了。对不起,我保证,我以后永远会记得保持手机有电的开机状态。”
    话音落,陈意将她抱得更紧了一点。
    罗荣川,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埋在身边,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阿篱,小心罗荣川。”
    江篱闻言,一双美目带了不解。
    “为什么?他不是罗荣南的弟弟吗?”
    陈意正色道:“他给的任何东西你都别吃。他叫你去任何地方你都不去,记住了?”
    陈意双手按住江篱的肩膀,眼睛紧紧的盯着江篱。
    江篱闻言,也不由正了正脸色,郑重答道:“我知道了。”
    她不问缘由,没有辩解,陈意说什么,她就照做。
    江篱这听话无条件信任的态度,让陈意的心里一暖。
    叶雪晴的挑拨离间对他来说,没任何用。他会吃醋,但是,不是所有人的醋不分青红召白就吃。
    陈意开车,江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雨已经停了,夕阳透过厚厚的云层跳跃了出来。
    陈意声音清冷,解释道:“以前荣川因为雪晴跟荣南有婚约,所以,荣川就跟荣南竞争,对雪晴特别好。还有一次,荣南养了一条狗,那条狗跟了荣南有几年了,荣南连睡觉都要带着它。可是有一天,那条狗死了。”
    江篱不由打了个寒颤:“难道是罗荣川毒死的?”
    “是的。”陈意淡淡道。
    所以,得知罗荣川接近江篱的时候,他才会那么紧张。他真的不知道江篱哪点惹起了罗荣川的兴趣。
    江篱有点怔愣出神,她想起罗荣川看人时纯粹孩童般的目光,总没法跟这样阴狠有心计的人联想起来。
    “所以,你跟他打了一架?”江篱很聪明,一猜就猜中了。
    陈意被拆穿,脸上带了不自然的神态。
    “不是。”
    江篱也不再求证是不是。
    回到家,她替他小心用冰块敷了脸。
    晚上两人都吃得比较简单,煮了点青菜鸡蛋面。
    吃完了,江篱在电脑前接单,打包发货,陈意忙着设计。
    家里安安静静的,却很温馨。
    而罗家老宅别墅
    罗荣川回去的时候,又引起了轰动。
    钟双不敢直视罗荣川的脸,谁也没有问他怎么受伤了。
    罗荣川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镜子里青了的嘴角和眼角,暗想这个陈意下手真的够重的。
    他脱衣服去洗澡,镜子里的身影,除了胳膊和手的皮肤完好,脖子以下,全身都有着烧伤的疤痕交错,虽然没有脸上那样可怖,但身上要找一块完好的皮肤,也很难。
    罗荣川静静站在镜子前,那双幽深的眸子里,笑意浅浅荡漾,他在玻璃镜上写出了两个字:江篱。
    *
    睡到半夜的江篱,猛然被惊醒了。
    她一动,陈意就醒了,迷迷糊糊地问:“阿篱,怎么了?做噩梦了?”
    他伸出手摸了一下江篱的额头,发现有细密的汗珠。
    陈意想去开灯,江篱按着他的手,说:“不用开灯了,陈意哥哥,我只是梦见了可怕的梦,但又想不起来了。”
    陈意将她搂进怀里。
    陈意习惯裸睡,全身除了一条内裤,就是赤条条的。
    江篱穿了睡裙,两条长腿也光在外面。被子下,两人的腿交缠着,滑溜溜的。
    陈意将她搂得紧了一点,江篱的瞌睡都快没了。
    “陈意哥哥,你松手一点,搂得太紧了,我睡不着。”
    话音刚落,陈意已经把唇贴在了她的后脖颈处。酥麻麻痒的感觉传来,江篱全身都有一些发抖,声音有点沙哑:“陈意哥哥,睡了。”
    陈意的一双眼睛在暗夜里像是会发光一样,完全恢复清明。
    “阿篱,我醒了,睡不着了。阿篱……”
    他喃喃低语着。今天晚上,因为看她太辛苦了,所以两人真的除了亲亲摸摸,什么也没做。
    现在半夜醒来,她在他怀里乱动,蹭得他气血上涌。
    江篱当然明白陈意现在的意图了。
    她全身有些发软,她也是想要陈意哥哥的。
    江篱转了个身,看着陈意的眼睛。
    陈意将夜灯打开了,昏暗的光线里,陈意一张脸显得越发迷人,让人晕晕乎乎,只觉得被美色所惑了。
    江篱主动凑上去,吻上了陈意的唇,换来他更激烈的回吻。
    夜还正漫长着,年轻的他们,不知疲倦的拥有着彼此。
    *
    后来的一个星期,罗荣川都没有再去学校。江篱不由松了一口气。
    她的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三月底的时候,江溪的手术费用已经凑够了,陈意找了一家医院,那家医院了解了江篱的情况,承诺医药费医院可以全免,但江溪必须要配合医院那边做宣传。
    想到江溪要曝光在众人面前,江篱百般不愿。她只想修复好了江溪的唇之后,能让江溪过上正常孩子的生活,不要被人打扰。
    因此,江篱拒绝了免费医治的要求。
    江老太知道了,自然是一顿臭骂。有那钱,不如给她好了,白做的手术,为什么不要?
    跟医院商定了手术的时间,就在清明过后。
    江篱跟学校请了假,准备清明节时回去接江溪。
    这天下午她在宿舍收拾东西,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宿管阿姨打电话到宿舍来,指明有人要找她。楼下有一位中年男子。
    江篱有点疑惑,中年男子,会是谁?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看着胖胖的叶德本,江篱脸上带着笑容,问:“您好,您找我?”
    叶德本笑容可掬,却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江篱。
    他对江篱说:“学校附近有没有可以安静说话的地方?我是叶德本,小意和雪晴的爸爸。”
    江篱吃了一惊,叶德本找她做什么?
    江篱压下心头的困惑,还是带着叶德本到了学校的奶茶店。
    奶茶店现在没什么人,很安静。店里放着流行音乐,是杨丞琳的《暧昧》~为什么她会熟这首歌呢,是焦迪喜欢上唐幸之后,经常在宿舍里哼这首歌。
    江篱有点走神了,她想焦迪了。
    焦迪说好去新学校报道之后跟她联系,结果却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她找不着焦迪,焦迪又没消息发过来。
    叶德本开口问:“江小姐,你喜欢喝什么?你点,我买单。”
    江篱回过神来,浅笑道:“谢谢你,叶先生,我不爱喝奶茶。”
    叶德本有点诧异:“怎么会呢?女孩子不都喜欢吗?雪晴从小就喜欢。后来长蛀牙了,我逼着她戒,她哭得我都心软了。”
    寥寥几语,一个疼爱女儿的慈父形像出现在江篱的眼前。
    江篱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并没有答话。叶德本来找她,肯定不是来聊天的。
    果然,叶德本接着往下说:“不好意思啊,没惹到你想起伤心事吧?我听人说过,你出生就被抛弃了,是跟着两个老人长到十岁的。应该从来没有感受过父母亲的疼爱吧?雪晴呢,虽然她妈妈十二岁那年离开了我们,但我对她的爱一点也不少。后来阿宁嫁过来之后,填补了雪晴母爱的空白。”
    江篱静静听着。
    叶德本眼里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孩子跟他想像中不一样吧。
    还没见到江篱的时候,叶德本觉得江篱应该就是那种怯弱,但又有好姿色,凭着长相算计,想争取到最好的资源,而陈意,就是江篱这样的穷人家的女孩子目前所能把握到的最好的资源。
    真见了面,这个女生看起来挺冷淡。跟他没什么话说,不热络,也毫不在意会冷落了对方,甚至还走神了。
    这样的形像,跟他想像中的真的差得有点远。
    然后,他说的话,江篱面色平静,他居然一时间还看不透江篱在想什么。
    叶德本却根本不知道,江篱什么都没想。
    没什么好想的,叶德本没说明来意之前,江篱根本连猜都不想猜。
    她的脑海里还在计算着练习。
    老师布置了一个作业,江篱就在想,有好几种解法呢。
    她还没写上去,要不回去再加上几种。
    叶德本又旁侧敲击的说了一些话,东拉西扯,江篱也就时不时嗯几句,多说一个字都吝啬。
    见叶德本还没进入主题,这样绕啊绕打太极都去了快半个小时了,江篱看了看手表,说:“不好意思,叶先生,我得回宿舍去了,我有事。您贵人事多,我也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一番话,说得虽然不算中听,也挺得体了。
    叶德本心里暗恼,嫌他耽误时间了?